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路柠下了楼梯才发现，沈宥寒已经用完了早食，正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处。

见她下来，沈宥寒只是瞥了一个眼神，就想起了前一日的经历，手瞬间摸上了脖子。

他脖子的伤口已经好了，除了能看到两个明显的血洞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

那血洞也没有任何感觉，看上去并不是洞，而只是两个红色的点。不疼，但怎么洗都洗不掉。

沈宥寒早上醒来，将自己这十几年的过往都在脑海中捋了一番，按照他之后的计划，本该在学校中找一女子谈一场恋爱，然后再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学校中竟然会有吸血鬼的存在。

平日里路柠看上去，除了喜暗，皮肤苍白外，和常人无二。对于并不信吸血鬼存在的人来说，是根本无法看出来的。

沈宥寒忽然就想到了班里其他几个皮肤看起来也有些怪异的白的同学，包括上回给他送情书的那个女生，尽管对方站在阳光下，可看起来并不怎么喜爱光亮。

因为阳光的照射让沈宥寒没有注意到那女生也白的不对劲的皮肤，又或许是因为对方脸上涂了些东西，遮住了本应露出的苍白。

他坐在床上看着偌大的空屋，动动鼻尖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暗子里很暗，整个楼都很暗，除了必要见光的地方，大多数窗户都被窗帘遮盖。

他刚走出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把他引到了座位旁。这一次沈宥寒看出来了，这些人里面虽然有人不是什么吸血鬼，可他们脖子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许多个红点。

都是专门用来供路柠吸血的吗？

见沈宥寒的目光盯着他们的脖子，几个人伸手捂上了脖子，将一管药膏放到了他的面前：“沈少爷，这药膏您拿着，实在太疼的时候就涂一些，不过大部分时候用不上。”

吸血鬼吸完血后会帮他们清理伤口，唾液算是最好的药剂，这也是沈宥寒今早起来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的原因。

“我要离开，你们放我走！”沈宥寒站在桌边，并不愿意去吃桌上摆着的早食，尽管那看上去无比精致诱人。

他刚转身站在屋中，其他角落的人立马涌上来躲住了他的去路。没有人说话，可意思很明显，他不能离开。

他座位的正中央又摆着一碗补汤，沈宥寒，在昨天喝完那碗汤后，明显感觉身体中的血液又恢复了许多，甚至莫名的精力充沛。

早上醒来后，那种失血的眩晕感已经完全消失，虽然还是觉得身体中有些怪异。

他真的被吸血鬼吸了血。

“沈少爷放心，只是被吸了血而已，对身体并无大碍，喝了这汤后就能恢复。”一旁的人轻声安抚道。

沈宥寒原本脸上强撑的表情终于垮了，他拔高了，声音对着那仆人道：“只是被吸了点血而已？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答应了路柠给她补习，她对我隐瞒身份也就罢了，毕竟我不用得知。可她偏偏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吸了血，这算什么？”

那仆人听到他的话，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继续说：“我家大小姐想要吸谁的血，并不用经过那人的同意，沈少爷还没有这个本事。”

他被两个人强势地摁到了座位上，喝完了汤。不得不说，早食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食物精致，味道也极好。

沈宥寒吃完后，其他人还是不让他离开，他低着头，静静地盯着角落的花瓶，思索着该如何躲得路柠远远的。

他似乎躲不了，学校里有不少吸血鬼，他们彼此间一定可以认得出来。沈宥寒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楼梯上传来了声音，他抬头，看到路柠穿着件睡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女生的腿白皙修长，似乎是因为吸了血又睡了饱觉，皮肤看上去倒没有原先那么苍白。

她在餐桌上坐下，立马有下人将饭送了上来，鲜红的食物摆了一桌，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烈。

沈宥寒厌恶地皱了下眉，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路柠，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面前的食物，还举起那杯橙红色的饮料喝了一口。

他想起了路柠在学校中每天都会喝上一杯的饮料，那饮料也是鲜红色，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苹果汁，现在想来，里面装的或许是鲜血。

麻意涌上了肩头，看着路柠嘴角留下的血红色的痕迹，沈宥寒一阵反胃。

刚吃下的饭似乎就要吐了出来，他不可抑制地干呕了两声，立马冲向了厕所。

路柠没去管沈宥寒，前一天尝到了美味鲜血的滋味，让她对眼前的这些食物并没什么兴趣。

怪不得父亲总说让他找一个如意的血仆，滋味确实不一样。

她今天吃饭比往日要慢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味同嚼蜡，另一方面，她在观察着沈宥寒的表情。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人似乎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反感与不情愿，倒像是没有办法彻底接受一样。

不过有父亲提醒过她，路柠知道，人类第一次被吸血鬼吸血，一开始对方会用那种迟钝的认命感，可以等他们恢复了清醒，就不一定好办。

卫生间里传出了些水声，路柠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饮料，心情颇好。

她早上可不喝什么鲜血，太稠腻的东西，让她提不起什么兴趣。眼前这摆的确实是人类喝的果汁，只是似乎沈宥寒并没有分辨清楚。

管他呢，路柠看着从门外走进的司机，冲他挥了挥手：“今天不去学校了，我得好好教一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