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怎么可能在前天就进入通道呢？”青年不太相信，“就算他第一天销售第一，也得等第二天升任「海鲜区管理员」之后才能进入，更别说那天根本就没有人完成销售绩效。”

“宝贝儿～在这个世界里，「身份」才说明一切，怎么得到的身份并不重要。”陆辞昭摸着他脑后的头发，顺毛捋着，“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通过别的手段成为了「海鲜区管理员」？怎么做到的？”黎林可微微睁大了眼睛。

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之内就想到办法，这人到底……

“外界是属于正常人的，寂静区是属于物品的，禁区是属于复生人的，那么……深层世界，是属于谁的呢？”男人垂眸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引导着他思考，“从外界进入寂静区，几乎没有任何门槛；从寂静区进入禁区，则需要通过「接引NPC」找到「门」；而从禁区进入深层世界则更为严苛，只有特定的身份，才能进入。”

“灵魂？”黎林可脱口而出。

“没错，”陆辞昭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明凯和我说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他猜到深层世界或许和亡灵有关，所以「海鲜区管理员」很有可能也是亡灵。这一点我是认同的，因为光明超市所有的岗位都对应了具体的身份：比如，售货员只能是正常人，客人只能是复生人，操作工和清洁工属于光明超市的一部分，但由于它们和售货员是同事，所以正常人也可以顶替它们的身份，而复生人却不行。由此可知，「海鲜区管理员」很有可能也限定了某种身份。”

“只凭这些，他就能断定，一定是亡灵吗？”青年有些诧异，“照你的说法，售货员、操作工和清洁工是同事，所以正常人可以顶替任一身份；那「海鲜区管理员」也是同一个超市的同事，怎么就不能由正常人担任了？”

“「管理员」可不是同事，是领导。”陆辞昭笑了，“虽然有些咬文嚼字，但事实就是这样。”

“万恶的资本主义，”这句话在黎林可的脑子里徘徊好久，总算说了出来，“所以领导怎么就必须是亡灵呢？”

“不知道，”男人说得很真诚，“当时他也不确定，但他是个疯子。”

“……”黎林可无话可说，嘴角抽了抽，“他做这件事之前，应该提前买了一件商品作为后手吧。”

“对，”陆辞昭点头，“没想到还真让他成功了。”

“那他的尸……身体呢？他就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体被当成原材料处理掉这种情况吗？”青年皱眉。

“哎，”男人颇为懊恼，“所以他和我做了个交易，约定让我和他一起进去，杀了他再把他的尸体带出来；他就愿意拼死试一试，用这个方法看看到底能不能成功。”

“呵……他竟然会相信你。”黎林可冷笑。

“因为你老公……是个好心人？”

青年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抖了抖：“为了把他的尸体带出去，你只好把海鲜区给砸了？”

“就不能是我为了救人，把海鲜区给砸了吗？”陆辞昭抱怨。

“救屁，人全死了你救死人啊？”黎林可白了他一眼。

“老婆，你真可爱～”陆狗眼睛都看直了，吐着舌头就想贴贴。

然后，他就被无情大手冷漠推开——“离我远点。”黎林可没好气，“你不耍流氓会死？”

“我只对你耍流氓～”陆狗再次试图贴贴。

“滚。”黎林可干脆一个翻身从他腿上下来，抱着抱枕坐到了大沙发上，“即便要变成亡灵才能进去，也并非完全不可行，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而且……明凯前天晚上就进去了，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就是问题所在，”陆辞昭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还记得「员工手册」上提到的人鱼吗？”

黎林可皱眉：“记得，那玩意不是不存在吗？你们看到人鱼了？”

“对，”男人沉声道，“他进去之后，通道口就多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赫然浮着一条人鱼。我想，应该是因为「海鲜区负责人」已经到岗，所以「海鲜区」的机制发生了变化，不能再通过钻空子的方式进入深层世界了。或者说……连正常晋升的方式也不可能了。”

的确，如果海鲜区的通道由人鱼守着，那么不管是谁，抵达那里之后只有两个选择：杀掉人鱼或者马上离开，要越过人鱼进入深层世界，简直是痴心妄想。

青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佳佳便利店也不可能了——如果以亡灵的状态下去，刚打开棺材盖就会被黑雾侵蚀，能不能保持意识清醒还两说，关键是灵魂一旦沾染上黑雾，再想摆脱就不可能了……怎么会这么难呢？”他看向陆辞昭，“每一条通道都几乎被堵死了，难道是因为我们找错了方向吗？”

直播大厅内：

“我勒个……明凯是哪位大神啊？这么疯？”

“靠……我就说听着有点耳熟，这位就是出了名的「疯」啊……他的排名虽然没进前十，但完全是因为太有个性，不爱打本……可一旦进本，就疯起来没边。”

“卧槽卧槽卧槽，早说是这位啊……啧啧啧，怪不得会用「自刀」这种阴间打法……是他就不奇怪了……而且你们还记得吗，「不要迟疑」这条关键信息，就是他传出来的……他就是谭溯他们说的那个队友啊！”

