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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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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行李上了楼,还没到门口,裴舟行就把行李给了裴简行说到,“我到外面抽跟烟,你先进去吧。”

“……好。”裴简行接过行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语气随意地说道,“哦对了,爷爷在外公那里喝茶,妈妈,外婆和奶奶都被表姐拉去逛街买衣服了,爸爸还在公司忙,阿姨也有事回家几天,现在家里没人,要吃什么就只能自己做了。”裴简行虽然语气随意,眼睛却盯着裴舟行的背影。

他看到裴舟行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右手夹着烟向他随意挥了挥手,便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裴简行看了眼停在楼层上的电梯,叹了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苏朝颜的消息铃声,他就没有在意,等到收拾完了东西,再拿起手机,看到是表姐江松月发来的消息。

新兰永恒:听小颜说,你们已经到家了?现在什么情况?

喜笑颜开:如你所料,没进来。

新兰永恒:我就知道,傲娇又矫情的家伙。

新兰永恒:不说这个了——听说你们回来遇到顾循宥了【坏笑】,怎么样怎么样!!!裴舟行当时什么样【吃瓜】

就知道表姐给我发消息会问这个。

裴简行看着消息框无奈地想着,熄了手机放进口袋。

裴舟行此时靠在花园的墙上,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拿着烟,四顾着周围的环境。

他以为7年的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可是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花园,他却觉得原来时间不是什么都可以改变的。

刚刚裴简行的话还在耳边,是的,就算他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他不想进门,也不想见到家人。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多年不回家,不知道聊什么吗?还是因为……性取向?又或者都不是呢?他想不出自己为什么逃避,只是潜意识里的排斥。

一根烟抽完,他没有打算回去,就靠在墙上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裴简行也走了出来。裴舟行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烟盒递给他,“来一根吗?”

裴简行笔直地站在他旁边,摇了摇头,“小颜不喜欢我抽烟。”

听着裴简行的话,裴舟行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了表示理解。

似乎想起什么,笑着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火的意思,只是看着远处闲聊道,

“以前因为你拒绝人家女孩太直接,把女孩气哭的事情,老妈唉身叹气了好久——说是你这样的性子,以后怕是要注孤生,愁得好几晚没睡着……果然外婆说得没错,老妈这瞎操心的毛病确实得改改。”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也对,毕竟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们的妈妈是两个人。”裴简行看着裴舟行,半是调侃半是苦涩地说道。

“你这话要是让老妈听到,又得瞎想——啊,小全是不是觉得我偏心啊?这可怎么办?要不我明天早起给他做份爱心早餐,再送她上学吧。”裴舟行模仿着老妈的语气和表情说道。

“这倒是妈妈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最后好像总是爸爸收拾残局。”裴简行想了想,也笑着说道。

“老妈这么爱折腾,可不就是老爸惯出来的。”裴舟行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又好笑。

可能是因为聊了这么多家常,兄弟俩都放松了起来,裴简行也靠着墙站在,只是依旧笔直。

“哥,这几年外公总是提起你。”

裴舟行玩烟盒的动作一顿,随后自我嘲讽般地问道,“不是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还要这么数落我?”

裴简行没有反驳只是慢慢回忆着外公说过的话,“吃饭的时候,外公看到你喜欢的菜总是会念叨几句;在训练场上看到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辈,也总是拿你做榜样,有时候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总向我打听你之前的记录;还有你的房间,每次外婆……”

“进去了,我东西还没收拾呢。”裴简行还没有说完,裴舟行就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裴简行依旧站在那里看着裴舟行走远的背影。

裴舟行进了门,没有看家里的布局是否发生了变化,径直上了二楼进了房间。看着已经拎到房间的背包,裴舟行并没有收拾行李的打算,毕竟几件换洗的衣服也确实没有收拾的必要。

于是他坐在书桌前,无聊地打量起了房间,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依旧地整洁。

书桌最中间的一格是空的,本来那里满满地摆着各种东西。只是后来在他出国那天,把那里所有的东西放到一个纸箱里都扔了。

那里被擦的很干净,但依旧是空的一格。

裴舟行没有再深想下去,毕竟到头来都是关于那个人的回忆。但躺在床上发呆,脑子却更乱了,尤其是今天刚下飞机就遇到了顾循宥。

果然是冤家路窄,古人诚不欺我。

这样想着,他突然想起刚刚和叶牧驰的电话。

今天下飞机看到叶牧驰给他留言,他没在意也没回,后来叶牧驰给他打电话,但其实他们俩根本没有在一个频道上聊天,叶牧驰在电话那头调侃他“不会刚回国,就遇到前任了吧。”,但也算是配合着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最后说了句,“差不多了,该说的都说了。等你闲了给我回个电话,有事请你帮忙。”

自从叶牧驰回国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现在给他打电话,还要他帮忙,十有八九是那个女孩的事情,看来他之前说得也没错,叶少这是要好事将近呀。

只是他这个前男友确实是叶少追妻路上最大的阻力,但叶牧驰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裴舟行估摸这次找他是想把他们之前的事情和女孩说清楚。

算了,毕竟是也谈过一年恋爱,裴舟行就好人帮到底,给某位胆大包天的叶少胆小鬼送佛送到西吧。

于是他给叶牧驰打了电话,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他还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喂,您好。找牧驰哥吗?他现在正在排练。”

裴舟行听着声音挑了挑眉,心想,能拿到叶牧驰的手机,还帮他直接接了电话,这个女孩就是了吧,但是他还是开口问道,“你是?”

