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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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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带我出去!”物伤其类,梁鸽鼓足一腔孤勇去赌。

于是她躲进了古三娘的三轮车里,借助几个空潲水桶藏身,熏天的馊臭味叫人难以呼吸,她却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上梁村的腐烂味儿更恶臭的了。

天蒙蒙亮,几两摩托车疾驰在乡间,喇叭滴滴响个不停,似是在示意前方车辆配合停下,有人在大喊:“古三嫂!”

是梁成钢,还有他几个狐朋狗友。

梁鸽蜷缩在角落里,捂着口鼻抖如筛糠,她在心中不停地乞求古三娘。

别停,千万别停下,求求了。

车还是停了,梁鸽整个人僵缩着,恐惧地闭上双眼,汹涌的泪水在山根积满,滑落,她连呼吸都不敢喘气。

“有没有看见梁鸽?”这婆娘三年前帮梁五媳妇跑过,梁成钢语气满是质问。

古三娘也不给他好脸色,泼辣呛声:“黑灯瞎火的我能看到个鬼啊!滚一边去,别耽误我送货。”

同伙的梁五不信,特地下车上前打量潲水桶,结果对着桶身那些残渣污渍下不去手,还被扑鼻的酸馊味熏到干呕。

“少翻我东西,一帮缺德玩意儿!明天死了都没人收尸!”

古三娘不是第一次骂他们,但这帮大老爷们再生气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她娘家太强横,真的会为了她提刀过来。

梁成钢一行人悻悻作罢,兵分几路继续搜人。

出了上梁村,梁鸽依旧不敢乱动,保持着蜷缩的姿态躲在潲水桶之间,天亮了,她满眼希冀地看着太阳升起,泪流满面。

她终于逃了出来。

“谢谢三娘!谢谢三娘!谢谢三娘!”梁鸽向古三娘重重地连磕几个响头。

“行了,别整这些。”古三娘把人拽起来,从兜里掏出三百块给她。

“去买两身衣服,再去宾馆开个钟点房把自己收拾个人样来,抓紧时间买张去城里的车票离开吧。”

梁鸽不肯收,古三娘骂着打着往她兜里塞,“上梁村是个鬼地方,但外面也不容易,以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一个姑娘家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为了一口吃的走错路。”

古三娘离开了,梁鸽踏着镇上的水泥地仍觉得不真实。

她神态诡异,着装破烂污秽,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像是被隔壁县城哪个杀千刀的运过来的疯子,周围的行人对她避之不及。

嫌恶、戒备、好奇,梁鸽并不介意来来往往的目光,她贪婪地呼吸上梁村以外的空气,闷的,很干燥,原来这是自由的滋味。

她大笑着,喜极而泣。

“卡!完美收工!”

“谢谢导演,辛苦~大家辛苦啦!”铁真真逐一向大家伙儿致谢,特地去拥抱饰演古三娘的林争春,“谢谢林老师指点。”

最后一段戏情绪艰难,她几乎是借着古三娘入戏的。

林争春热情地抱着铁真真,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哎呀,真是后生可畏,三娘前边耽误你了。”

铁真真一进入状态必定是一镜到底一条过,除非搭档状态不好,在村口截停的戏她可没少出岔子。

“大家都辛苦了,咱今晚都好好庆祝一下。”

绍思行对细节精益求精,拍摄时间比预计多了三天,上梁村戏份几乎杀青。

但铁真真还得再补一场戏,是梁鸽从梁远手中逃脱遇到古三娘的过渡戏份,对手是梁鸽的弟弟梁善,只不过那位小演员还没进组。

于是铁真真又在山里多呆了两天等她的小搭档,小朋友熬不动夜,没法儿按照实时拍摄,只能在入夜时借着氛围灯造景。

拍摄地是一条被水利工程改道干涸多年的河床,这场戏有情绪和肢体冲突,铁真真得事先给小朋友打个预防针,和他玩闹着走了一遍戏,小朋友不过瘾,笑嘻嘻地再次讨打。

铁真真装模作样打了个太极:“乾坤大挪移!”

“降龙十八掌!”小朋友不甘示弱地回击。

“桃花影落飞神剑!看招!”

“凌波微步!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北冥真气!逍遥御风!”

“葵花点穴手!”绍思行举着喇叭制止了这场难舍难分的对决,“点到为止,请两位大侠择日再战。”

铁真真领着小朋友走到河畔就位,场记打板,开机。

梁鸽穿过了高粱地,害怕像前几天那样在大道上被梁成钢捉回去,便咬着牙选择绕远路。

过了前面那条枯水河,她就能从下梁村走出去。

“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叫住她,梁鸽回头看,竟是骑着自行车跟上来的梁善,山村小孩瞧着皮实,不知道是不是累得狠了,那喘着粗气的小嘴煞白。

“你跟着我做什么!”梁鸽咽着口水往他身后打量,眼神惶恐。

“阿爸睡着了。”梁善知道姐姐在怕什么,丢下自行车,从车篮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个给你。”

