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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光明超市(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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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彻底消失在走廊之后,青年依次在茄子、黄瓜和菠菜的货架边停留了一会儿。同时,也在脑中回顾了一遍方才的景象,从中,他得出了几点结论——

第一,女主人来过这里很多次,以至于非常熟悉商品的陈列和超市的布局,且并不惧怕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兔头人,这说明——她应该清楚这里的规则,知道怎么规避危险;第二,她说自己的儿子在这家超市里失踪,但她来这里却并没有进行调查,还可疑地拉着曾经装过尸体的行李箱,甚至还有闲心买菜……要么,她根本不在乎儿子的生死,要么,她儿子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

黎林可先前怀疑那箱子里装的是女主人的情夫或丈夫,但他显然局限了。因为,那里面还有可能,装的是她的儿子。毕竟,在青山公寓时,他听到的不过是女主人的一面之词,且没有监控视频的佐证,谁知道,她儿子到底是自己跑到超市失踪的,还是被她杀死之后扔到这里的?

第三,如果她知道光明超市可以处理尸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情夫和丈夫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掉了?但那和青山公寓的剧情不符——502的凶手死后,男主人杀掉了情夫,还想杀掉妻子,同时,妻子也想杀掉他。他们两个互相杀死对方很多次之后,男主人才找到办法,彻底杀死妻子。因此,最终活下来的人并不是女主人,那她又是怎么知道光明超市的呢?如果她知道光明超市的存在,那么死的就应该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她……

等等……

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版本最终被确认,是因为他们在4楼找到了「王寿」的手机,从而认定了他是502最终的凶手。但如果……有没有那样一种情况,物灵在死亡之前,先失去了自己的□□,成为了一个无主之灵。那么根据禁区的规则,它就需要再继续寻找一具身体住进去。这具身体可以属于正常人类,同样也可以属于复生人。

只不过,夺取人类身体的方式很多,但如何夺去复生人的身体……至今还尚未可知。

但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话,502的女主人被男主人夺舍,从而最终以女主人的形象出现……而判定商品身份的「二维码」——手机,依然属于「王寿」,这就可以说得通了。青山公寓里,无论是受害者还是凶手,亦或是会员本身,都是以灵魂-身体的二元一次形态存在,即活着的时候是灵魂的本真状态,死亡时才会呈现尸体的状态。因此,502的男女主人在外在表现上并不能得到正确的区分,这也是有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青山公寓本质上是对于死亡物灵生前的还原,是和位面世界逆转了生死的状态,从而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量子纠缠。所以,被排除在量子纠缠之外的躯体,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说,青山公寓并没有关于尸体的任何设定,也就无法呈现男主人夺舍女主人的可能性。

如果基于以上的情况,那么女主人应该是最先想到要分尸的人。

可是不对……根据电视的画面来看,女主人是用行李箱把尸体带走的,并不能看出分尸与否。但男主人只带了人头出门……这证明他才是真正分尸的那个。不,哪怕只是共享记忆,但严格来说,阮银并没有确定电视里拍到的那个,就是人头!他从始至终都认为——那是一个形状看起来像是人头的东西。

如果不是人头呢?

如果那恰好就是,女主人物灵所绑定的物品呢?

青年渐渐地摸清了事情的脉络,同时也隐约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规则。难道说,杀死物灵的方式,是将对方绑定的物品埋进土里,而不是他先前猜测的毁坏物品?

埋入土里……入土……物灵的死亡竟然和亡灵超脱的方式如此相似?

黎林可挑了挑眉,女主人率先发现了光明超市,得知了这里的秘密。所以她当机立断,把丈夫的尸体送了过来,并通过「海鲜区」处理掉。这样一来,男主人就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一个无主的物灵。但是物灵并非灵魂,除了没有身体保护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和先前没什么区别。于是,男主人在失去身体之后,得知了物灵的秘密,并开始着手寻找杀死物灵的方法。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如法炮制损毁了妻子的身体,对方依然不会死。最后,他应该也是在禁区里偶然发现了杀死物灵的方法,再回到家中找到妻子绑定的那件物品,将之埋掉,彻底杀死了对方,夺取了妻子的身体。

形状像人头的,会是什么东西?球?

但男主人又是怎么确定,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的呢?