“我……我是牧驰哥的领居,今天来看他排练。如果你有事找他,等他彩排结束了,让他给你回电话?”

“好的,麻烦你了。”

裴舟行说完,却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回应,他只好询问了一声,才听女孩有些迟疑的回到,“没事。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

裴舟行听着女孩的话有些想笑,他觉得自己应该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但最后还是说了句“没有了,谢谢。”,就挂了电话,不然他觉得如果他说了,自己那辆跑车可能就没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喃喃地说道,“没什么,应该的。”

裴舟行挂断电话之后,得出的第一个结论就是——这个女孩知道他和叶牧驰的关系了。

他不意外,只是叶少这么多年,最后人家只说是他的“领居”,看来我们花名在我,鼎鼎大名的叶少确实不会追人。

裴舟行没有多想,毕竟这是叶牧驰的事情,和他没……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是他并不关心这位初恋兼前男友的感情状况。

于是一下午无所事事的裴舟行,就在书架上随便找了本看,看到最后发现里面竟然还夹了一封信,看着信封他想起来是之前高三开完成人礼那天,班主任让大家写一封给自己十年后的信。

裴舟行已经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了,当时的心情也想不起来了。他甚至不记得写完之后有没有塞到信封里,更不记得自己把信封放哪了,反正就是写完就完事,没多想。

不过现在破案了,原来是被他塞到书里了。他突然有点好奇自己当时写了什么幼稚的东西,只是还没等他拿起信封,敲门声就响了。

“进。”裴舟行起身,边把书放到书架上边回道。

伴随着锁舌的咔哒声,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江松月趴在门上,看着裴舟行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也有一天知道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

江松月听着裴舟行话,吐了吐舌头,语气敷衍地回道,“是呀!竟然某位刚回国的少爷,现在跟个娇弱的公主一样,敏感得不得了,我们只好谨慎一点咯,万一玻璃心碎了可如何是好。”

裴舟行对于江松月的话置若罔闻,还在收拾书架,问道,“有事?”

“没事,小奴就是上来问一下我们亲爱的裴公主,什么时候有时间下楼吃午饭——大家都在。”

裴舟行收拾书架的动作滞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我收拾好……”

“别收拾了……那书桌你回来之前,爷爷已经给你收拾过不下十遍了——而且,你真的没有当演员的天赋,刚刚装作自己很忙样子的表演真的很拙劣,差评!”

江松月一把推开门,快步走到书桌前拽着裴舟行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是觉得爷爷当时气极打了你一巴掌,觉得委屈?丢了面子?还在为当时的事情生气,不想面对?又或者是觉得大家都不理解也不支持你而感到心寒?还是说,是你自己后悔了,为了之前的行为懊恼?觉得自己当时不应该那么冲动,所以不敢面对他们了?”

江松月一口气说完,最后松开了裴舟行的手,站在楼梯口转头盯着他。

“没有委屈,生气,没有不想面对,也没有心寒,更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裴舟行说完,没有再看江松月一眼,径直下了楼。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不想面对爷爷和外公,不想再遇见他,才这么多年一次也不回来;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也许是因为当初外公的那一巴掌,和那些现在想来依旧很难消化的言语;也许是因为他对爷爷的失信;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第一次也唯一一次的告白,最终以没有得到回应而告终……

但真的是因为这样吗?又也许都不是。

和外公的这些事,如果努力去解决,好像最终会走向“两败俱伤”的结局。毕竟见面之后,他该怎么做?

是自己歇斯底里地告诉外公,自己这样没有错,自己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恶心的事情?然后让外公去被迫接受这样的想法?他不想要把这些……让外公愤怒的行为以及背后的道理强加给他;就像他也不想听老妈和外公站在一起,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在当前社会同性恋的艰难处境,让他去被迫接受他们“正常恋爱和婚姻”的好处和必要性。

如果这终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那他觉得不见面,就不必去争个是非对错,也就不会让彼此都那么堵心。

不见面也很好,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大家不开心。

对于爷爷呢?想想还有些好笑,小时候他曾在爷爷的书房,爷孙俩对坐在书桌两边,裴舟行站起来大言不惭地说道,“爷爷,我以后肯定成为比你厉害的物理学家。”

后来呢?他学了经济,和物理成为了不再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一个失信的人,无论背后有着怎么样的无奈,终究是把承诺当作了儿戏,不能够也不应该要求别人的理解和原谅,这都是事实。裴舟行不想去辩解什么,也就觉得,也许不见面也很好,至少奶奶就不会感到为难了。

那么和他呢?今天见了面,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可怕。

也许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也许是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所以家人对他教育从来是支持……还有那么一点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不敢”,所以裴舟行忘了,凡是涉及到“情”,所有的逻辑、道理都因为这一个字被推翻,他所有的解释和自我安慰也都毫无意义,就像很久之前,那个人告诉过他的一句话——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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