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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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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狭窄的房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漏水的屋檐在墙上晕染出水渍,房檐上的灰尘一点一点落下,盘旋在角落的蛛网盘根错节。

房门被焊死,两男一女被死死绑在椅子上。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彼时像是昏迷,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弱短促的呼吸能够证明几人尚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悠悠转醒。

入目是不见五指的黑,三人凭借身体本能寻找光源,被塞住的嘴不断发出恐惧的呜咽。

冷汗打湿后背,几人挣扎半晌无济于事,逐渐脱力。

一个头戴帷帽的黑衣人从暗中款款走出,不急不慢,似乎对几人的反应不甚在意。

黑衣人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类似火把的东西,瞬间而来的火光让三人忍不住回避。

“你是谁?为什么要捉我们?!这是哪里!”口中的布被扯开,几人大口大口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

“来人啊!”

“来人啊!”

“别白费力气,这里不会有人来的。”黑衣人幽冷地盯了三人半晌,终于开口道。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们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黑衣人用火光对准三人,似乎在打量他们的模样。在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样时,帷帽下黝黑的双眼闪过不合时宜的恍神。

“是谁指使你们散播谣言的?”

“什么谣言?我们从没做过!你找错人了?”

黑衣人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

“我都有能力让你们到这里来了,还没有能力找出证据吗?”

“你到底是谁!”看起来年纪最大少年咬牙切齿地咆哮,显然是不愿意招供。

看他们三个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平民百姓出身,但也不像是什么富家子弟。倒是胸前的百合胸针,可以知道是东院的。

黑衣人似乎冷冷的哼笑了一声,“最后一次机会,我已经快没有耐心了。外面就是湖,多几个死尸也不会有人在意。”

“哥哥,我害怕……”年纪最小的女孩很虚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至极,看起来并不是害怕那么简单。

黑衣人察觉到这点,探出手去。

“不要碰我妹妹!”少年暴呵出声,拼命摇晃椅子,紧张至极。

“先天心脏问题。”黑衣人探着女孩脉搏,慢慢说,“你妹妹病得这般严重,你还带她做这种事?”

少年愤愤地看着黑衣人,咬破了嘴唇,却没有接话。

要不是那人承诺做好这件事后,能治好妹妹,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她的病不可能根治。”

少年猛的一怔,眼里呼之欲出的愤怒变化作深深的迟疑。

“看起来,你们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黑衣人的嗓音不带任何起伏,根本听不出情绪。

“我有本事把你们搞到这里来,就有本事做其他的事。”

“不要伤害他们。”一直以来缄默不言的少年在此时开口,“都是我做的。”

“你要杀,就杀我吧。”

黑衣人顿了顿,看向他,“有勇气死,没有勇气说出指使?”

“没有什么指使。”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被人当作棋子,你觉得你们被发现了,那人还会管你们吗?死自然容易,但是活着才最需要勇气。”

少年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几人,通红的眼睛像被血水洗尽。

“你经常在医馆偷药,有次你被发现,伙计把你拉到街上打,有人出来给了你药,你还记得是谁吗?”

少年瞳孔疏散放大,看向黑衣人时,却换了一副神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黑衣人对少年的惊惧愧疚无动于衷,继续说:“不过,若是她知道是你,回到当初,还会帮你吗?”

“那些药,你知道有多贵重。”

其实,他第一次偷药就被蛰月发现了,但她有意隐瞒,并没有揭发。那次被打,是蛰月解围,她往他手里塞药时,他触及到一瞬冰凉。

是银子。

“哥哥……原来的药,是那个姐姐给的?”女孩不可置信,哽咽着问。

水光在少年眼里打转,又被他仰头压下。

“我知道你是谁了。”少年的嗓音晦涩至极,包含了诸多情绪,“如果我不做,我妹妹就会死。”

“对不起,我……”少年止住了要说的话,似乎失去所有力气,闭了闭眼,从腥甜的喉间扯出血淋淋的字,“那人没出面,是他手下来的。我看到了他腰间的令牌,刻有红云纹。”

年纪最大的少年有一瞬错愕,眼珠快速转了转。

黑衣人身影一僵,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红云纹令牌?

