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很确信，伊万此刻“友善”的态度，只是为了演给陶稚看的。

“……没什么事情，殿下，只是几句闲聊而已。”周昊尴尬地笑了笑，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出三秒便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能把刚才想要提醒陶稚的话咽了回去，“……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还没处理，殿下，失陪了。”

陶稚没想到周昊走得这么快，张了张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周昊的背影太久，因为他忽然感到一只宽大温热的手覆盖在他干瘪的腺体上，陶稚惊得起了鸡皮疙瘩，抬眼就看见伊万垂眼看着自己，刚想闪避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有些顾忌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怎么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见到我就不说话了，我可以理解成，他刚刚是想要说我坏话吗？”伊万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语气。

“他刚刚什么也没说。”陶稚如实说道，见伊万这幅煞有其事，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周昊没事说你坏话做什么。”

伊万愣愣地看了他几秒，确认陶稚神色正常，才随口道：“开玩笑的。”

他继续说道：

“协会的信息素检测通过了。”

“你回军校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你放心吧，你走后我会和小万好好相处的。”

伊万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在陶稚的角度看来，他站得笔挺，却低着头，神色有些认真，抿了抿薄唇，然后道：“所以……今晚最后一晚，就不能只和我一起睡吗？”

陶稚忽然将伊万幻视成小万，伊万像是小孩一样讨要奖励，他瞬间有种冲动，手比脑子快了一步，摸了摸伊万的头，含笑道：“真乖。”

两人都愣了愣。

陶稚以为作为Alpha不喜欢自己像对待小孩那样抚摸他的头，手僵住了一瞬准备抽开，却在下一秒见到伊万低头将头往他手上蹭了蹭，手感光滑，毛茸茸的。

同时那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平静，但难言愉悦，“把手拿走做什么。”伊万轻声道，看向陶稚的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继续问道：

“所以，你喜欢乖的？”

这个问题实在不像伊万会问出口的话，陶稚愣了愣，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揣摩伊万这个问句到底有几层含义，伊万想要的答案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鉴于自己曾经三言两语惹得伊万，陶稚这次稍微谨慎了些，回复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伊万看起来很不接受这样的回答。

“在遇到我之前，你喜欢乖巧的？比如说，Omgea那种？”帝国的beta的确很少会与Alpha缔结情侣，对于beta而言，反而omega和beta会更受欢迎。

这个事实让伊万心情不悦，或许陶稚从前的取向就不是他，他很在意，揪着这点盘问起来。

“从前在军校的时候你对omega似乎一直格外照顾，我记得，有个“安”什么的omega，你们走得很近。之前机甲操作课的时候也是，比起对待我，你对待其他omega讲话都更温柔些。”

如此陈年老旧的事情陶稚自己都记不清了，亏得伊万记得这么清楚，陶稚被他逼问得后背都有些出汗了，他面对军校最严苛的考核时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你记错了吧，我在军校对待同学都是一视同仁的……”

伊万闻言冷笑一声，抓住这个字眼，“哦，‘同学’。”

的确，自己当初在陶稚心里顶多是个不好惹的“同学”罢了，这的确是事实，他总不能幼稚到质问陶稚为什么不早点喜欢自己，显得太幼稚了，可他心里总是觉得憋屈。

陶稚见伊万不说话了，软着声音试探问道：“不开心了？”

伊万淡淡一笑，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我现在心情好极了。”

这个话题不欢而散。

伊万的闷醋一直持续到晚上，书桌旁灯光一直亮着，伊万就这么冷着脸处理公务，陶稚眼睁睁看着伊万把一则檄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陶稚清了清嗓子，邀请道：“我明天要走了，不是说今晚和我睡吗……小万已经被我先哄睡着了。”

伊万面上表情不变，可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地“嗯”了一声，“你先睡，我等会过来。”

“……那我真睡了哦……”陶稚见伊万坐在那一动不动，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不可置信地抱着枕头走了。

陶稚走后，伊万手指关节泛白，从抽屉里拿出镇定药片扔进了嘴里，药片在口腔咬得发出脆响，涩口的感觉在味蕾爆开，他有些烦躁地咽下一口温水，把药收了起来。

伊万烦躁地捋了一把脸，心中按住想要当场把陶稚抓回来，像之前那样禁锢他，强迫他的冲动，他啧了一声，“装乖真难。”

可偏偏想起今天陶稚摸他头的样子，硬生生忍住了，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了一会儿才去到卧室，陶稚真的睡着了。

伊万额角发丝正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往下滴水，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见陶稚睡得香甜，便有些气不打一出来，强行蹭到陶稚身边，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轻声问道：“omega有我好吗？”

“……嗯？”陶稚睡意朦胧，被他弄得半梦半醒之间，抽空敷衍地回复了一句：“谁都比不上你……”

听见陶稚意识不清还分神哄着自己，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心想，勉强先放过这一次，下不为例。

“可别让我发现你身上沾上一些难闻的味道，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行，如果被我发现了……”

伊万重重地咬了他一口，意味深长。

陶稚脑袋都大了，心想他又不是狗鼻子，只能先把人给哄住，免得自己后半夜遭罪，“嗯嗯，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