随后,潘棠又继续修养了两日,没想到这次伤好得飞快,等到第三日时伤就已经全好了。
潘棠看着自己又恢复细腻白皙的手指,啧啧称奇,“这个木郎中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明,给的药果然有奇效。”
“曼姝,我让你给的青梅酒你给了吗?一点要记得交给木郎中。”
曼姝道:“昨日见到木郎中时就已经给了,不过....当时木郎中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并不是很喜欢这份礼物。”
潘棠也疑惑道:“竟然不喜欢喝酒吗?”
“既然如此,那下次见到木郎中就多给些诊金吧,毕竟人家这么认真负责,还医术高超。”
曼姝将此事应下。
“对了曼姝,我下午要去一趟东市,你们不用操心,安安心心等我回家吃饭就行,我和阿酌一起去。”
曼姝问:“娘子是要去找玉容娘子吗?”
潘棠点点头,“是。我要将约定好的两坛浮生醉送给玉容姐姐。”
曼姝笑笑,“好的,那娘子有什么想吃的菜色告诉奴婢,奴婢等您回来。”
——
到了下午,潘棠便让阿酌将埋在梅花树下的两坛浮生醉挖了出来。
她轻轻揭开酒坛子的一角,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味传来,“成了!”潘棠高兴拍手道。
“太好了阿酌,我们又有钱赚了!”
她举起双手,想要和阿酌击掌,阿酌也很识趣地将手举起来,重重和她击掌。
“我们下去就出发!”潘棠道。
到下午,两人就到东市万福客栈,找到了玉容。
阿酌拎着两坛子浮生醉,潘棠戴着帷帽走在前面。
玉容见到潘棠自然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就将她迎接进去。
“丫头你可算是来了,上次一别之后好几天没见,我想你想得紧。”
她目光又瞥向了跟在后面的阿酌,又转头意味深长地问潘棠:“怎么样?没看样子,你们这是和好啦?”
潘棠点点头,轻声道:“嗯,我让他回来了。”
“他身后那把剑是?”
“我送的。”潘棠道,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玉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潘棠迎进万福客栈的后院。
玉容道:“这两坛酒我要放在店里好好卖。先放出消息来吸引人买酒,再以高价卖出,将名声给好好打出去,打响亮了。让我们客栈成为全长安唯一一家售卖浮生醉的店。”
“嗯,都听姐姐的。”
玉容又拿来一张一百两的银契,“这是东市最大的那家钱庄的银契,这些钱都是你的。”
“多谢姐姐。”潘棠高兴接过。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又不是我送你的。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这酒给我卖我能获利更多。”玉容笑道。
潘棠道:“亲自来送酒就是为了能多见姐姐。还有就是,有件事要请姐姐帮忙。”
玉容道:“什么事?我能帮则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姐姐教我打剑穗子。姐姐你会吗?”
玉容看她,目光有点其他什么含义,潘棠看不懂。玉容揶揄道:“哦我懂了,来看姐姐是小事,你最重要的是要给那小子打剑穗吧。”
潘棠连忙道:“没有没有,来见姐姐才是头等大事。”
“真的?”
“真的。”
玉容捂嘴笑着,“好了不逗你了,我教你。年轻时正好学过这个,我现在就教你。”
玉容果然深藏不露,教潘棠打剑穗,教得也很细致。潘棠算是个好学生,学的速度飞快,没一会就学会了好几种基础的编法。
在太阳落山之前,潘棠告别了玉容。
玉容在客栈二楼对她挥挥手,潘棠也挥手告别,上了马车。
她对阿酌道:“送忘这两坛酒总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愿,若是这次卖的效果好,我们以后可以继续酿酒来卖。
阿酌道:“一定可以的。”
“嗯?一定可以什么?”她问。
“一定可以卖好。娘子酿的酒没有人会不喜欢。”
潘棠笑起来,“那借你吉言了。还有,阿酌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属下说的都是真心话。”
——
宵禁之前,两人的马车顺利到家。
潘棠正要回自己院子,却在走道上遇见了娄管家。
娄管家道:“二娘子回来得正好,老爷正派老奴前来找您。老爷要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他找我....是为了那日的事?”潘棠警觉道。
娄管家笑笑,“老奴不知,只是传话,二娘子还是速速去吧,别让老爷久等。”
“行我知道了。”
潘棠正要往前走,娄管家却又将她拦住,“二娘子,您可以去,但是您这个侍卫要跟老奴走。”
“你找他做什么?”她狐疑道。
“不做什么。只是普通训诫罢了,老奴作为管家,自然要好好管教潘府中的下人。”
“还请二娘子行个方便。”
“不行,我院子里的下人自然要我来管教。”
娄管家道:“但这是老爷的命令,二娘子还是不要违抗的好。”
潘棠还是不愿松口。
阿酌道:“二娘子不如先去书房,属下不会有事的。”
他坚定看着她,“属下会保护好自己。”
潘棠叹一口气,凑进他,轻声说:“那你去,但他们要是打你,你赶紧跑。”
“嗯。”阿酌点头。
阿酌跟着娄管家走了,潘棠则走去潘昉的书房。
一路上,她心想阿酌一身好功夫,应该不会遭欺负。
至于自己这边,潘棠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潘昉。
书房前的门卫早就知道她要来,于是立刻就开了门。书房里,潘昉正坐在桌案前看着未看完的卷宗。
知她来,潘昉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却并未看她。
潘昉道:“上次在这里,我和你谈完,本以为你会听话。没想到你这性子已是本性难移,改不了了。”
潘棠站着,并未有动作,直接道:“父亲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女儿不喜欢打哑谜。”
“怎么,现在看见父亲,连礼数都忘记了吗?”