再看女主人,她之所以早上拖着空的行李箱出门,很快又拖着明显装满的行李箱回来;在卫生间里鼓捣了很久之后又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去。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从外面带回了什么东西,又进行了一番处理。需要处理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青年联想到了「佳佳便利店」仓库内的那把剁骨刀,以及分开售卖的人类身体。

她或许需要把丈夫的尸体肢解了,才能处理掉。可是为什么要提前这样做?明明放到仓库里,再由售货员自行处理也是可以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具尸体中寄居的物灵,502的男主人还没有死。如果不进行肢解的话,一个小时之内他就会复活。而一旦复活,复生人在禁区几乎是不会受到任何约束和制裁的,这就意味着她不仅无法处理掉尸体,甚至还会在丈夫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可是时间对不上。一来,光明超市不会蠢到接收一具物灵的尸体而不进行处理;二来,如果真的不处理,到了第二天早上,对方也早就活过来了,这时再通知妻子将他带回去,那女主人要带的就不会是一个行李箱。怎么算,她都不该是一大早处理这些问题。

所以,那一进两出的行李箱,究竟暗藏了什么秘密。

更令黎林可在意的是一个细节——那就是,行李箱内部的血迹是一个完整的人蜷缩着的状态,而不是分开的尸块。这就说明,被女主人放在里面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点还没想明白,就又走来一个人。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她眉眼间有着深深的沟壑,下垂的眼睑诉说着无言的沧桑。这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除了浓重的疲惫之外,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紧张的情绪。只见她缓步踏入蔬菜区,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最终拿了一个比她自己的头还大的南瓜。

青年原以为她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因为就在老妇人拿起南瓜的下一瞬,熟悉的兔头人就再次出现,结束了她的生命。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人明明不是第一次来了,从她从容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她绝对是知道规则的。或者说,她肯定知道一些如何规避风险的方法。但是……她却死了。

随着尸体一同砸落在地上的,是那个巨大的南瓜。

南瓜碎成了几块,里面的果肉和瓜瓤流了出来,和浓稠的血液混杂在了一起,发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兔子如同前一次那样,拖着尸体走了出去。

在它离开之后,走廊上又出现了几个兽首人,同样拖着尸体,走在兔头人的后面,往海鲜区走去。

而黎林可还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案发现场好一会儿。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成交了两单,失败了两单。50%的销售率,倒还不是难以接受。但他始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预感在看到那摊恶心的血迹之后,愈发浓烈。

果然,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接连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无一例外,都被兔头人嘎断了脖子。

他们选择的商品,分别是:小青菜、白萝卜和山药。而这些东西之间,并没有丝毫的联系;就连货架摆放的位置都没有遵循任何一种规律。

至此,被杀掉的人总共选择了这些商品:大白菜、南瓜、小青菜、白萝卜、山药。

没被杀掉的人则选择了:洋葱、茄子、黄瓜、菠菜。

根本没办法从蔬菜的特质上给它们进行分类。

被杀或者不被杀,或许和兔子的食性无关,而和兔头人的喜好有关。

后面又有几位客人进来,因为选择了大白菜、小青菜和白萝卜而被杀……因此,黎林可觉得自己应该找点纸笔,把规则明明白白写上去贴在入口处。可是这里哪儿来的纸笔呢?除非去到文具区。可是【售货员不允许擅自离岗】这条规则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连走廊都无法踏足,更遑论去到其他区域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距离超市闭店还剩下一个小时。

然而,对于光明超市的规则,他还是一筹莫展。不进行任何干预的话,销售绩效肯定是不达标的。可是面对如今的情况,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能作死……

果然,不作死就……呸,那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来不能再这样循规蹈矩地玩了。

想要离开这里,首先就要给自己换一个身份——售货员不能擅自离岗,没说其他人也不可以吧?比如,客人是可以去到超市里任何区域的,除了「海鲜区」;而兔头人可以去到「海鲜区」、走廊和「蔬菜区」,应该无法去到其他人分管的区域。

原因很简带:第一,客人被杀之后,才会被带到「海鲜区」,所以对客人来说,海鲜区是他们的坟墓,是相当危险的地方;同时超市出于保密的原因,也不会允许客人进去「海鲜区」……除非,他们还要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譬如502女主人的情况(这点尚未确认,暂时不能作为参考)。第二,每次出现在「蔬菜区」的都是兔头人,而期间,还不间断的有其他兽首人拖着尸体从蔬菜区外面的走廊经过;这就说明,每个区域都由专属的兽首人负责,也因此,参考售货员的规则来看,它们大概率也是不能进入其他人负责的区域的。

所以,想要探索超市,就得分别获取「兽首人」和「客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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