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阳光气息的姜汁,明明喝在嘴里如同蜂蜜般甘甜上瘾,她很纳闷为什么那一周就格外邪门呢?
田爽周末回来,见到程蔓恢复活力的样子很诧异。百
思不得其解了许久,在她去洗澡时偷偷向孔令麒请教经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进入孕期以后,真的有一种身体上是在单打独斗,心里还是想有人可以共同承担的依赖感吧。”
“可是我和她过去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最多也就是我会这样,从来没有见过她变得这么颓丧过。”
“豆豆,孩子是可以向大人撒娇示弱的,但是大人往往很难做到。他们可以展示自己内心深处无助的人,除了父母,就是朋友了。”
“男的可以找兄弟喝酒,女的可以和闺蜜倾诉。可是之前,貌似你妈在这些群体中,都没有合适的对象。加上她还要保护自己和你,所以只能用强势无情的外壳把自己包起来吧。”
“但是她现在有你了,作为她的丈夫,她可以在你面前做回自己原本纯粹的样子。”
“她能信任我,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我很感动,也有这个义务去照顾她。”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照顾我妈,她生起病来可比你妈厉害多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但是她走了我还是很伤心,唯一爱我的人没了,我一下子失去了生活和精神的支柱,家里空荡荡的连安全感都消失了。我不希望自己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人被需要是很重要的,你以后也会在书上慢慢学到这个知识……”
“我懂了,所以你走的那天,我心里也不好受。孔叔叔,谢谢你带给我们的安全感!”
俩人在楼下的温暖拥抱,早已被角落里静听多时的程蔓看在了眼里。
晚上加食的时间到了,卧室里的程蔓没有等到孔令麒的日常送餐,倒是收到了一条微信。
“姐,今晚改在楼下的餐厅吃吧,我接你。”
才刚看完最后一个字,屋外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倚在门框边上的孔令麒拿着那顶小帽在摆弄。
“又在玩哪一出?”
见她一脸茫然,孔令麒手指一划,小帽像篮球一样旋转着跳到了头顶。
“今晚宴请夫人到楼下共度夜宵时光。”
这要命的仪式感又来了,不过她还是很喜欢。
桌前她的餐点已布置完毕,散发着清香的黑芝麻糊上,点缀着白芝麻洒成的爱心。
透明玻璃杯中盛好了新鲜的牛油果酱,颜色略浅的薄荷叶贴在杯口微微摇晃着。
被他牵手安排坐下后,她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
“你不吃吗?”
“我减肥。”
“少来,是不是已经吃过很多次了,才试出现在的餐品?”
他笑而不语,转身走向角落里的钢琴。
“既然如此,介意我现场来一份‘秀色可餐’吗?”
眼睛仍然没有离开过她,手上却自觉地按下了琴键。
轻柔优美的钢琴曲弥漫在餐厅大大小小的缝隙,是舒曼写给克拉拉的爱情之歌,抑扬顿挫的旋律里,诉说了他们当年彼此思念不渝的动人故事。
程蔓开始舀起芝麻糊吃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弹奏着。
闭眼的白光下,是他和程蔓一手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奔跑在平坦的草地上。
两个孩子穿着和他们一样风格的亲子装,举着旋转似花的风车拼命追着前面放风筝的田爽,不停地喊着“姐姐,等等我”。
而田爽也回过头特意慢下了速度,招呼他们跟上自己一起去寻找快乐。
两个落在后面的成年人干脆改成了散步,望着田爽又绕回来把他们重新带到自己面前,互相靠着肩膀相视一笑,由击掌逐渐握住了手心。
两个孩子喊着“爸爸妈妈”越跑越近了,然而孔令麒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仅从声音上也听不出性别。
突然一个孩子不慎摔倒了,带着另一个也趴在了地上,瞬间嚎啕大哭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
他一个激灵,猛地由幻想中醒来,舒缓的音调戛然而止。
坐在琴凳旁的程蔓见他情绪不对,赶紧问:
“怎么了?”
他愣愣地转过来。
“我都吃完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远处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如他瞬间失落的心情。
“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吧。”
“姐,等等……我想问个问题……”
她顺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坐回来。
“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俩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想过,不过我觉得不是很重要吧。男孩的话只要比你更勇敢,女孩比我更淑女即可。”
“至于他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在各方面本事学好以后,由他们自己做主就行了。”
他目瞪口呆,没想到程蔓帮他把剩下的问题全答了。
预判成功的程蔓,枕在他肩膀上坏坏一笑。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有抚养女儿的经验教训,你有男孩的成长经历,我们可以避着雷慢慢教育,总不会再走一次我们的老路吧。”
“没事多练练你的琴技,这可是胎教的内部宝贵资源,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去找这块的人了。”
他幡然醒悟,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
今晚这场宴会,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熄灯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卧谈会还在继续。
“姐,我可以听一下他们在你肚子里的声音吗?”
“现在哪有,你听不到的。”
“我就听一下。”
“那你慢点。”
几分钟后……
“听见了吗?”
“嗯。”
“是什么声音?”
“你身体恢复健康的元气之音。”
屁股隔着被子挨了一巴掌的他把头探出来,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眼。
“姐,男孩女孩都好,有你的优秀、我的乐观,一起健健康康就足够了。”
“你们和他们,都是我爱的人。”
感受到她手指在脸上温柔的划过,以及唇上暖暖的浅贴,他缩进被窝里踏实地合上了眼。
松江街头,一家新开的法餐厅后厨。
一个满头蓬松卷发和络腮胡子的厨师在料理菜品。
没错,是池铁城。
自从知道杜鹃有了身孕,他不再整天隐居屋里,打算在外面找份工作给她留点钱,顺便打听完成任务必要的消息。
这家原来在法租界生活多年的老板不舍得放弃松江的繁华,在另一边的市区开了店,每天还是有可观的客源输入。
池铁城每天穿越半个城市来上班,晚上则随机在各街道拉小提琴卖艺,观察各方面的风吹草动。
还在西点房忙碌的杜鹃,主动接了外送的业务。
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去到一些重要场合搜集情报。
她不止一次路过公安局门口,对里面的一切又恨又怕。
特别是某天中午,她送完一单回来时,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骑着自行车与自己擦肩而过,那里的门卫打招呼冒出来的一句“苏教官”,一下子就让她彻底记住了这个仇视已久的目标。
那晚,池铁城从暗处的下水道卸妆回来,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铁城,今天我见到你师弟了。”
“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路过,他没注意到我。”
“要小心,他现在身份没那么容易接近,又有公安局做了依靠,不要过早暴露自己。”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样?”
“暂时正常。我下午去教堂时,还见到过秦紫舒。”
“她去那里了?”
“对,因为今天是十年前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不过她没认出我来。”
杜鹃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不是早就和他决裂了吗?
因气愤微抖的手指,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别在意,她怎么想我不关心,反正已经不是我的人。只是她们现在和秦鹤年住在一起,那地方是个大宅,不好硬闯,还得多摸清周围的情况。”
“现在的重中之重,还是要先保证我们各自的安全,特别是你,还有孩子,有事让我去。”
望着他刚中带柔的眼神,她点点头。
“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为了你,我一定会顾全大局!”
他轻轻揽她入怀,沉默了许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