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蔺并没有等他回应,他直接起身离开了,他去了电影放映室,他找了部喜剧电影默默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严真也来了,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冒然开灯,他坐在陈蔺旁边陪他一起看完了这部喜剧电影,屏幕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屏幕外却静默无声,死气沉沉。
等电影完全黑屏,座椅上的两人才死而复生,陈蔺率先走了出去,他没有说一句话,严真跟在他后面,他们像往常一样,沉默无言。
陈蔺并没有留在客厅,他抱着电脑去了书房,他想,他现在历史书也看得差不多了,也开始写写作吧。
陈蔺在书房一直待着,待到他有了困意,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关上电脑准备去洗澡睡觉,他没有直奔浴室,他先去自己的卧室拿了套衣服才平静地去洗了澡,出来时他并没有碰见严真,他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回床上,兴许是写作真的很费脑,或者日夜颠倒确实更适合他,他很快就睡着了。
等陈蔺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他睡了很久,睡得他的头昏沉沉的,他就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下床后他就拉开了窗帘,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陈蔺想,他现在终于不用怕会睡到中午了。
等洗漱完再去厨房,严真依然给他留了饭,但是他没有吃,他给自己另外做了一份,他想,朋友之间,还是自己做饭自己吃比较好,他吃饭的时候,严真也没有再过来,他就终于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他没心思费劲刷碗,他用他的神力解决了一切,他来到了客厅,严真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他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从冰箱拿了几提奶,他沉默着回到了书房,关于变化才是永恒的那本书,他昨天一次性写了特别多,但是他今天看着,却没有任何心思再继续写下去,他把写的那些东西全删了,他想,也许他的理论也很片面,永恒的不一定只有变化,还有不变。
他又重新找了新一类的历史书,想着要再写一本关于永恒的是不变这样的书,这样的书其实也不少,就是规则,就是定律,或者宿命什么的吧,他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陈蔺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他和严真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只偶尔碰上一面,他们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陈蔺以为,这样的生活,他会永远过下去,可是这晚他在书房安安静静地写作,严真却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陈蔺注意到了严真,他抬起头笑着问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严真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了陈蔺的桌前,陈蔺依然笑着抬头看严真,他又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严真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俯视着嘴角带笑的陈蔺,陈蔺被他看得不明所以,他就低下头把电脑往旁边挪了挪,他又笑着问:“你是想出去看海吗?或者想出门买点东西?你的钱都在我的手机里。”陈蔺从抽屉里找出手机递给了严真,他还是笑着说:“你就把手机直接给卖家就行,他们会自动扣钱的,这个没有密码。”
严真接过了手机,他打开相册,那几百张同一副画面的照片仍然安安稳稳地待在那里,他随机点开了一张,又把这照片展示给陈蔺,他问:“这是什么?”
陈蔺看着照片中花盆里的小土堆,还有旁边插着的叶茎,他怔了几下,就又笑着说:“这就是随便拍着玩的,我就想练习一下摄影技术,结果也没什么长进,我就只好放弃这个爱好了。”
严真点了点头,他把手机拿了回来,他平静地说:“那我删了吧。”他说着就动起手指开始一张一张地删除这些同一副画面的照片。
这好几百张照片,一张一张删除需要挺长时间,严真站在那一直删,而陈蔺就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笑地看着电脑。
