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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红莊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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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霍溪看着面前手心里的东西,连他塞牙缝都不够的。

“八颗。”

陈雨:“四颗,省着点吃,还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

“九颗。”

“五颗。”

“十颗。”

“就五颗,多得没有。”陈雨将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瓶子收了起来。

霍溪闭了闭眼,压制住额角跳动的青筋,仰头将嘴里的糖咬得嘎嘣作响。

陈雨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忍住说道:“以后不要伤害自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知道了不?”

少年眼皮半压着盯他,那模样又拽又疯又帅的,但是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心里鸡汤少喝点。”陈雨听见那位说。

道理他都懂,但生活那么苦,还不准人寻求一下心理慰藉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外面的小雨飘到了房间里,耳边是少年手指敲伞身的声音。

还是那道旋律。

像是情绪恢复之中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雨下大了。”陈雨说。

都洇湿了木制的窗柩,将上面的灰尘冲掉了不少。

似乎连腐烂的土腥味都冲淡了不少。

【恭喜玩家陈雨,主线剧情探索度完成百分之五十八。】

陈雨顿了一下,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是我。”外面传来何全的声音,“‘水生’死了。”

红莊会馆的老板死了。

“应该是被莺莺杀死的。”何全说道:“我听见了戏声儿,随后是‘水生’的大叫,胡言乱语的叫了一通,又是撕心裂肺的喊哥哥,又是大笑的,反正最后是没音儿了。长公主说人八成是死了,那条长廊也不见了。”

“咱们需要再上四楼看看吗?不是说,四楼还放着梁络因的尸体。”

何全刚说完,就听见结结实实的几道“轰隆”声,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四楼塌了,直接塌了。

所幸有中间的几根房梁顶着没有波及到三楼。

何全扫了扫面前的灰尘,“得,这下去不成了。”

陈雨抬头,面前一片狼藉,那口装着梁络因的棺材应该被埋在最深处。

“梁络因死了。”

何全:“所以?”

“七月十五了,我们应该要参加葬礼了。”陈雨话音落下,外面的天就亮了起来。

七月十五到了。

一众人从三楼下来,到了客厅。

“一个人都没有?”何全找了找,所有的NPC甚至连管家都不见了。

聂双双:“不止管家,还有尸体,那些尸体也都没有了。”

被埋在土里的,被砌在墙壁里的,被封在家具中的……都不见了。

随着老板的死亡,这里所有被残害过的灵魂都得以解脱。

那些攒够了钱,想找家人却无声无息失踪的人应该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自己想找的亲人吧。

红莊会馆变成了一座空楼。

“啊——”何全对着空旷的楼大喊了一嗓子,周围不断传来他的回音。

程知礼四处张望:“哪里杀猪了?”

何全瞪他。

上官潇瞥了何全一眼,何全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憋屈好久了,就是想喊一嗓子。”

程知礼看弱智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何全的蜘蛛马上就张牙舞爪扬起来了,被聂双双握了握手腕,又伏了回去。

狗日的,七月十五了,老子也就忍你这么一天了。

指不定过会儿你就死了呢!

.

请柬上面参加葬礼的时间没有定,但是参加婚礼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葬礼应该在婚礼之前吧。”聂双双小声猜测道。

陈雨点了点头,“葬礼相当于是人死亡的一个昭告,象征。不管是对活着的人还是对下面的人来说。”

何全:“那就没有错,葬礼在婚礼之前。”

“不过,也有可能是同时进行。”陈雨手垂在身侧,食指抵在裤子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何全察觉到了不对,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活人能参加鬼魂的葬礼吗?就算能参加葬礼,应该也不能参加阴亲……吧?”

“如果不能,那我们是不是得死,那我们一死不就通关失败了吗?可如果不参加,探索度推不到百分之百,我们还是通关失败,就算给我们延长时间,还有床头里的那些鬼,他们只是暂时的躲起来了,可不是彻底的消失了,还是得死。”何全用力的挠了挠脸颊上的蜘蛛,鼻子里喘出来几道粗气,“这他妈不是纯纯的横竖都得死!”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何全焦急地来回在大厅走着,刚才喊出去的憋屈好像一瞬间又都回来了,还特么拖家带口成倍成倍地回来的。

应该怎么办……

陈雨从一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但没有答案。

“唯一知道的是,游戏不可能是死局。”陈雨牙齿反复在嘴唇破皮的那一块来回撕咬,流出来的血被吮了回去。

陈雨抬头,从一楼大厅往上看,红莊会馆就像是一座封建时代的沉黑的深井,井口还被堵住了。

看久了甚至有些眩晕。

不是死局就有解法,可解法是什么?在哪里?

在哪里?

.

“饭。”上官潇推门进来,将一碗稀饭放到了桌子上。

陈雨扭头去看,说是稀饭其实就是热水泡白米,米夹生,半硬不硬的浮在水上,看起来像是一碗能崩掉牙的稀饭。

“没人会做饭,这是何全弄的。”上官潇端起碗摇了摇,沉在碗底的夹生米都浮了上来,在面上打转,她给陈雨递了过去,“闭着眼,一口闷,很快地。”

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要嚼。”

陈雨:“怎么了?”

