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查拉里眯了眯眼，像是在努力辨认，最后他在希奕窘迫的目光中收回视线。

“渴望是最致命的情绪。”他望着黑暗中荒凉的化石海岸如是说道，在那里所有的波涛都被隔绝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像是在静静地等待一股能掀翻海底的狂风。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希奕难得觉得有些无措。

毕竟前不久他才亲眼在回忆里看到希大奕是如何色／诱这人的，现在却要竭力装作没事人一样相处，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想要走走吗？”查拉里转身对他邀请道，那双幽深的眸子现在已经复归于平静，再也不能窥见一丝一毫的情绪。

隐约凝固的氛围里，希奕老老实实地把爪子放进他的掌心里，一大一小便沿着海岸向天边走去。

希奕的身高只到查拉里的胯部，他们走得很慢，也很安静。

直到希奕的腿已经感到麻木，查拉里才终于拉着人停下。

希奕晕乎乎地望向按着他肩膀的人，非常有被绑架的觉悟，脚都麻了也不吱声。

下一秒他便被近一米九的男人轻松地抱起，带着他走完了剩下的路。

他的脑袋靠在查拉里的肩膀上，左左右右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后就不动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

一开始还有些忸怩，可经过这一路他也想通了。

就是那句话——希大奕干过的事和他希小奕有什么关系！

他恍惚间意识到以后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索性选择了摆烂，然后便窝在人家怀里安心地睡了。

睡着的希奕没有察觉到查拉里的步子走得有多慢，像是生怕前后的步伐没有连接上，下一秒便会从好不容易找到的世界里踏空。

直到他们终于走过一个界碑，查拉里身上绷紧的神经才真正松懈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

他望向身后早已走过无数次的路呢喃道，后知后觉开始蹲下来细致地确认起怀中人的相貌来。

不同于最后记忆苍白的模样，此刻露在长袍外的脸多了不少红润的色泽。

是那么的健康与……鲜活。

满天星斗的照耀下，他忍不住发起抖来。

多年前查拉里不曾想到，他们唯一一次一起走完的一段路，会成为困扰他几十年的梦魇。

无数个夜晚，他都能和无数个“希奕”一起走过这段路，可那些幻像总是会在中途因为各种原因消失。

他从一开始的痛苦、挽留到麻木。

最后到上瘾一般，只能依靠这短暂的“相见”来存活，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

他知道自己早已病入膏肓，可他又答应了那人要留下来好好地看看这个新世界，哪怕它早已失去了色彩。

活着便只成为了“活着”。

最后，他在只有曾经真实的希奕陪他到达过的地方立下了一个石碑。

上面刻道：

长路慢慢且遥远，一出地狱即光明。＊

或许他还能回到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