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楚天朗身份的,是他身上的那块玉。柳文暄确认过,那确实是天朗的玉佩。
宫中每位皇子和公主一出生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们这些王孙公子,受了特别的恩赐,也有一块。唯独天曦和天朗的那块玉与明月李珺珵的玉坠是同一块母料上的玉刻的,宫中的玉作里出来的东西,外头无法的仿造。是以,那独一无二的一块玉,是楚天朗的。
今日他们所见的这位楚天朗,模样确实风神俊朗,奈何,在他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点楚家的影子。文暄细细看过,他看到明月时,十分失态。
或许是多年流落之故,何况明月本就天人容色,寻常人见了,难自持也是寻常。
明月望着窗外,天际的云镶了一层金边,光亮从罅隙中射下来,一束一束的,似是开了天门,天门那一侧随时有仙女飞下来。
飞下来的人,似乎是天素,又是蓝姨,还有母亲……
柳文暄拭去明月的眼泪,明月看着昏睡的李珺珵,心头沉然。
李承瑜道:“文暄哥,姐,我方才,似乎感觉,哥的手动了一下。可我盯了半晌,他又没有动静。”
朱缨将午膳端进来,照南将李珺珵的汤药端过来。
明月拉着李珺珵的手,低泣道:“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天儿心心念念多年的弟弟吗?”
李珺珵的手忽而一动,眼睛睁开,身体倏然坐起:“天儿……”
“哥……”
“李珺珵……”
“殿下……”
“秦王殿下醒了……”
长庆殿中的人一阵慌乱,方从太极宫回来的承瑾和灵珠也跑过来。
“哥……”
李珺珵目光呆呆:“天儿呢?天儿……”
除了文暄明月承瑜几个,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天儿是谁。幼时,他这么喊天曦,可是楚天曦早就不在了。
恰巧柳思颖入宫来看李珺珵,见李珺珵坐起来,双眸一亮:“李珺珵……”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李珺珵这厢奔来,正要扑上去,柳文暄却一把拉住她。
哪知,李珺珵猛然起身,拉拉杂杂扯了一片被褥,推搡左右的椅子,冲向柳思颖掐住她的脖颈:“是你,是你杀了天儿,是你杀了天儿……”
“救……救……”柳思颖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哥……”承瑾灵珠想拉住李珺珵,奈何李珺珵身上到处是伤,众人又不敢碰他。
明月拉住李珺珵的手臂,柳文暄握着李珺珵的手,道:“李珺珵,冷静!天儿若是泉下有知,她也不希望你这样……”
李珺珵白色的寝衣上渗出鲜血。
“天儿……天儿……”他猛然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往后一歪,幸而李承瑾青林照南几个人扶住。忙忙将人送上床去。
茶盏药罐洒了一地,内监们忙忙打扫。柳思颖晕厥在一旁,柳文暄为她把脉,道:“只是晕倒了,问题不大。”
明月暗自垂泪,好容易等到李珺珵醒来,又是这么个情形。她知道他心里难以接受天曦的亡故,这么下去,她们也不知道能撑几时。
明月一向淡然,此时竟呜呜噎噎哭成一个泪人。
柳文暄让青林着人送柳思颖回公主府,青林回来时,脸上一个红巴掌印。必然是长公主命人打的。
柳文暄眉头一蹙,向青林道:“去用冰块敷一下脸吧。”
青林默默退下。
李承瑾给李珺珵把脉,直摇头,他看向明月和柳文暄道:“脉象十分紊乱,情况方才激动过度,心脉又受了损伤。”
近来,李承瑾在研究医术,这些他还是能看出的。
明月身体累极,一想到李珺珵这般怕是好不了,心一急,身体一木,摇摇欲坠。
柳文暄忙抱着明月去了一旁的贵妃榻上,命朱缨取了参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