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森在回“骨冥殿”的路上,看见一位“姑娘”粗暴地撕扯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导致发簪掉了都毫无察觉。
扶森捡起发簪:“姑娘你的东西。”
那“姑娘”装过头,扶森只觉得眼熟。“姑娘”顶着鸡窝头抱住他:“扶森兄!”
他这才听出来是一树……
“你怎么穿成这样?”他推开一树。
“都是那个花妖!要不是她是姑娘,我早打她了!”一树擦擦眼泪问,“你要去哪?”
“回殿里,一起吧。”扶森带上他。
一树追上他忙问:“小安怎么样了?”
扶森答:“回去了。”
穆容在大殿里忧郁地挑逗乌鸦,喂它一口鲜肉。
那乌鸦是穆容在暗灵山捡的,他最擅长捡东西了,扶森还是小鹿时也是被穆容捡来的。
捡乌鸦的时他受了伤,像是被捣蛋的小孩拿石子打伤的。它坚持飞了好久,可还是撑不住落在了暗灵山。穆容给它上了药,包扎伤口,喂它鲜肉,它就决定跟着穆容了。
捡扶森的时候他还是一只刚断奶的小鹿,后腿上有猛兽的咬痕。小鹿不可能被单独丢在这,鹿妈妈可能是为了救小鹿死了,小鹿自己逃了出来。
而一树和若茵是穆容种出来了。
一树刚幻化人形时要给他取名。
穆容敷衍着,这是他种的第一棵树,就取名“一树”。
一树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就想他不会取名原谅了他。直到若茵出世,穆容翻着字典找字,一树觉得他非常重女轻男!不可原谅!
后面就连扶森也幻化人形了,就剩个乌鸦。穆容调侃它:“你是不是不会变人形啊?”
乌鸦冲他叫两声,撇过头不见他。
听有人进来,穆容扭头就看见胭脂水粉,头发爆炸,衣裳撕得破烂的一树:“你被人强jian了?”
“你才被人强jian了!”一树本来就暴躁,一听更恼火了,“你要问问你那好若茵!”
“若茵能怎么强jian你?你别强迫人家就好了。”胭脂闻呛得穆容捂住鼻子,“快去洗洗换件衣服。”
一树恼火得甩甩袖子去换衣裳。
穆容问扶森:“他走了?”
扶森回答:“回天庭了。”
“也好……我是不是吓着他了?”穆容撑着脑袋想。
“是的,感觉他不会再来了。”扶森耿直回答。
穆容眼光一动,微微一笑便化成黑气,冲了出去。
念幼安没急着回幽冥地界当卧底,先回了家见许久未见的父母。
京都的确比暗灵山要热闹得多,找了许久才找见“念府”。家门面也大了不少。母亲珠环翠绕,添了许多珠光宝气,整个人都雍容华贵了许多。
母亲见他来,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忙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累不累啊?回来一定很累吧。”
“不累。”念幼安见院子大了许多,但住得人也多了,“家里来客人了?”
母亲轻叹着对他笑:“都是你父亲纳的妾……我也老了,服侍不了他了,让年轻的来也好……娘有你就够了。”
“父亲和师父呢?”
“你师父在老院子里呢,劝了好几次都不来……”还没说完话,丫头急急慌慌地跑进来。
“夫人夫人!老爷当街纵马,马鞭抽到公主了!!”
母亲气得站起:“又是这样!打到平民还好交代!这回又打到公主!皇帝他是不是也想挨两下!”抱怨完,就离了幼安处理父亲的烂摊子。
他闷闷不乐地吃起桌上的糕点,好像什么都好,又好像什么都不好……他郁闷地趴在胳膊上。
突然背后盖上了披风,念幼安抬起望去白郎正对他温柔地笑,站起转身抱住他:“哥哥!”