潘棠心里翻个白眼,屈身对他行礼。
潘昉冷哼一声,“我让你伤好以后来请罪,你过去这么些天为何不来?”
“当然是因为伤还没好,不能见父亲。父亲,崔姨娘下的可是死手。”
潘昉道:“伤没好,但却可以私自出府。看来我平时还是太纵容你了。”
“我凭什么不可以出府,我朝并没有不让女子上街的规定,既然允许,那为何我不可。”
潘昉道:“你顽劣不堪,出去也是给潘家丢脸,上次的脸还没有丢够吗?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允许出潘府的门。”
“不行!”
“由不得你说不。”
潘昉放下手中的卷宗,在桌案前站起身来,走到潘棠面前。
他比潘棠要高半个头,那张有书生气的看似慈祥的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
他道:“上次你公然忤逆你崔姨娘,害得潘府在外面颜面扫地,现在人人都知道潘府有个跋扈的姨娘当家,这不正是你的算计?”
潘棠只觉得好笑,“她姨娘身份管家是真,打我是真,颠倒黑白也是真,怎么就成我的算计了。我算计她什么了?”
“父亲,我看你不是在乎崔姨娘怎么受委屈,你真正在意的其实是潘府的颜面吧,但潘府的颜面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公道换来。”
“我明明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你!”
潘昉恼羞成怒,但手抬起,又颤抖着放下。
潘棠问:“父亲这是要打我吗?”
潘昉甩袖子,背过身去,“不可理喻,倔得和你那个娘一模一样,我告诉你,和我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要你还在这个家里,还姓潘 ,就要听我的吩咐。”
“我今日不打你。
“哦?父亲什么时候修出菩萨心肠了。女儿一直以为你是空有其表呢。什么时候修的心呀。”
潘昉冷笑,“休要伶牙俐齿。两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春猎,你本没有资格去,但这次赵家父子皆要去,赵家点名让你去。这两日收拾收拾,去了别给潘家丢脸。”
“让我去春猎大会?”
“我不去。”
“由不得你说不,这是上面定好的,你不去就是在丢潘家的脸,就是在抗旨。”随后,潘昉忽然间想到什么,“你姐姐作为贤妃很可能伴驾随行,你确定不去?”
潘棠眼睛亮了亮,“阿姐也要去?真的吗?”
“不清楚你姐姐是否真的要去,但你不去,就真的不肯见到她。”
“那我去!”
潘昉轻蔑一笑,“这才对。”
潘棠又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赵家哪里来这么大面子,能指定我去参加春猎,往年这种事情不是都轮不到我?”
“因为你小看赵家了,他们可是陛下最近的新宠。别看只是小小商人,被世人所唾弃,但是赵家为皇家贡献了多少金银财宝,西边的西域商路,还有沿海的航海造船,都是赵家在支持。这次春猎的场地也是赵家准备的。”
“他们赵家竟然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那为何又要让我嫁过去。”
潘棠这下着实吃了一惊。
潘昉道:“因为你再怎样,那也是潘家的嫡女。枫儿只当赵家是低贱商户,于是极力促成此婚,她什么心思难道我看不出来?”
“所以你知道崔枫儿算计我嫁赵家,但你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推波助澜。一开始崔枫儿能想到赵家去,是不是也有你暗中推动。”
潘昉转过身,“猜得不错,你还算聪明。没错,枫儿苦心谋划的,都是我愿意见到的,如果没有我暗中帮助,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给你定下亲事。”
“潘棠,所以我劝你少打歪心思,好好嫁过去,当个安分守己的新妇。赵家家财万贯,这对你来说算是个好去处。”潘昉笑道。
看着他的笑,潘棠只觉得脊背发凉。
原来所有一切都被他算计在内,而他将一切都当做筹码,为的只是自己的仕途和潘家的颜面。
“我去春猎。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走吧。”
潘棠正要离开,此时,外面门卫突然敲门,进来禀报道:“老爷,崔姨娘突然生病,全身起红疹,姨娘让您过去看看。”
“什么?”
潘昉迅速走出去,又对潘棠道:“此时最好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无关。”
潘棠没再理会转头就走,多说无益,此事本就和她没关系。这个崔姨娘又在唱什么戏,她一点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