等删到十位数的时候,陈蔺突然伸手从严真手里拿过手机放在了桌下,他一边把手机的数据线找了出来,一边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让我给他传个文件,我先用一下手机,马上就好。”
他单手把数据线的一端插在了电脑上,又把另一端插在了桌下的手机上,他依然笑着在电脑上飞速操作,他把手机相册里的数据全部传到了电脑上,等那100%走到头,他又笑着把手机数据线拔下来,他把手机递给严真,他还是笑着说:“给你吧,这里面都是你的钱,你可以随便花。”
严真接过了手机,他动手指把最后那些照片一次性删完,又把手机揣进了自己兜里,他看了看依然在笑着看电脑的陈蔺,突然一个动作把电脑抢了过来,陈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他的电脑已经被严真拿在了手里,陈蔺愣了愣,他又抬头笑着问:“怎么了?你要用电脑吗?你可以再买一台回来。”
严真退后了一步,他看着陈蔺没有说话。
陈蔺站起了身,他从桌内侧走到了严真身旁,他还是笑着问:“你是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处理,我电脑技术特别好。”他说着就要拿严真手中的电脑,可严真又退后了一步,陈蔺跟了过去,他还说:“你别担心,我当年在小世界做过电脑专家,我还发明过新式电脑呢,我有奖有证上过学,电脑使得可好了。”
陈蔺低着头把电脑拿回了自己怀里,严真并没有阻止,陈蔺抱着电脑重新坐了回去,他一只手还死死握住了电脑屏幕,他把那些数据藏进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又隐藏了起来,做完这些,他才抬头又笑着问严真:“你有什么问题吗?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严真依然没有说话。
陈蔺就起身从后面架子上找了本书,这书很旧,已经被翻坏了,书名是《宇宙历史大百科》,陈蔺把这本书递给严真,他摸着自己的后颈笑着说:“你出去买东西能不能帮我再买本新书啊?这个都被我翻坏了,我都不敢动他,就怕突然全给我散架了,我一点法子都没有,楼下就有家书店,我经常在那买书,你就直接说书名就行,老板都知道,行吗?”
严真接过那本破破烂烂地书,他没有转身离去,他把那本书在书桌上撕了个稀巴烂,他抬头跟陈蔺说:“书,只有这样,你才看不了它。”他说完又用他代理神的力量将这本书复原,还翻新了一遍,于是一本崭新的完好无损的书又出现在了书桌上,严真拿起书递给陈蔺,他说:“它已经被我修好,现在,你敢翻了吗?”
陈蔺笑着接过书放回了书架,他又说:“谢谢你啊,不过这本书我都倒背如流了,我还是珍藏起来吧,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快出去买东西吧,天都这么晚了,是吧?”
现在陈蔺站在书架旁,严真站在桌子外,他们对视着,一个眼中含笑,一个平静无波。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是严真转移了视线,他从桌外侧走到桌内侧,他从座椅旁走到书架旁,他走到陈蔺身前,他说:“既然修好了,为什么不时常看看?”
“翻翻还是会坏的嘛,这么好的书我就不糟蹋它了,我就珍藏就行。”陈蔺笑着往旁边退了退。
严真紧跟了过来,他说:“你不用怕它会被你翻坏,你是神,即使这书再烂,你都能再还原出一本新的来,这书是你的,他旧或是新,都是你的,所以,陈蔺,你可以随意使用它,若是它坏了,你便再来翻新一次,这不好吗?”
“这不好,哪能这么折腾书啊,我这也太自私了,人家书过得好好的,我翻人家干什么,行了,你赶快去买东西吧,等会儿就该睡觉了。”陈蔺转身要走,却被严真拉住了,严真走到他面前,陈蔺低着头没看严真,严真说:“如果这书未感到一丝痛苦,如果这书已经变得十分稳固,如果它无比渴望被你翻阅,陈蔺,你能发发善心,临幸它吗?”
陈蔺低着头没有回话。
严真单手抬起了陈蔺的头,陈蔺垂着眼没有看严真,严真说:“书,若是不被翻阅,那它就与死亡无异;但若是你肯翻它,那它就会死而复生。陈蔺,你是想让书在书架上落灰等死,还是想把书抱在怀里,常来翻翻,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陈蔺退后一步,他走出了书房,严真紧跟其后,待他们走至客厅,陈蔺停了下来,严真也停在了他的后面,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陈蔺转过身,他平静地看着严真的眼睛,他问严真:“你为什么喜欢看电视剧?”
严真没有沉默,他说:“我没有那么喜欢电视剧,就像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猫,我只是无事可做,又找不到对我来说真正有意义的存在,所以就随意挑选了一个轻松的休闲方式,电视剧便是这般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至于猫,只是大众的喜好,我并不喜欢猫。”
“你为什么喜欢喝酒?”
