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硕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自己这样做无疑是违背了某些规则，将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可为了这两人，终究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至于原因，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还撑得住吗？”安沐猛地刹住脚步，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顾鹿一颤抖的胳膊。

顾鹿一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她感受到安沐在颤抖，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对方，“我……还可以坚持，你别担心我……。”

话音未落，膝盖就不受控地往下沉，好在安沐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手肘。

“没想到，你个小孩这么有骨气。”

顾鹿一听到小孩这个词，太阳穴突突直跳，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倔强的红，“我可不是小孩！”

安沐闻言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搂着顾鹿一往前走，一边用带着痞气的尾音哄道：“成，你说什么都对，你叫顾鹿一对吧？我记住你了。”

顾鹿一哼了声，眼睫轻轻颤动：“那我也记住你了，小红。”

“小红？”安沐有些无语，“还真是很少人敢叫这个我最讨厌的名字。”

顾鹿一嘴角勾起个坏笑，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却精准地歪头撞了撞安沐的肩膀：“失敬失敬，看来是我踩到雷区了，真是抱歉。”

安沐被气笑了，故意颠了颠手臂，果然感受到顾鹿一的身子微微紧绷了一下，“踩到雷区了？我看你是故意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大的脾气吧？”

“怎么会……。“顾鹿一虚张声势地逞强，“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哼，以后叫我安沐，别叫小红。”

“安沐？你这名字，听着跟超市货架上的沐浴露似的，我给你改改？”

“哟，还有这本事？”安沐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说来听听？”

“就叫晚意吧。”顾鹿一轻声呢喃，“晚风知意，多好听。”

她没说出口的是，当安沐拉住自己手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或许黑暗里也会有温柔的晚风。

“晚意……。”安沐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上扬，“行，算你有点文化。”

“那我以后就叫你晚意吧。”

“没想到我们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取名。”安沐嘴上嫌弃，手上却把顾鹿一搂得更紧。

顾鹿一扯动嘴角，还想耍贫，话音却被突然袭来的眩晕打散。

她膝盖一弯，整个人顺着安沐的手臂往下滑，“嗯……我快晕了。”

“鹿一！”安沐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扶稳顾鹿一，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话没说完，怀中的人已经瘫成一滩软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锁骨处，烫得人眼眶发酸。

顾鹿一的眼皮越来越沉，右眼的疼痛感也愈发强烈。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晚意……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么丧气话！”安沐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心里不断祈祷，“你不会有事的，不许有事！”

顾鹿一垂下头，失去了意识。

安沐心里一紧，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不敢再耽误，抱着顾鹿一，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也不知是咬破了腮帮还是肺里咳出血，只知道怀里的重量越来越沉，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发僵。

在夜色中狂奔，身后是黑龙帮的追兵。

“撑住……。”她一边在荆棘丛里狂奔，一边对着昏迷的人喃喃自语。

忽然脚下一绊，两人重重摔在泥地里。

顾鹿一滚出去半米远，苍白的脸贴着枯叶，发丝间渗出的血珠把月光都染红了。

安沐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声几乎要吞没所有知觉。

朦胧间，她看见几道人影破开雾气冲来，为首那人腰间晃动的银链晃得人睁不开眼——是景时！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整个人栽倒在顾鹿一身旁。

最后一刻，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人往怀里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