“怎么了?”白郎温柔询问。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念幼安抱紧他,仿佛在孤岛找到了自己的故乡。
“想看看夫人怎么样了。你还没来过这呢,我带你出去走走。”白郎牵着他离开了这冷清清的大院。
京都的平常夜比别地的过节过年还热闹,杂技,耍刀什么都有。
“刚才看见有花饼。”白郎对幼安问,“你要吗?”
“不爱吃甜的。”幼安趴在小贩桌上道,“小心安全。”
白郎听罢便去了。
念幼安在小贩摊上有一根漂亮的白羽发簪,总觉得与白郎非常搭!他不自觉闷笑起,嘴角咧到耳朵根。
小贩瞧他开心连忙解释:“公子俊俏!夫人也必定貌美如花!买一支讨她欢心如何?”
念幼安小贩的话说得他高兴:“买了!多少钱?”
万灯家火,烟火人间。
“天降大灾!天降大祸!神祇陨落!众生殒命!”
疯疯癫癫的老婆婆,疯疯癫癫的疯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她疯笑着到处跑。
念幼安捏着簪子好奇走过去吃瓜。
那老婆婆忽然跑到他面前,双手死死抓他的肩膀。
“你!死期将至!”
“什么?!”幼安正蒙圈地摸不着头脑。一只大手将她推开。
“神祇陨落!!众生殒命!!!”她又开始疯癫笑起来。
推开她的人是白郎,白郎护住安抚他,告诉他:“那人是神婆。”
神婆目前只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神官大劫。
她在四界到处喊,神官听到如此奇耻大辱的话,把她捉拿关起来。
二弑神官后,天界大乱,无人再管她,她趁机跑了出来。
第二次就是这一次,现在暗灵国繁荣昌盛,是大国之首,怎么可能可能会大灾大祸?
念幼安是神,他不会死,看样子只有一个人能杀他,但那个人是最不可能杀他的。
白郎说:“不过是一些谶言,说不定是看见什么,听见了什么,告诉了他人。”
神婆眼球瞪得要撑出来,她指着他们说:“都会死!!!都会死!!!”吼罢,又疯笑起,不一会儿又开始哭,精神错乱似的跑走。
她这样不禁让人后怕,更何况她一语成谶过,又能通四界想来不是一般人。
人将一死,但他们不是人。
白郎抚慰他:“疯婆子而已,别怕。”
倏忽有人说:“这人长得好像金神啊!”
“就是就是!”
白郎雕的神像栩栩如生让出来不怪。
幼安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抬手打招呼:“大家好啊!”
那些人不知怎得跪了下来:“神仙啊大神仙!保佑我财源滚滚!保佑我多子多福!!”
“神仙神仙!我要金榜题名!!”
“我我我!我要五个老婆!!!”
……
许愿声音越来越大,白郎带他跑掉,差点就被围住出不来了。
白郎买了些他喜欢的糕点,去了荷花淀,那片荷塘是白郎种的。池塘里一叶小舟,白郎拉他上舟。
小舟缓缓流入幽静的荷花淀,荷花还在含羞,高而密的荷叶盖过头顶,挡住前方的路,不知要行往何处。
白郎伸手便摘下一朵莲蓬,修长白皙的手指剥着莲子。他将莲心剥出来,嫩白的莲子扔进碗里。
安详又惬意。
月光更幽静,念幼安心里却显得更惆怅了:“我要去幽冥地界当卧底,怕回不来,我要不要和父母也说一声啊?”
“这么怕还去?”白郎戏谑他。
“这事如果我能做,能救人,那我一定要去做!”念幼安又说,“神仙姐姐也给了法器,应该不会出事。”
白郎看着他叹气,任由他去:“法器让我看看什么样子?”
念幼安将平安扣给白郎,他查看一番又还给了幼安:“去吧,要是出事了哥哥给你收尸。”
幼安给他一巴掌:“你也不念着我的好!”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别生气~”白郎见他气鼓鼓的样,直觉得可爱,抱着哄他,“哥哥错了,对不起嘛,不生气了~”
“看看这是什么。”白郎在他面前展开手掌,一枚骨戒躺在他手心,“喜欢吗?”
