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长没吭声，只垂着眼，神色莫测。
他知道姜家塞进来一个实习生，至于和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清楚。
姜家和顾氏前阵子同时参加政府的土地招标，丢失的那份文件恰好关于顾氏招标之后的规划。总裁把姜家的女儿放进公司实习，难道两家之间打算商业联姻？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张特助立在门口。
"两位负责人，顾总要见你们。"
一组长和章经理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
走廊上，章经理小声嘀咕："反正跟我们部门没关系，这责任你得替我承担。"
一组长：……
他心头一哽，快步甩开他。
事情没查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责任会落在哪个人的身上。
自己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相信他的说辞。
走了没多远，就到达顾向南办公室的门外。
他们看着门边悬挂在墙上的黑白字牌，上面赫然标着总裁办公室几个大字，不约而同地心间一颤。
张特助抬手敲门，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两个高管对视一眼，跟在张特助身后进去。
才刚过十点，宽大的办公桌面一侧堆满了文件。
顾向南缓慢抬起眼，视线划过他们的脸，最后落在张特助，"说说情况。"
"目前公关部已经进行急救公关，同时联系法务部对网络传播较大的帖子发表律师函警告。"
张特助神情严肃。
"但网络风波太大，城东那块地附近居民看见谣言后，情绪激动，开始在官博底下辱骂反对。"
顾向南的指尖轻敲桌面，"背后泄漏的人，找出来了吗？"
张特助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他们两个："一组长和章经理目前还在努力排查。"
"没找到？"
他漆黑的双眸，看不出情绪。淡淡的质疑，却让站着的三个人身体一紧。
面前的男人虽然年纪都没他们大，城府却深不可测。能带领顾氏改革换新，手腕能力当然狠厉。
章经理机灵地抢先开口，“保安室排查监控，发现秘书处进来的两个实习生嫌疑最大，而且其中一个和其他公司有密切来往。”
“监控拍到她们拿文件了？”
他怔松瞬间，回答道:“那倒没有。”
“你们部门排查了吗？”
“没、没有。”
话音落下，顾向南眉毛蹙起，“安排人查一遍。”
章经理反驳道:“顾总，我部门都是在我手底下干了多年的老人，没必要查吧？”
话语一出，办公室内倏地安静得落针可闻。
另外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诡异的安静气氛里，他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一堆蠢话。
顾向南的神色依旧没变，“滚回去重查一遍。既然你敢打包票说部门没问题。如果最后查出方案是从你们部门流出来的，你跟着走人。”
太过平静的语气，让章经理一直自信的内心开始松动，他眼皮跳了跳。
“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他有些着急甩开责任，“肯定是秘书处出的内奸。”
一组长站出来，保证道:“如果是我的部员，我会承担一切后果，自动离职。”
章经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他。
他是疯了吗？
在顾氏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凭什么只出一次失误就要离职。
而且目前形势来说，秘书处嫌疑更大。
“让公关部找几个流量大v再买些营销号下场带带话题。关于情绪激动辱骂的网民，也尽量安抚。”
张特助在顾向南发话后，立即准备转身退出去。
顾向南突然喊住他，“把他们部门的两个实习生叫过来。”
“好的，顾总。”
再一次和章经理要进行对峙，宋染眉眼间露出点点疲倦。
配角一波接一波地对女主进行造谣污蔑，还顺带上自己。次数多了，她真心觉得无聊。
但这次矛头对准的不是她。
对方仿佛掐准了任晚晚的身份，“顾总面前你老实交代，肯定是姜氏让你过来，对我们公司下手!”
任晚晚眼神坚定，正气凌然:“我没有做过任何损害顾氏利益的事情。我和姜家有关系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组长附和道:“章经理，你稍安勿躁。你们部门的嫌疑人还没找到呢，我们这边只能说是稍稍和文件泄密沾边。”
“两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勇气。”
“再说了，就算任晚晚和姜氏有关系，姜氏向来光明磊落，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掰倒公司。”
前段时间同时参加招标会，姜氏让人偷偷往章经理杯子里下泻药。
就这下三滥的手段，一组长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夸对方光明磊落。
真是光明他大爷的!
