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渐渐褪去，夏苒感到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系统000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响：

「第一个世界任务完成，奖励积分已结算。休息期结束，准备进入第二个任务世界：古代武侠。难度等级：A。请做好准备。」

夏苒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身体，没有声音。她只能在意识中询问："零零，程墨...后来怎么样了？"

系统停顿了一秒：「按照修正后的世界线，程墨将你创立的"心灵港湾"发展为全球领先的心理健康平台，挽救了无数家庭。他终身未娶，每年在你"去世"的那天都会去海边放一束白玫瑰。」

这个答案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入夏苒并不存在的心脏。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一定会被这汹涌而来的愧疚与悲伤淹没。

「情感剥离程序强烈建议——」

"不！"夏苒的意念比任何时候都坚决，"就让我带着它。这是我欠他的。"

系统没有再劝，只是平静地继续：「传送开始。本世界背景：你将成为被魔教灭门的江南世家遗孤，任务是阻止魔教教主夜无痕发动血洗武林的"焚天计划"。关键提示：夜无痕因爱人背叛而黑化，警惕性极高，请谨慎行动。」

白光再次爆发，夏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与第一次穿越不同，这次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被撕裂又重组。

当眩晕感终于消退，夏苒发现自己跪在一条泥泞的古道上。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她低头看去，身上穿着一件粗麻白衣，已经被泥水浸透，手腕上还有一道新鲜的鞭痕，正火辣辣地疼。

"这就是...古代？"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记忆传输开始。」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来：这个世界里，她是江南夏家的独女夏染（发音相同，字不同），家族因藏有武林至宝"天蚕宝甲"被魔教灭门。原主侥幸逃脱，正被魔教追捕。按照原世界线，她将在三天后被抓获，因不肯说出宝甲下落而受尽酷刑致死。她的惨状被正派武林人士发现，成为引发正邪大战的导火索，最终导致夜无痕启动"焚天计划"，血洗十二大门派。

"所以这次我要阻止的是大规模屠杀？"夏苒在脑海中问，同时挣扎着站起来，寻找避雨的地方。

「正确。夜无痕的黑化值初始为90%，远超程墨的85%。此人武功盖世，心狠手辣，请极度谨慎。」

夏苒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一座破庙。庙门半塌，但至少能遮风挡雨。她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

昏暗的庙内，一个黑衣人靠在神龛旁，胸前插着半截断箭，黑色的衣料被血浸透，在身下积成一滩暗红。听到动静，那人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容——轮廓锋利如刀削，眉如剑，眼如星，即使重伤也掩不住一身凌厉杀气。

夏苒僵在原地。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虽然她确定从未见过。

「警告！目标人物出现！夜无痕，魔教教主，本世界黑化核心！」系统声音骤然尖锐，「根据世界线，他应该在总坛养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苒心跳如鼓。面前这个重伤的男人就是她要拯救（或者说阻止）的对象？那个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

夜无痕眯起眼睛，手指微动，一枚暗器已经夹在指间："谁派你来的？"声音低沉冰冷，像是从地狱传来。

夏苒本能地举起双手："没人派我来！我只是...避雨的路人。"

夜无痕冷笑一声，突然暴起，眨眼间已经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按在墙上。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尽管胸前伤口因此崩裂，鲜血直流。

"夏家的丫头，"他凑近夏苒的脸，呼吸冰冷如蛇信，"你以为换了身衣服，本座就认不出你了？"

夏苒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她拼命拍打夜无痕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边缘，系统突然启动应急程序：「使用积分兑换'紧急脱困'技能！扣除50积分！」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夏苒体内爆发，她不知怎么的，手指精准地按在夜无痕手腕某处穴位上。教主闷哼一声，力道微松。夏苒趁机挣脱，滚到一旁大口喘息。

夜无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得更加危险："有意思。夏家大小姐居然会点穴手法。"他一步步逼近，"说，谁教你的？"

夏苒背贴墙壁，退无可退。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决定："我能救你！"她指着夜无痕胸前的箭伤，"再不止血，你活不过今晚！"

夜无痕的脚步顿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断渗血的伤口，又看向夏苒："你？"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自幼随祖母学医。"夏苒急中生智，搬出系统刚给的背景故事，"那支箭上有倒钩，强行拔出会撕裂心脉。但我知道怎么安全取出它。"

夜无痕审视着她，目光如刀。夏苒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露怯意。雨水从庙顶的破洞漏下，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终于，夜无痕松开手指，暗器当啷落地："试试看。"他退后两步，坐在一个倒扣的破香炉上，"若敢耍花样，本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苒悄悄松了口气，挪到夜无痕面前。近距离看，他的伤势更加骇人——断箭周围已经发黑，明显淬了毒。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伤放在常人身上早该昏迷甚至死亡，他却依然行动如常，内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需要...需要一些草药。"夏苒回忆着系统传输的医学知识，"马齿苋、白芨、还有..."