那不就只有一个人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是真的……”少年垂下眼,不敢再看。

“理由。”黑衣人的声音比之以前冷了好几度,像利刃从冰面划过,说不出的凉薄。

“我不清楚。”

黑衣人没了声音,久久愣在原地。

“一炷香后,会有人过来。”黑衣人转身,打开紧锁的门准备离开,得知真相后,连后词都懒得再说。

黑衣人一个闪身,跃上屋檐,几步消失在了黑夜里。

晚风撩起帷帽,将伪装卸下。逆行的风像是一把把利刃,切割着她的脸,凌迟着她的心。她紧紧抿住唇,强迫自己接受。

她在夜中扔去帷帽,脚步一点一点慢了下来。

薄寒宴不可能那么做,但是事实血淋淋地摆在眼前,红云纹令牌,只有皇宫近卫才会有。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节,更不可能编造。

不过这种事,真的需要大动干戈吗?

“蛰小姐!”

一声沉重的呼唤让穿行中的人停下步子。

方才那个人跟了上来,蛰月顿住脚步朝后面看出,漆黑一片,显然只有他一个。

蛰月已经没有帷帽,她也不想做何伪装,“这么快找来?要是想报复我,恐怕你还没这个能力。”

汗水濡湿了少年的头发,让他格外狼狈。死寂昏暗的巷子里,一声落地的闷响传来。

蛰月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少年跪在地上,头低得不能再低。

“蛰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少年不断说着道歉的话,嗓音低到了尘埃里。

蛰月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他的年纪和蛰星差不多,手上布满了厚茧,衣袖下是新旧交加的伤痕,手腕处,甚至还有自残的割痕。

蛰月将这些细节收入眼底。不得不说,这人的生命力很顽强。这样的情况,还能进东院。

“我不会原谅你们。”蛰月面无表情,一针见血。

你的痛苦,并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蛰月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也没奢求过你能原谅我的过错。你帮过我,我反而伤害了你。”

“明日我便向荀夫子请辞,我这种卑劣的人,不配待在东院。”

长久的沉默,久到少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越来越弱的心跳,越来越麻木的双膝,越来越酸涩的鼻尖。

乱世中,像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很难活下去。读书这条路,是唯一的选择,既然他们还能在东院,说明他们比平常人更加刻苦。如果真的放弃,等于放弃了唯一翻身的机会。

家道中落,忍辱负重,放弃以前的所有,还有个身患重病的妹妹。

身处乱世,谁又说得上对不对。

“你做这些也挽回不了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蛰月淡淡道。

老实说,她其实并没怎么把这场闹剧放在眼里。她更想知道,背后指使者是谁。

她不会相信是薄寒宴,现在,她也不想再猜是谁了。

“你要是真的想做些什么,明日起,来医馆做工。”

少年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悲喜交加。

“别多想,不会给你工钱。不过你要是做的好,可以给你些药材。”

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任凭是谁,都听得懂言外之意。

无以言表的感激,埋藏在心底的愧疚。蛰月的这番话,让少年支离破碎的身体重新拼凑,却让那颗坚毅的心破裂。

“蛰小姐,真的很感谢你。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我做了……”

“多说无益。”蛰月打断他,“你起来吧,我又不是什么神仙,跪我没用。”

“我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们。”

少年站起身来,狠狠点头。

蛰月:“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些受宠若惊,回答慢了半拍,“我,我叫江枳。”

蛰月应了一声,几步消失在黑夜里。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个黑影将两人的所做尽收眼底,直到蛰月的脚步声在寂寥的夜里彻底消失,那藏匿在角落的身影才无声无息地出现。

“做的不错。”他的嗓音冷的出奇,毫无情感起伏。

江枳接过他扔来的银两,反手将它丢入湖中。

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摇曳了枯枝落叶。黑影隐在暗处,戏谑的目光像是在看胡闹犯错的小猫小狗。

“我不要钱。”江枳与他对峙着,“你说过,会给我妹妹治病。”

“别逗了,你不收那东西,不就是脆弱的自尊心作祟吗?明明那些钱可以买很多药,你为什么不要?是被蛰月发现了,觉得自己手上沾了污浊吗?”

这些话犹如重锤,无情敲打在江枳最薄弱的防线。他别过眼,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蛰月离开的方向。

“从你做这件事开始,你就注定洗不清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江枳问。

“你问这些还有意义吗?黑影冷笑一声,“别露出这种表情,毕竟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才对。”

“任同学。”江枳定定地看着他,“别玩过火了。”

黑影一怔,也就是这一细微的变化,恰恰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任泉掀开面罩,从暗处走来,银灰的月光拂过他苍白的面颊,让他原本精致的轮廓变得冷硬无比。

“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不过你就算知道了,你也做不了什么。”

“有时候,聪明人比蠢人死的快。”

“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聪明人,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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