幼安一愣,这不是哥哥最珍惜的骨戒吗?他转眸一见,哥哥指间还戴着那枚骨戒。
“不喜欢吗?记得你说挺好看的。”
那只是他顺口一说,都过这么久了,白郎既然还记得。既然记了那么久,还给他弄回来一枚。
他鼻头一酸接过骨戒,乳白的骨戒正好符合他的无名指,他定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合适的戒指。
白郎为他戴上骨戒,牵起他的手对着月亮:“好看。”
念幼安弯起嘴角:“喜欢。”
“我吗?”白郎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念幼安瞬间脸颊滚烫:“哥哥!”
白郎调戏他道:“神仙也会脸红啊。”
幼安钻进他怀里,遮住脸否认:“我没有!”
白郎轻悠悠地抱住他。
“哥哥,我也有一个礼物。”幼安从怀里掏出一根漂亮的白羽发簪。
白郎笑道:“要为我盘发吗?”
念幼安到白郎身后,捯饬了半天,他不会。
白郎接过发簪,纤细的手指捏着银白的发簪,风吹来白羽的羽毛到处扑腾。
“哥哥喜欢。”
念幼安扒在白郎身上,惹上一身荷花香。
风一吹荷塘乱晃。
次日念幼安牵着小鹿偷偷跑了,不喜欢戴戒指,把它串成项链。生怕坏了,藏在衣服里。
到了幽冥地界门口,想想进去的那股难受劲就难受。刚进去那股难受劲减轻了许多,法力和以前一样消了个干净。
但这次的幽冥地界和以前看见的不同,更喜庆了点,像是在过节。
他想着怎么再进“骨冥殿”,让一树在卖他一次?那不可能。让扶森带他进去?那也不行,找不见他。
心里挣扎半天,打算自己进去。可自己都跑了,再进去是不是要负荆请罪啊?
心一横,罢了!反正都报了死的决心。
他刚想敲门,扶森从一旁的“医坊”里出来。他见到念幼安明显愣了一下。好像在说,我把你送走,你又跑回来送死?
念幼安将小鹿还给他,扶森劝道:“快走吧,被穆容发现就不好了。”
“小鹿哥,其实……我想去见穆容。”
“……”扶森再次劝说,“你是神官,到幽冥地界又没了法力,如何保全自己?”
“……”他觉得有道理,但好歹答应人家了要当卧底,“没事的,大不了死了。”
扶森见劝不动就带他进了骨冥殿里的大殿。
穆容静静在案台上落墨写着什么。
“主子,他来了。”扶森作揖道
穆容抬起眼,见他也是惊讶。
“跑都跑了还回来做什么?”他居高临下地质问。眼神在他手上扫过,眼神略显失落。
他的发型换了,换成了卷发。比他直发的样子多了些的妩媚。
“我……父母双亡,家人惨死。实在没地方去,还请鬼王收留!”念幼安作揖随口一编。
“嗯,那我凭什么收留你?”穆容又是那个语气问。
“我……我什么都会做!只要您肯收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念幼安撒谎道。
“跟我来。”穆容起身出了大殿,念幼安跟上。
他都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以为这鬼王会生气,看来是他想多了。
穆容手指一圈一圈卷起发丝,笑问:“你是鬼还是妖?我怎么看不出来?”
“……妖!”他随便挑了一个说。
“什么妖?”
“……”他总不能说人妖吧,妖有自己的形态,可他也变不出来,这可不能瞎编。
“我们这又没有妖鬼歧视。”穆容道。
“其实我是鬼!”幼安忙道。
“人鬼?”
“嗯!”
穆容笑道:“跟我来吧。”
念幼安还没说话就被拉走了,他边走边想:现在扶森和一树都知道自己是神官了,大概若茵姐姐也知道了。扶森和若茵他都放心,怕一树大嘴巴告诉穆容,他就玩完了。
突然一声惨叫把他的神游拉了回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