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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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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伢长得真不错,比那些高了好几个档次。”

“跟他一起捡回来的那个也不错。”

“那个可不能想,一股狐媚子样,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上头有人看上了想养着玩儿呢。”

说完引来一阵哄笑。

这是一处农家院,这边是他们吃住寻欢的地方,而隔壁的院子则是一群孩童。

最大的不过八九岁。

运气好的或是能逗他们开心的自然能被圈在相对干净干燥的地方,一日两餐勉强混个温饱;如若运气差些亦或是干了些不该干的事那可就是破烂草棚与蛇鼠同窝,饭食连老鼠都不愿去嗅。

“大人,人给带过来了。”

一人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口吩咐着:“来个人,去把柜子里的那个檀木盒子抱来。”

被带来的孩子低着头,时不时战栗一下,加上身上的细小伤口与稍显破旧但用料极好的衣服,满足了在场大人的欲望。

这般精致富贵的小娃娃在他们手上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他们拿捏。

男孩捏着衣袖,满眼无奈。

等了半天耳边还是一群大人的污言秽语,半句不提带他来做甚。

悄悄捏捏手心,再叹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你…你们又想干什么?我爹马上就来救我了,你们…你们快放了我和我妹妹。要不然我…我找我爹把你们抓起来!”

那边不知听了哪句话觉得好笑,边笑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把手探进衣袖,摸了摸早上被竹条抽打过的地方。

火辣辣的,已经感觉不出来哪些凸起是新添的了。

被带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刚开始还想着偷偷逃走,但是那些偷跑的孩子被打的好惨,没有水喝没有饭吃。

甚至被活生生打死,没了生气。

好像他们更喜欢会害怕他们,不忤逆他们,最好是看见他们就发抖的富贵人家的孩子。

他和师妹就装。

装成这个样子。

虽然每天还会挨打,但是有饭吃有干燥的地方可以睡觉。

吃饱喝足有精神才能继续找时机逃跑。

“小子,快过来试试你爷爷新得的宝贝。”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人粗暴地扯了过去。

是那个檀木盒子。

“这可是好宝贝,给你用也是便宜你了。”

“哈哈哈这可厉害着呢,前面用的可都是成了肥料。”

那些人展现出了一种兴奋。

残忍偏执,幸灾乐祸,甚至还有期待。

他坐在地上,撩起衣袖,定定地看着新添的凸起——会动的那种。

原来盒子里是只虫子啊。

他有些晕,抬头一一记下面前人的长相后便一头栽倒。

有点疼。

那些人说这个虫子有名字,是蛊虫。

叫…蚀蛊。

侵蚀还是吞噬?

“大人,据说这蚀蛊有自我意识?主上是怎么让您带来的?给这个小娃娃不是糟践吗?”

躺在地上的南谨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好难听的声音。

“这小娃子不行啊,这才多久就晕了。不是说那小妮子身边跟着的伢子也不差的吗?”

“是不差,据说出生既异象,又是五岁不到的孩子,现在只是晕过去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上一个不慎接触到蚀蛊的兄弟吊了半个月的命后还是没了。

而且……

他止了心神。

半个月,那个兄弟被折磨的不人不鬼,没了人形。

蚀蛊刚入体的时候据他说像是火灼,沿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都是一阵灼痛。而且这个痛感根本无法彻底昏迷。

一定会感觉到这个灼痛。

成年男子都不能忍受之痛这个孩子却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再废物也比他们厉害啊。

更何况它已经吞噬过一个,力量有增无减。

“主上的意愿岂是我们能想到的?主上既然吩咐了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男人的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或者说他们身边躺在地上的南谨言。

“他哥哥在另一边,都要下蛊,只是这个…是主上新的试蛊人。但愿他能撑过两年。”

话音刚落就得了身边人的质疑:“大人,咱手底下兄弟也就残活了半个月,他能活两年?您不是在说笑吧。”

男人下了椅子走近南谨言,闻言看了眼出声质疑的那人,不轻不重拍拍那人肩膀:“他就算是醒不过来也比我们厉害比我们幸运。毕竟…他成为的是蚀蛊的养料而不是在这后山喂狼。”

走到南谨言身边时甚至蹲下身撩起了散在男孩脸上的头发,打量一阵后又轻拍几下,嗤笑着:“这伢子长相倒是精致,若是安稳长大也是诸家千金小姐心仪的贵公子。”

“可惜了,与非家女同命。”

南谨言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不对劲。

痛,真的是火灼的那种痛感。

但是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啊,他一个小孩子都能忍受。

他只静静躺着,感受着这小虫在自己体内游走着游走着。

忽的停下,是一阵更难忍的灼热痛楚。

是遇见同类了吗?

