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答应了太宰治不会生他的气,所以即便心里再怎么生气,也只选择让别人了替他骂人……这什么破逻辑!变得也太快了吧!太宰治笑不出来了,他有点想要骂人。
「悟,我们去吃甜点吧?魏尔伦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你喜欢的喜久福和黄油土豆了哦?你不是很想吃吗?」因为五条悟拒不交换,太宰治只能试图劝说道。
“不!”可惜五条悟都快气死了,他现在连自己的想法都控制不住,更不可能会因为太宰治的一句话而停下动作,根本没理会太宰治的诱惑。
织田作之助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行动力极强的他很快便找到了目标的住处。
「悟!快回去!」太宰治试图威胁,「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要生气了哦?」
“是治先骗我的,我都没生气,治也不许生气!”五条悟固执起来丝毫不吃太宰治这一套。
他象征性地拍打着织田作之助的家门,等了两秒没见人应,抬脚就要踹开,只是腿刚抬起来还没踹,门就打开了。
可你这不正气得上头吗?!好话说了,坏话也用上了,偏偏五条悟现在跟块石头似的,完全讲不通道理。
太宰治有些绝望地抓着五条悟的头发,恨恨地扯了几下,却根本达不到消气的地步,反而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的,更气恼了。
是织田作……是和书外世界一样的织田作……
在看到房屋主人的时候,无论是请求还是抱怨,他一句话没说出来,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般,消了声。
这和他设想的初见完全不一样。他不仅丝毫没有受伤,织田作也没有收留他的理由。
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悟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他是否有所准备根本没影响,五条悟现在就像个任性霸道的三流导演,根本没有打算让太宰治上台表演,却又死活要让太宰治在一旁干看着,刁难人似的。
“织田作!”五条悟看到人,不管不顾地就要开始抱怨。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己的少年,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些茫然与空白。
现在是正午休息时间,五条悟大大咧咧毫不遮掩地动静把周围的邻居都要吵醒了,正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那视线让织田作之助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捂着五条悟的嘴,试探性地问:“……可以别在我的门前哭吗?邻居会误会的。”
五条悟刚要嚎上两句就被他打断,顺势闭了嘴,眨眨眼表示同意,趁着织田作之助安心撤开手的瞬间,一弯身便从织田作之助与门板间的缝隙钻进了屋子里。
他看着织田作之助把门关上,气势汹汹地哭道:“织田作快帮我骂一下治!”
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泪水的少年,指了指桌面上的纸巾盒,示意他可以随意取用,沉默了。
就像个普通的正常人面对突然登门拜访的陌生人时一样,在见到少年的瞬间,织田作之助的大脑里闪过了无数个诸如“他是谁?”“为什么要破坏我的门?”“治又是谁”此类的问题。
他最终问道:“那他做了什么呢?”
这名少年很可疑,可他在向织田作之助求助。织田作之助决定了要当一个帮助别人的好人,他似乎不应该就这么拒绝少年的求助。
五条悟也不客气,整个人几乎是陷进了织田作之助的沙发里,抱着纸巾抽抽噎噎地发出控诉:“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他还,他还不陪我去买喜久福,也不陪我去吃黄油土豆!是不是超过分!”
“那的确有些过分了。”织田作之助听着他一连串絮絮叨叨的抱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天衣无缝”没有告诉他这位少年身上有任何危险,少年嘴里“治”的罪行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怎么看都感觉像是一对好朋友闹了别扭想要找别人评理。
所以虽然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绷带,一开口就说出了他的名字——他姑且判定这是在叫他的名字——怎么看怎么可疑,织田作之助还是希望这只是出于少年心事的无妄之灾,能够尽快打发掉。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平静无波的生活里不应该有这种变故。
“太宰,太宰治。织田作快帮我骂治!”五条悟无视了他的询问,只是重复着这一要求。
织田作之助刚要开口,五条悟就又打断他,扭扭捏捏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也不能骂得太过分哦,治超喜欢你的……”
织田作之助再次闭上嘴,决定保持沉默。
「悟,你现在还是闭嘴吧!」
他竟然还记着他现在是在太宰治的体内,为了让太宰治彻头彻尾地挨骂而憋住了自己的自我介绍。
太宰治真的是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有一丝理智,还是该骂他小肚鸡肠了。
这种话真的是他这个要被骂的当事人应该听到的吗?他怎么不知道悟竟然突然对他有这么多怨言?
“可是随便骂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好像不太好,”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追究他的忽视,而是真诚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为什么不问问他究竟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顿时瞪大了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眼泪淌得更严重了:“都怪治!织田作现在都不认识你!”
「这也能怪我吗?!」太宰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往外挤,反问道。
且不说明天才到他们相遇的时间,仅凭一句话就指使他原定未来的朋友骂他,这合理吗?!
见到织田作之助时翻腾的复杂情绪彻底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打散,太宰治只感觉自己也快要和五条悟一样崩溃了。
悟怎么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这和他设想的美好的初见完全不一样!
“就怪治。”五条悟放弃了对泪水的管理,手搭在胸口,抽抽搭搭地说,“这里好痛……治这个笨蛋把自己挖了,还不想让我知道,好疼啊……”
“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不能怪他,也不想生他的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完全没有身为最强狂妄肆意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好生气!我又不是不能帮他想办法……治就是不听我的,织田作你说一下他!”