他心里暗骂，面上阴阳怪气道:“它在你心里形象挺正面。”
一组长嘴角含笑，假装听不懂他话里意思，顺势又恭维姜氏几句。
姜家如果和顾氏联姻，身边这位哪怕坐不上顾太太的位置，起码也是未来顾太太的血缘姐妹。
想通这一层，他怎么可能傻乎乎跟着章经理怀疑任晚晚。
宋染内心奇怪。之前处于中立状态的一组长，忽地一下临阵倒戈。
“宋染。”
名字被人喊出，她看过去。
顾向南问:“你内心有其他怀疑对象吗？”
她想直接报出黎祥的名字，两个字堵在喉咙里死活发不出。
张了半天嘴，最后泄气道:“可能是部门其他老员工出于某种目的栽赃到我们身上。我心里也没有确切的人。”
世界的束缚力对她越来越大了。
连说出人名都不可以。
原剧情里，这一块本来就是女主的高光亮点。她直接报出幕后黑手，女主没有半点表现机会，还怎么展现人格魅力。
这边念头刚落，那边任晚晚脆声道:“秘书处有位前辈嫌疑很大。”
“他一直在旁边抓着我和学姐不放。”
一组长经她提醒回忆起黎祥的话，“确实有这么个人。”
“黎祥进公司五年，工作能力一般，平时不爱说话，和同事也不怎么交流。今天倒是表现挺活跃。”
“你们两个回去帮我把他叫过来。”一组长沉吟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快要接近真相，她和任晚晚身上嫌疑也减少大半。
她没能力去操心剩下的。脚迈进走廊的那刻，黎祥和另一个陌生男人被张特助带着过来。
擦肩而过时，他余光死死看着她。
宋染面无表情掸去肩膀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落在黎祥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栽赃计划天衣无缝，只有可能是以前透露过计划的宋染检举告发他。
他只是计划败露，还没失败。她这么嚣张，自己也要回点礼。
无缘无故被人恨上的宋染回到工位，低头捻起肩膀上的头发。
还是根短发。
肯定是顾向南这个狗东西的。
任晚晚从抽屉里拿出根棒棒糖递给她，困惑不解:“我和他都不认识，为什么拿我做替罪羔羊。”
"他心里阴暗，看谁都像仇人。"宋染含糊解释。
方才在走廊的眼神，比看仇人还恶毒，恨不得把她扒皮。
"学姐，我刚才一下就猜中他。是不是很厉害！"她双眼亮晶晶，像只邀功的小狗。
宋染很难拒绝这样的眼神，不由自主摸摸她的脑袋，"超级厉害，今天全靠你。不然我们俩都没办法摆脱嫌疑。"
她顺竿子往上爬。
"我般新家了，学姐今天晚上可以来我家住吗？"任晚晚托着下巴，"晚上我还能做饭给你吃，我爸妈以前都夸我厨艺好。"
宋染：？
话题变这么快吗？
上一秒聊内奸，下一秒跳去她家住。
她迟疑的功夫，任晚晚神色刷得变落寞。
"难道他连这么点自由都不给你吗？只是去我家住一晚，如果让学姐为难，那算了吧。"
宋染想安慰她，忽地几名身穿制服的人从秘书外经过。
不一会儿，黎祥和那位陌生男人被拥簇在中间，穿过走廊。
办公室里哗然，大部分人都没想到居然是他干的。
事情结束，一组长也回到原位，只是进门前眼神略带深意地扫过宋染。
中午食堂吃饭，
李姐端着餐盘坐在她面前，"刚买饭的时候，我听了一圈八卦。"
宋染埋头吃饭，隔壁的任晚晚好奇地停下筷子，"什么八卦。"
"就上午那事。"她拆开果汁饮料的吸管，"听说黎祥和部门的一个老员工一起干的，对家公司给了五十万，还保证事后跳槽的高职位。"
任晚晚皱眉，"这事犯法，他俩哪有命去跳槽。"
"我也不理解，不过听说他的家庭条件不好，可能着急用钱吧。"
李姐看着宋染，小声说道："有人说黎祥上午当着顾总的面，说是你和对家公司联手买通他。"
宋染抬起头，眼里错愕。
剧情发展到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地步，这还能绕回来？
书里她花钱让黎祥陷害女主，最后事情败露，黎祥二话不说供出她。现在明明她都没插手这件事，还成为了受害者，怎么幕后黑手的名字还是归她！
"没事的，这话说出去，傻子才会信。你一个大三学生，哪来的钱贿赂。黎祥说谎一点水平也没有。"李姐表情嫌弃。
大三学生轻松拿出几十万，还来上班？
宋染戳戳碗里的米饭，没接话。
她好像有这钱……
李姐以为她是在担忧，安慰道："别放心上，公司没多少人相信他的话。"
"你那鸡腿吃不吃，不吃给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姐手里筷子一抖。
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