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慕璟钰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拖延许久才将此事借旁人之口说出，为的就是此事事关重大，牵扯良多。

欧阳婼戏谑道“采荷姑娘倒是大公无私。”

采荷摇了摇头，认真道“非是大公无私，原先那几位贵客寻到我，要我证实兄长身份的时候，我自是严词拒绝的。”

“我没有读过什么圣贤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初时觉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兄长就算做事偏激了些，那也无可厚非，本就是玄门和魔宗有错在先，惹得我们失去双亲，骨肉分离，无家可归。”

“我本以为他们会对我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拿到一纸证言即可，但他们只是将我带回了冥生殿，也确确实实让我懂了一句话叫做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语言的力度未免过于单薄无力，纵使他们将话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辈，那些个惠及众生，还世人清明的话实在是又空又假。

所以自己被带回了冥生殿，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了，因为当年战火侵扰，失去爱人，父母，兄弟的他们。

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相似的境遇，都是在少年或是幼年时失去了亲人爱人，只是他们还算幸运，并未有失去安身之所，还能够好好长大，没有被仇怨蒙蔽了双眼，就这样蹉跎一生。

而对于她这个外来者，他们也未有排斥推据，反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接纳了她，并且时机成熟之后，萧愉便让她在学堂授课，教这些孩子们琴棋书画一类。

她本以为那些也不过是青楼招揽留客的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因着自己容貌并不出众，所以被硬逼着学了些皮毛卖弄而已。

因而采荷当时便想了许多，讲了许多，有理有据地将那个提议都驳回。

萧愉当时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只道“你大可以尝试一二，左右这些孩子们都很喜欢你，我也会付你薪资，不必担忧。”

其然这番话对于她而言是十分触动的，原先身陷青楼时，恩客们也说喜欢，因为他们贪图□□之欢，老鸨也说喜欢，因为自己能给她带来金银细软，是贪图钱财，但是萧愉口中的那些孩子同他们不一样。

孩子的喜欢纯粹简单，无需她甜言蜜语，小心伺候，生怕惹得他们一个不高兴便要诶上好一顿打骂，更无须她为他们带来什么切实的利益，否则便会得到厌弃惩罚。

尤其是萧愉以及这冥生殿上下无一不知道她的来历，但从未有人轻视于她。

其然她心底也是厌弃自己的来处，整夜整夜地消耗在那床笫之间，纸醉金迷之中，只要有足够的银两，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她的房间，脱下她的衣衫。

但是而今不同，她与萧愉，更像是雇佣的关系，她二人之间独有金钱的交易，没有尊严的践踏与磋磨，而且她现下要做的也是不同于以往的卖笑求生，还要小心着恩客的正头娘子打上门来，为此担惊受怕，但是现在不用了，她是堂堂正正的教书育人。

其然，采荷是心动了的，因而她未有及时地拒绝萧愉，而是暂时应承了下来，也在之后的时日里，同这些孩子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所以在一个日间，采荷求见了萧愉，答应会在之后证明欧阳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