梁鸽不由得一愣,那是EMS文件封,里边放着她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她藏起来的奖学金银行卡。

梁鸽紧紧攥着银行卡,里面有一笔巨款,共一万二千元,是她从初二到高三每学期的成绩奖学金,支教班主任帮她攒着藏了好多年,从不让同学们知道,也告诫她不能让家人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于是她把这张卡埋在了院子的枣树下。

其实她还有一笔钱,毕竟她是村里唯一的重点大学生,学校和村委给了她共8万元的入学奖金,只不过都像初一的奖学金那样被梁成钢私吞了。

高考完了,班主任仍对她的学业忧心忡忡。

“梁鸽,这是老师的电话号码,你记好,如果你想上大学,到时想办法给老师打电话,记得以前资助过你的傅阿姨吗?她明白你的苦衷,也仍愿意资助你完成学业,梁鸽,你前途无限,一定不要放弃读大学啊!”

傅阿姨……

三年前,学校来了个慈善家,在学习生活上资助了不少女孩子,梁鸽成绩优异,那位傅阿姨认为她是个可塑之才,有意把她安排到省重点读高中。

可梁鸽知道,别人对她的善意要么沦为梁成钢的嫖资,要么注定全部落到梁善身上,所以她以最粗俗蛮横的姿态拒绝了傅阿姨的资助。

“从哪儿来的?”她抖着文件封质问梁善。

梁善机灵地挠挠头,神气道:“我在阿爸房间里偷的。”

他见姐姐偷过很多次,也被阿爸打了很多次,梁善深信不疑这是对姐姐最重要的东西,还有她小心翼翼埋起来的卡片以及妈妈的一寸照,他也偷偷挖了出来。

他不想姐姐嫁给一个老男人。

梁鸽感触颇深,除了母亲,她对亲情十分淡漠,憎恨生父,厌恶大哥,就连眼前这个身上和她一样流着肮脏的血的年幼弟弟,她也十足地鄙薄。

“小小年纪偷东西!”梁鸽上前往梁善后背重重拍了一巴掌,打得小孩一个踉跄。

“我知道错了。”梁善揉着眼睛委屈大哭,“我再也不会偷了!”

“回去!”梁鸽凶恶地吼他,转身跑路,梁善亦步亦趋地喊着姐姐。

梁鸽气急,指着眼前的五岁小孩警告:“回去找你爸!”

她要去上大学,绝对不能带着梁善走,梁成钢已经没了生育能力,这是他唯一的种,她要是带梁善走,一定会被梁成钢追到天涯海角。

“不许跟着我!我不是你姐姐!”

梁善还是哭,哆哆嗦嗦地掏出兜里那张搓成一条的20元给她,解释说:“阿爸给我的,不是偷的。”

“……”

梁鸽鼻头一酸,咬着嘴巴转向一旁不肯流泪,哽咽道:“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铁真真疾步往前走,蓦地,河道上响起了哗哗声,一泓水蜿蜒而下,迅速淌成了浅浅的一片,是山洪!

“不好了!涨水了!”

“快跑!赶紧上岸!都上岸!”

导演通过麦克风歇斯底里地呼喊,所有人凭着求生本能拼命往岸上撤。

“仔仔!”

“别去!危险!”

“谁救救我的仔仔!”

山洪来临的时候铁真真一行人正好在河道中央,脚下全是崎岖不平的碎石,走路都难,何况奔跑。

岸上被拦着的母亲心急如焚地挣扎着,踉踉跄跄地跑下河,摔倒了又被丈夫拽回去。

铁真真回头看到饰演梁善的小朋友摔倒在河道,惶惶无措地哭喊着,大家都在闷头跑,保设备,保命,谁都无暇顾及旁人。

还有两三米就能从危险中撤离,可铁真真心底的恻隐战胜了求生本能,她咬紧牙关转身涉水跑回去。

“真真快回来!”

铁真真抱着小朋友往回跑,水流愈发湍急,已经漫上了小腿肚子,昏暗和危机摧毁人的重心,她强自镇定一步一步地挪回去。

“支架支架!”

“快把联机线拆了!”

“别围着了,女士们都往高处走!”

岸边的人在想办法搭救,铁真真距离岸上还有将三四米,可被洪流隔出了一道天堑。

线不够长,惊急之下也没个投掷好手,延伸到极致的支架禁不住拉拽断了,铁真真因此失去重心,抱着小朋友被冲走了好几米。

目击者惊声尖叫,铁真真极力站起来的时候,水几乎快淹到了膝盖,所幸也被冲近岸边些许。

蓦地,铁真真瞳孔放大,她看到一波迅猛的浪自上游奔涌而下,冲刷得山谷轰隆作响。

不行,人类根本无法抵挡摧枯拉朽的自然之力,他们都会被冲走的。

“接住啊!”铁真真别无选择,只能在山洪冲过来之前奋力把小朋友往岸上抛。

绍思行惊心动魄地接住仔仔,却眼睁睁看着铁真真被洪水冲走,淹没无踪。

“真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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