太宰治沉默了。
他就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五条悟知道。
可听着这番话,太宰治却忍不住有些愧疚了,只有一点点,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的计划,只是……
好吧好吧,谁哭谁有理,是他考虑不周,做错了行了吧!或许他应该早点和悟说的。
脾气全都被这个闹腾的家伙磨没了,太宰治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织田作之助终于开口了。
他问:“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你让他多爱自己一点,不要总是嘴上一套手里另一套。”五条悟说,“让他无论有什么事都和我说啊,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你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死,不要嫌麻烦!就算真的要死,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织田作之助决定在刚刚的判断上打个可疑的问号。少年间简单的矛盾,似乎不包括这种你情我愿的蓄意伤害吧?是磕药了吗?但这看起来又太正常了些,不太像。
「悟……真的快别说了!」
太宰治有些绝望了,他很感动,感动得热泪盈眶是没错啦,但是以他对书外织田作的研究——
“抱歉。”织田作之助说。
下一秒还没等五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被织田作之助放倒在了沙发上。
“什么?!”
五条悟本就没对他设防,这会儿因为他突然的发难,脑袋还有些懵懵的,就被钳着手臂按在了沙发里,泪水一下子滑进了发丛中。
“不对不对不对,呜哇!你干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灵活地扯开他衬衣的扣子,手指隔着那层绷带检查了一下。
仗着有无下限在,从来都只有五条悟主动接触别人,让别人不好意思的份,哪里有人敢莫名其妙按着他?
这会儿用的太宰治的身体,他下意识地驱使无下限无果,才想起来要使另一个战术。
可这是治最信任的好友……
五条悟凝聚好咒力等了三秒,脸都快憋红了,最终还是决定不管太宰治是否有异议,他都要给这个行为比他和太宰治还要古古怪怪的大叔一点颜色看看。
他刚抬腿要把人踢翻,织田作之助就已经扣好了他的扣子,甚至还顺手理了理他的衣领,把人从沙发里拉了起来,一派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就知道会这样!太宰治仿佛心死一般捂住了脸。
“抱歉。”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依旧冷静平淡,“因为你描述实在是有些让人担心,我必须得先确认一下你没有忍着伤口。”
从他刚刚检查的那一下来看,绷带下的躯体完整,少年在他接触时也没有伤痛反应,可以断定短时间内少年没有受过伤。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少年并不是他口中的“治”,可以排除服用致幻剂之类的药物引发的幻觉与认知失常。那看来真的就只是两名少年间的心事了。
啊,现在年轻人间的矛盾都是这么尖锐的吗?莫名有点安不下心……
“很多话想要和太宰说呢。”织田作之助说暗自分析着,问,“那我该怎么告诉他呢?”
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少年身上并没有任何录音设备,房屋外也没有人……他和太宰中起码有一人会是异能者,传递讯息的方法应该也与异能有关。
“织田直接说就好了,治肯定在听。”五条悟仿佛神游一般,喃喃道。
奇耻大辱……五条悟抱怨道:「治你也太弱了!」
「这是悟的问题吧?我这阵子有锻炼了!」太宰治完全有证据证实五条悟可耻的迁怒行为,毫不客气地反驳他——书外太宰治这时期的确打不过织田作,但现在的他拥有咒力,是绝对可以的!
那就确定了,太宰果然在用另一种方式看着他们。织田作之助淡定地点了点头,问:“冰箱里有果汁和蛋糕,你想要吃点吗?”
五分钟后
“呜……有喜久福吗?”五条悟跟在他后面,幽怨地看着他,“治喜欢蟹肉。”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提要求:「……要辣咖喱。」
可惜他又被拒绝了。五条悟嫌弃地吸吸鼻子:“不要辣咖喱,太辣了。”
“你先补点水。”织田作之助打开冰箱看了看,顺手将甜点和果汁递给他,“有蛋糕和蟹肉罐头,咖喱我不放辣就好了。”
五条悟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等了很久的甜点,打开织田作之助的电视,终于安静了下来,房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主人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
他是安分了,太宰治可不打算放过他。
「悟做得真棒呢!可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了吗?」他半笑不笑地提议道。
「不要。」五条悟又拒绝了他。他今天似乎总是在拒绝太宰治的要求,「好痛,你回来了肯定也很痛……除非治答应我先停下这个。」
「悟现在连这也能做到?」太宰治若有所指地发问。
仿佛在给自己增加底气一般,五条悟信誓旦旦地发出肯定:「我可是最强!当然可以!」
「那悟到时候帮我取出来吧。」太宰治只好退步。
五条悟摸着口袋里的书,沉默了一下,也不知是做了什么,这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就在太宰治认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可以换回来了的时候,五条悟又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可是织田作还没有骂你,”这家伙拖着黏糊糊地嗓音,很是无辜的样子,“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太宰治:「……」可是你不是都当面说过了吗!说了他一次不够,还要让织田作说他第二次,太过分了吧?
「悟就这么想看我被训吗?」太宰治只觉得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仿佛老了十岁,像个没什么出息选择入赘豪门的丈夫做错了事,面对被惹怒的千金妻子时一样,心力憔悴却理亏得无法抗议。
他和五条悟之间其实鲜少有谁做错什么需要道歉的情况,不过看五条悟这副气得不择手段上蹿下跳的样子,饶是太宰治,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了。
一向巧舌如簧的他只能卑微又干巴地挤出句讨饶的话来企图平息五条悟的少爷脾气:「我错啦,悟不要生气了。」
“劝说的话,还是当面说比较有诚意吧?”织田作之助端着特制的蟹肉咖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