试蛊人啊,他可成不了了。

但是主上…是谁?

还有谁会蛊术……

另一边,一个目测三岁左右的女童正蹲坐在角落揪稻草,与另一边围成一堆的小孩子格格不入。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小声说着话,时不时看看在角落独自一人的女娃娃。

都是比他们早来的,被那些人带走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

“她哥哥被带走了…”

“那个弟弟长得这么好看,这些人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前面见过弟弟妹妹都没回来。”

“谁说的!小妹妹昨天被带走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

“但是她回来就不说话了,她和她哥哥身上都是新打出来的伤。他哥哥还是偷偷跑出去找她的,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莲和阿兰还有阿松,都是这样没的……”

这是里面稍长些的一个孩子,长相一般但胜在乖巧,又是被自家爹娘卖来的,年纪虽小但见多了腌臜之事。

非倾落一边皱眉思索揪稻草,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是那几个孩子的名字。

她记得他们一个被拖走,哭喊声响了半晚,早上好像还有呜咽声,一个就在她面前,有好多血,好多人都在。

不听话就又要被打,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满身是血。

那个男孩子是除了她和师兄以外最好看的一个,也够听话。

可是…他们说师兄和她走了运,上头安排了活,只能拉这几个替代满足他们的欲望。

姐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小师兄的哥哥也不在,现在只有他们相依为命了啊。

不对。

昨天是她,都说她被带走之后结局不好,但不是好好活着回来了吗。

非倾落想着,不由摸了摸昨日被打的痕迹。

昨天轮到她了。

她害怕了,没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她没有听话。

所以她挨打了。

被□□支配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可怕到…她拿短刃划了那人的衣服,落下一串血珠。

再之后,师兄来了。

那人躺在地上,眼睛瞪的很大,脖颈处血肉模糊,满地的血,她的衣服上,脸上还有握着的短刃上都是血。

她被后来的一人踹翻在地上,手上的染了血的短刃“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师兄被人扛着,任凭拳打脚踢,怎么咬都不松手。

她被打了一顿,饿了一天,关了一晚窝棚。

师兄因为违抗,也动了手就陪她受罚。

细细的竹条打人真的好疼好疼。

她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只有师兄抱着她,小手避开伤口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句一句地重复:“没事了,什么的没有。我们要装得很乖很乖,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对不起,师兄没有听师父的话好好保护你……”

明明师兄也在害怕。

好像这次的因就是没有听话偷跑出来,没有乖乖听话而是反抗,没有成为那些坏人喜欢的样子。

非倾落抿了抿唇,看着正在说话的那些孩子:“我哥哥会好好回来的!”

这是她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告诉他们也是告诉自己。

晚上吃饭时和饭一起送来的是昏迷不醒的南谨言。

非倾落只是乖乖坐在他旁边,感觉到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还有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啊。

小幺会乖乖听话的……

这里的所有人和家里人只是总感觉哪里变了。

但是明明一样乖巧一样活泼明事理,和之前一模一样。

好像每个人面前的非倾落和南谨言都不一样了。

辗转又一年,焦土过鸦声。

京城。

笼子里的黄鹂扑棱扑棱翅膀,蹦蹦跳跳地去啄食太上皇投进来的瓜子。

鹦鹉歪了歪头,将自己埋首在翅膀下。

“国师啊,还没找到那两个孩子的踪迹吗?”

太上皇语气幽然,听不出喜怒。

“那对孖女的踪迹消失在影门,应是得了影门的庇护。而去岁那件事已经让影门生了警惕心。怕是短期之内,再难得手。”老国师摇头叹气,“如今多路同时出动,怕是愈发打草惊蛇…这几日影门测评,人多眼杂,虽是个好时机,但影门的审视进出,愈发严格,孖女虽隐于世,但终归瞩目,怕是更难得手。”

“陛下莫急,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早晚能捉住她们的。”老国师摸着胡子,劝慰道:“那孖女不出意外,必定带着帝王蛊,若是能取到心头血,别说消病除灾,万寿无疆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罢了…夜稷那老四可在影门?寻个由头,把他带回来,再给他安排几个人好生磋磨一阵儿再送走吧。”

国师眼神晦暗不明,只应了声:“是,臣定一切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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