“我喝不醉,但酒能让我变得不那么清醒,它能放松我的神经,能让我更容易适应周围的环境,我并不喜欢酒,酒,只是我的药。”
“3到底是不是你的幸运数字?”
“不是,我并不相信运气。”
“你的黑洞,现在如何?”
“它现在特别完美地安放在我的体内,无比渴望能有外来光线的射入,来赋予它生机与未来。”
陈蔺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又抬起头看着严真说:“你总是给我出选择题,现在,我也给你出一个,守法或者赌博。如果你选择守法,那我们将止步于深度交流,我会允许你把我当成猫来养;如果你选择赌博,我会允许你对我为所欲为。现在,严真,给我答案吧。”
严真一点都没停顿,他紧接着就回道:“我选第二个,我喜欢赌博。”
陈蔺点了点头,他走到沙发旁,又仰靠着坐在了沙发上,他闭上了眼睛。
严真来到陈蔺面前,他并没有做出动作,他只是平静地说:“我并不想□□尸体,陈蔺,你并不是睡神,让我来看看你这个酷酷的神,有多强,好吗?”
陈蔺睁开眼坐起身子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他低着头说:“你来吧。”
严真还是没有动,他说:“我想让你来,陈蔺,我想看到你的疯狂。”
陈蔺没有抬头,他依然很平静地说:“我是受,你是攻,你来,或者你滚。”
严真沉默了,陈蔺又后仰着闭上了眼睛。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严真又开了口,他说:“我们应该是互攻吧?怎么?陈蔺,你又不行了?”
陈蔺没有睁开眼,他只是很平静地说:“攻太累了,我懒,我不行,你要是想做,你就来,你要是不想做,那你就去睡觉。”
“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陈蔺这下坐直了抬头看着严真,他说:“我们必须分房睡,不然我会被你打死,懂?”陈蔺说完就拿起衣服往外走,可还没出客厅呢就又被严真拉住了,陈蔺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严真从他身后走到他身前,他单手抬起了陈蔺的头,陈蔺垂着眼并没有看严真。
“看看我好吗?陈蔺,我想看到你。”严真说。
陈蔺睁着平静无波的眼睛与严真同样波澜不惊的眼睛对视。
严真又开了口,他说:“陈蔺,自尊自爱,你忘了吗?”
陈蔺并没有什么情绪反应,他闭上了他自己的眼睛,他说:“比起这个,我更崇尚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
严真放开陈蔺,他叹了口气,又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挟恩图报了。”
陈蔺又低下了头。
严真抱起陈蔺去了浴室,他给陈蔺仔仔细细地洗了澡,又给他自己洗了洗,陈蔺自己去刷了牙,又自己把自己的头发吹干,陈蔺做完这一切后就倚靠在浴室的墙壁上,他又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严真收拾好他自己这边,就抱起陈蔺去了主卧,他把陈蔺轻轻放在了床上,他则站在了床边,陈蔺还是闭着眼睛。
“看看我好吗?陈蔺,让我看到你。”
陈蔺半睁着眼睛并没有和严真对视。
“你会一直装尸体吗?陈蔺,你可以满足我的需求吗?”
陈蔺又把眼睛闭上了,他说:“你随意,我不会睡着。”
“你会叫给我听吗?”
“不会。”
“你会哭给我看吗?”
“不会。”
“为什么?”严真摸了摸陈蔺的头。
陈蔺睁开眼和他对视,他说:“我不会哭,也不会叫,你要是想上,你就上,你要是不想上,你就睡觉,懂?”
“我和你一起睡的时候,打过你吗?”严真突然换了话题。
陈蔺又闭上了眼,他平静地说:“打过,你还骗我说你在脑海里练习武术,甚至你还当场来了段武术表演,然后我就□□了你的尸体,你骂我是欲望的奴隶,让我适可而止。”
严真沉默了,显然这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