“啊啊啊啊啊！难怪能传出这条信息，原来是把海鲜区打穿的男人……”

“而且目测这批人，就他一个是通过海鲜区进去的……太牛了……连黎神都望尘莫及啊……”

“只有我好奇人鱼长啥样啊～～～黎神这个不争气的，连通道的尾气都没闻着啊～～～”

“没事没事，我jio得场控不会放着这么大个热点让它流掉的，我赌五毛钱后面还能看到人鱼～～～”

“你说神之意志会带队过去吗？黎神不至于这么坑哥吧？有这信息不告诉他？”

“他不就是喜欢这么坑哥吗……他都坑了他哥两次了……哦莫！！！你们还记不记得，他哥说坑到第三次的时候就一定不会放过他！哈哈哈哈哈～好想看看是怎么不放过他啊～”

“你要是说这个我就精神了～嘿嘿～”

角落里，又有一帮妹子在兴奋磕cp中。

……

然而，黎林可并没有让她们如愿。

“有这种可能，所以才要一个一个去试。”陆辞昭见青年有些紧绷，放缓了语气，“所以，你要不要听我说说，国王公会的情况？”

“嗯……”黎林可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等等。”

他打开系统页面，把司方宇和骑士团的人也拉到了三傻、霜月几人的群聊里，然后发了一条信息——

【@司方宇光明超市海鲜区出现「人鱼」，建议不要继续尝试探索。】

还没等人回复，群里的原住民就惊呆了。

【谢南杉：大、大佬……怎么到我们群里来了？】

【毖卓：大家好。】

【霜月：……】

【吴敏安：。】

青年皱了皱眉，啧了一声关闭了页面。

“怎么了？”陆辞昭不明所以，以为他是突然对自己起了脾气，脑子里瞬间把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没耍流氓，也没**啊？

“没事，”黎林可深吸了一口气，“你继续说吧，国王公会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人都没能成功混进公会，只知道他们会定期举行活动。活动的名称叫做「国王的晚宴」，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可以进入公会内部，最近一次的活动时间，就在明天晚上。你必须在这之前，想办法干掉Doll，成功取代她。”陆辞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对折过的纸条，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根据我们的观察，这就是Doll在禁区的住址。”

他将纸条递给黎林可：“我们最好在今天晚上行动。”

“为什么？”青年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听到他这话，不由挑了挑眉。

“因为……明天很有可能就是感恩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青年皱起眉头：“你是怎么判断的。”

“哦？不问我感恩日是什么？看来已经有人和你说过了？”陆辞昭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调侃似的看着他，“我老婆果然魅力无边，谁都无法抵挡啊～”

“你少废话。”黎林可面露不悦。

“审判日和感恩日在来临之前都会有预兆，前者是大雨，后者则是——”他特意拖长了语调，观察青年的表情，“当外来者人数中的复生人数量首次高于正常人。”

黎林可的眼睛微微睁大，感恩日，竟然会和会员有关？

仔细想想，的确有迹可循：【感恩，人们将对神的恩泽给予回报，将他们遗弃的躯体贡献给神；】正常人的尸体被光明超市作为原材料回收，然后变成复生人或者拆分成零件被生产出来。所以，复生人的数量首次高于正常人，的确值得「感恩」。但，这样解释不了，为什么光明神会这么关注外来者，甚至将「感恩日」的预兆和外来者相关联；这和收容会发布的第三条世界任务，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嘲弄】。一个词突然出现在黎林可的脑中。

「祂」在嘲弄收容会，「祂」知道世界任务，「祂」知道外来者，「祂」甚至知道外来者中正常人和复生人的比例。

「祂」强大如斯。

“按照目前的趋势，我们要早做准备。”陆辞昭继续说道，“「屠夫和羊」的游戏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但是不详细。”青年定定地看着他，“陆队有什么指教？”

“指教什么的……”男人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抿了抿，露出一抹坏笑，“我更喜欢调教……”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黎林可表示心累。

“好了，不逗你了。”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兴致，陆狗才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屠夫和羊」的游戏规则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屠夫的规则——屠夫在游戏的第一个小时，必须宰杀至少十头羊，即每六分钟就必须杀死一头羊，否则，他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进入第二个小时，任务同样是十头羊，但由于经过了第一轮的宰杀，羊的数量大幅减少，所以难度增加，如果再加上「力量削弱」的debuff，屠夫大概率会再次失败，而第二次失败的后果，则会让屠夫变成羊。”

“接着就是第三轮游戏。”

“还有第三轮？”青年有些诧异，他以为屠夫变成羊就是最终的结果。

“你忘了光明神的恶趣味了？「祂」最擅长的，就是挑起两个阵营的战斗，并且通过转换，不断制造杀戮，从而获取自己的养料。”男人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他，“第二轮游戏过后，一部分屠夫变成了羊，补充了羊的数量，继续供剩下的屠夫进行宰杀。不过……第三轮游戏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而所有的屠夫和羊，会被划分进一小片固定范围的城区中。屠夫必须把羊都杀了才算胜利，否则，哪怕还剩下一只羊，屠夫们也全都会变成羊。”

“……”黎林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