上官潇:“讼棍不小心嚼了一下,后牙裂了。找我借剑杀人,我没同意。”

陈雨:……

“先放着,我突然就不饿了。”

说完又蹲了回去。

他在看霍溪的那个床头,漆匠的故事。他直觉这里面有线索,但是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并没有找出来什么有用的。

上官潇没有走。

陈雨偏头看她,跟她对上了视线。

上官潇:“那个人一直在门外。”她说的是霍溪,“好像一条看家的狗。”

“我刚才进来,差点跟他打起来。”

陈雨看了看她还没有放下的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来送一趟不容易。陈雨领了她的心意,仰头一口气灌了进去,不像是在喝稀饭,像是在吃一碗水泡瓜子。

“霍溪吃了没?”

上官潇摇头:“他拒绝了,并说这东西狗都不吃。”

陈雨:……

上官潇:“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陈雨摇头,“没有。”

他将所有线索都组合了一遍,没有什么能破解现在的死局,距离参加事宴的时间越来越近,陈雨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生命的压力。

格外沉重。

他手指撩过鼻尖上的汗珠,“七口棺材”陈雨看着上官潇说,“其他的我都理解,但为什么死了六个人却有七口棺材。”

“七口棺材?”

陈雨点头,“是,七口棺材。”

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寓意吗。

“走马灯数。”外面被崩裂一颗牙齿的程知礼说道,手背有擦伤,应该是揍何全的时候落下的,“我不是干丧葬的,棺材我不知道。但数字七,我了解一点。”

陈雨:“走马灯数?”

对面带话的上官潇点头,“程知礼说他修了什么法律数学双学位,跟七有关联的他能想到很多,但同时跟副本有关系的就只有这一个,走马灯数。”

“什么意思?他怎么不进来说?”

上官潇看陈雨:“外面的人说要是讼棍进来,就把他另一边的牙齿也敲裂。”

陈雨:……

“走马灯数指的是142857,是一个很有趣现象。一开始是发现于古埃及的金字塔内,是十进制循环数。”三楼房门打开,程知礼靠在门柩上说道,“也是1/7的循环节。”

他看了一眼对面绳子被主人牵着的疯狗,他敢确信,但凡主人稍微松手,这条疯狗都能扑上来把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程知礼舔了舔那颗被崩出裂缝的后牙,脸色不怎么好,看来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个地方放松了,而是得去找个地方补牙。

聂双双不太懂,“循环节?”

程知礼点点头,脸上表情正色起来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小学五年级的小朋友都知道。就是用142857去乘2、3、4、5、6得出来的结果恰好是这六个数字的重新排列,但是用它去乘7,得出来的却是999 999,到7这里就变了,也可以说是过了轮值期。它自我累加一次,就由它的6个数字,依顺序轮值一次。而7则是循环的节点。”

很熟悉的论述,陈雨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从徐微雪叨叨的碎碎念中还是其他的更久远的地方听到的,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

众人沉默一瞬,程知礼开口,是玩味地语气,“逢七必变?”

众人对视了一眼。

何全点头,“变?变什么?变身?奥特曼?怪兽?”

怎么没人说话了?

何全感觉温度似乎在一瞬间下降了不少,他找寻了半天,最后发现了制冷机来源,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的头牌。

虽然没有说话,但周围的气息比任何、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阴沉冷森。

怎么了?

何全环视了一圈,怎么一下子所有人都变得不对劲儿了?

除了他和聂双双。

何全:“要不咱俩也对视试试?”

聂双双:……

陈雨最后开口,“我再想想。”

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出门的时候,他视线和霍溪撞上了,冷漠、忿恨……血泪。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震慑人心的眼睛,像是冰冷寒窑中被血染红的桃花瓣,陈雨打了个激灵。

门外的人收回了目光,又重新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青玉伞放在一旁。

就好像是坐在这里等人,坐了好久,也等了好久,久到陈雨感觉似乎一碰,人就轻轻的散了。

“我带你出去。” 陈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怎么说,不像他的性格但是他没有停,而是咬着干裂起皮的嘴角重复道:“我带你出去。”

像是给他做保证又像是给自己一点信心。

门边的人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低着头,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

“骗子。”

青年没有听见。

视线所到的地方都被血红代替,霍溪低头看自己已经青筋暴起的手背,闭上了眼睛,水珠落到嘴角洇了进去,是苦的。

.

陈雨蹲在床头,眼睛盯着面前的七口棺材,前面漆匠的遗像中的眼睛也透过木板望了过来。

冷漠没有情绪却又好像带满了怨恨。

“不是我杀的你,谁杀了你,你去找谁。”陈雨跟他对视,自言自语说道。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梁落到了人中,有些痒,陈雨没有管,而是手伸了出来,再次数起了棺材。

房间里响起反复数数的声音。

“1”

“2”

“3”

“4”

“5”

“6”

“7”

……

不管怎么数,数多少遍都仍旧是七,可偏偏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

陈雨将嘴唇咬出了血,他该不会跟霍溪一样,也开始偏执了起来吧。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

到底对不对,他手上是所有人的性命。

陈雨嘴里念着,视线被从睫毛上挂着的泪水盖住,有些恍惚,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妈咪。”

小孩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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