夜无痕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扔给她："够吗？"

夏苒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晒干的草药，正是所需。她惊讶地抬头，夜无痕冷笑："本座从不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你只需说出步骤，我自己来。"

"不行！"夏苒脱口而出，"角度稍有偏差就会伤及心脉！"

夜无痕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真实性。最终，他微微颔首："动手吧。记住，若本座死，你陪葬。"

夏苒深吸一口气，从布袋中选出几味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系统提示这是古代解毒的土法。苦涩的汁液让她差点呕吐，但她强忍住了。

"先解毒，再拔箭。"她含糊地说，将嚼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周围，"会有点疼。"

夜无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夏苒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断箭上，感受它的位置。箭矢紧贴心脏，稍有不慎就会致命。

「启动医学辅助模式。」系统在她视野中投射出箭矢的3D图像和最佳拔出路径，「按照绿色虚线角度，匀速用力。」

夏苒按照指引，缓慢而稳定地施力。箭矢一点点退出伤口，带出黑色的血。夜无痕的身体绷紧如弓，但依然一声不吭。

当箭尖终于完全脱离，夏苒立刻将准备好的止血药按在伤口上。夜无痕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清醒锐利。

"包扎。"他简短地命令。

夏苒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角，小心地绕过他的胸膛包扎。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夜无痕左肩有一个奇怪的印记——蓝色的，像是某种花纹，但被血迹遮盖看不真切。

"好了。"她打好最后一个结，退后一步，"三天内不要运功，否则伤口会崩裂。"

夜无痕低头检查包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夏苒心跳加速："我...我祖母是苗疆巫医的后人。"

"撒谎。"夜无痕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苗疆解毒不用白芨。这是中原医法。"

夏苒暗叫不好。系统给的背景故事有漏洞！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解释时，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

"这边有血迹！"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无痕眼神一凛："青城派的人。"他站起身，虽然脚步微晃，但气势不减，"你，跟我走。"

夏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夜无痕拦腰抱起，腾空而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夜无痕轻点地面，两人如大鹏展翅般掠上房梁，又从破庙顶部的缺口飞身而出，落入漆黑的雨夜。

冷雨打在脸上，夏苒紧闭双眼，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夜无痕的怀抱冰冷而坚实，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雪松混合着某种草药，清冷疏离，却莫名让人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落在一处山洞前。夜无痕放下夏苒，自己却踉跄了一下，扶住岩壁才没摔倒。

"教主！"洞里冲出几个黑衣人，见状大惊，"您受伤了！"

夜无痕挥手制止他们上前："无碍。青城派的人跟来了吗？"

"已被属下引开。"为首的黑衣人抱拳，同时警惕地看向夏苒，"这位是...？"

"夏家余孽。"夜无痕冷冷道，"先关起来，本座亲自审问。"

夏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黑衣人架住胳膊拖进山洞。她最后看到的，是夜无痕在火把映照下苍白如雪的面容，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山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显然是魔教的临时据点。夏苒被扔进一个小石室，铁门在身后哐当关闭。她摸索着坐下，石室阴冷潮湿，但至少避雨。

"零零，现在怎么办？"她在脑海中问，"夜无痕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我救，他强得像个怪物。"

「数据显示，夜无痕的伤势比表面严重得多。」系统调出分析图，「那支箭上的毒是'断魂散'，若无解药，三日后必死无疑。原世界线中，他靠深厚内力强行逼毒，导致经脉受损，性情更加暴戾。」

夏苒皱眉："所以我得想办法给他解毒？但他明显不信任我。"

「正确。此外，本世界有严格限制：不能使用超出时代的科技或知识。你刚才的医学辅助已经是极限。」

石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夏苒立刻噤声。铁门打开，一个蒙面女子端着食盘走进来："吃饭。"她放下盘子就要离开。

"等等！"夏苒叫住她，"教主...他怎么样了？"

女子回头，眼神古怪："关心仇人？"她冷笑，"省省吧，明日教主亲自审你，有你受的。"说完重重关上门。

食盘里是一碗稀粥和两个干硬的馒头。夏苒勉强吃了几口，思绪却飘到夜无痕身上。那张脸给她的熟悉感挥之不去，还有他肩上的蓝色印记...

"零零，能调出夜无痕的详细资料吗？特别是他为什么黑化。"

系统沉默片刻：「夜无痕，28岁，魔教第七代教主。二十岁弑师上位，统一魔教各派，武功深不可测。黑化主因：三年前，未婚妻叶清瑶在与正派勾结的叛乱中背叛他，险些致其死命。自此性情大变，誓要血洗武林。」

"叶清瑶..."夏苒默念这个名字，"有她的画像吗？"

系统投射出一幅画像：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夏苒倒吸一口冷气——那女子与她有七分相似！

"这就是为什么夜无痕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系统突然警报大作，「夜无痕正在接近！状态异常！」

铁门轰然洞开，夜无痕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如鬼，嘴角带着血迹。他的眼神狂乱而危险，手中长剑直指夏苒咽喉：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与清瑶如此相似？"

剑尖距离夏苒的喉咙只有一寸，她能感受到森冷的剑气。夜无痕的状态明显不对，像是高烧说胡话，又像是被什么控制了心神。

"没人派我来。"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我不知道叶清瑶是谁。"

夜无痕的剑尖颤抖起来："撒谎！"他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身体向前倾倒。

夏苒本能地接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地。夜无痕在她怀中抽搐，体温高得吓人。她摸向他的额头，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清瑶..."夜无痕的眼神涣散，声音嘶哑，"为什么...背叛我..."

然后他昏了过去，沉重的身躯完全压在夏苒腿上。夏苒这才发现，他的伤口已经重新流血，将绷带染得通红。

"零零！他怎么了？"

「毒素侵入心脉，进入谵妄状态。」系统紧急显示治疗方案，「需要立即解毒，否则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