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医疗机器人们陆续运到了营地。杭渊给几位军官演示了一遍，随后又手写了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

“平时充好了电，在启动状态下机器人便可以自主工作了。在易感期内的alpha散发出的信息素也会被机器人检测到。机器人会自动根据信息素浓度的大小判断alpha的位置并且注射抑制剂。”

“此外，在抑制剂不充足的情况下，它们也会去仓库里面自行补充抑制剂。可能需要麻烦各位及时补充库存。仓库库存不够时，机器人也会和你们说。”

“我们公司自主研发的是机器人的反射、寻路以及定位算法。如果有额外需求的话，欢迎提供给我们。我们公司会进一步开发、迭代。我们诚挚地欢迎与军方的进一步合作。”

“大概就是这样，这是我们公司的联系方式。之后医疗机器人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那几位军官看了一眼杭渊，接过杭渊提供的公司名片。杭渊接着说道：

“当然，质保期内维修不收钱。只要报销一下路费就行。”

杭渊又露出了营业微笑。军官们点了点头，随后自顾自地捣鼓起医疗机器人，其中有几个军官时不时说了几句悄悄话。

当然，杭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杭渊眼里只有钱。还差最后一件事，钱就能到账了。

正如莫怀所说，

“你傻啊你，你想躺平也得先赚钱啊。谁会和钱过不去？”

杭渊才因此用四年本科兼职家教和后面三年开书店赚的钱开了一家小公司。

想到这里，杭渊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和莫怀联系了。不过还有他自己呢，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背叛自己。很多时候，杭渊觉得，和另一个自己对话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哦对了，按照你们的需求，在战场伤者过多的情况下，机器人会优先救助军衔高的伤者。”

“每位军人的定位数据只会在机器人之间的局域网传输，按照保密协议，不会公开至因特网。每个机器人的显示屏上都会有特定的内网ipv4地址。10开头的便是。内网的网关放在你们军区的保密场所里，我也进不去。”

杭渊回过头去，那些交头接语的alpha们像是被老师抓住玩手机的学生，一个个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

有几个倒也不怕杭渊，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杭渊不是很熟悉肩章，一个似乎是上尉军衔的alpha搭上了杭渊的肩，举着手中的名片问道：

“杭哥，以后我打你电话，你一定要接啊。我还想和你处对象呢！”

几个alpha听见这句话，也笑着对杭渊说：

“别啊，杭哥，也看看我吧。”

杭渊对这种轻浮的话早就有了免疫力。

他把原因归咎于军营内全是alpha，现在一个beta进了军营都像块鲜嫩的肥肉等着alpha们撕咬。要是换作是个omega，那还了得。

杭渊也懒得和说不通的人废话，打了个哈哈，摆出了营业微笑，便先行告辞了。

机器人们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杭渊按照手中的机器人数据表格，依次跟踪机器人的轨迹并检查它们的工作情况。

杭渊边看边写边想，有的机器人还是会绕路走，看来寻路算法的训练参数看来要再调节一下，下次得再训练几个新模型看看结果。

想着想着，杭渊便来到了一个帐篷内。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四年过去，依然是一个样。只不过这次杭渊是近距离观察那位alpha。

alpha的脸型很有立体感，一双湖蓝色眼睛明亮有神。他身着一套淡绿色的军装以及配套的棕色军靴。alpha张开着腿，一只手肘靠在腿上，另一只手挥舞着，正和其他伤员扯谈。

“我靠，你知道吗，上次那个老登，打不过我还在那里拿着官职压我。老子看他不爽很久了，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我早就把他揍得下半辈子走不动路了...”

alpha正自顾自地说着，突然被来到此处的22号医疗机器人打断了吹水。

“伤员秦生，伤处是腹部，现在是换药时间。预计还有三天能完全康复。”

这是杭渊第一次得知alpha的姓名。杭渊瞅了瞅机器人的显示屏。哦，是这个秦这个生。呦呵，还是个中尉。

“这发言也太二了吧，这机器人哪个老古董alpha设计的？照我说，应该设计成omega的声音，发言风格，再配上omega的信息素。让兄弟们都爽爽。”

杭渊瞪了秦生一眼，秦生没注意到帐篷门口还有个beta，夹着嗓子装成女omega的声音说道：

“应该这么说，老公，宝宝来给你换药了，不要喊疼哦，宝宝吹吹就不疼了。”

杭渊一脸无语地写下秦生的需求，概括为几个字：“军部缺omega”。

“这位情圣大人，请你收敛一下你的荷尔蒙。”杭渊这次没用营业笑脸，面无表情地瞪着秦生。

“想一下都不行了？”秦生转过身来，看向杭渊，吞了口口水，喉结微微颤动。“omega不行，像这样的beta也是大大的好。”

旁边的几个病患也不顾身上的伤口，笑着看向杭渊。算了，笑一笑也挺好的。杭渊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检查完22号机器人没有啥别的问题，便准备顺着定位去找23号机器人了。“我是负责检修的，22号没啥别的问题我就先告辞了。”

“诶诶诶，别走啊，这个机器人怎么掐得我邦邦疼，快来帮我吹吹。”秦生哂笑道。

“哎呦，真是服了你了，这是我们公司的名片，有事情打电话。”杭渊抽出衬衣口袋中的名片，递给秦生。秦生拍了拍杭渊的脸，笑着接过了名片。“脸真软，一天喝几瓶胶原蛋白啊？”

“我一天喝的量你买不起。”杭渊说着，看了一眼秦生左手挂着的平安结，转头离开了这个帐篷。

他怀疑再多待一分钟，身上便会沾满秦生的信息素。杭渊是beta，闻不见信息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尽量少在这儿待一会。

在找23号的路上，杭渊想起了刚刚的秦生。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这次不是营业笑容，是杭渊为数不多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微微张口，说道：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