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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庆功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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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我回了仁慈医院。

原本威维尔斯堡出事以后,希拇莱不允许其他人擅自离开,但伦德施泰特帅的指挥部时不时有我接触过的几个将军把电话打来,询问我在不在医院,能不能替他们的家人看病。希拇莱无奈,批准我回了柏林。雷德同行,在医院给我当个助手。

“当助手大才小用了哈。”我说。

“其实希拇莱嘱咐我看住您,”他微笑,“我很乐意地答应了。”

9月,我们接收了一位病人,是我以前见过的占星师,父亲早年的朋友,克拉夫勒。他大概只有40岁,却看起来老了许多。瘦得两个颧骨高高突起,我们互相瞪着眼睛瞧了好半晌。他震惊于见到我,而我则差点没认出他。

“跟我说说罗伯特,他好吗?”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和沃里斯比试时的嚣张跋扈。

我大概讲述了父亲离开的事,他眼睛直勾勾地,回忆着过去。

“我听这里有些医生议论,说您在希拇莱身边做事?”

“偶尔被叫去咨询。”

“那位沃里斯·勒内先生呢?”

“不在了……”

“不意外,”他说,“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离那些高层人员,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这不像他说出的话,他自己还曾经在赫斯身边做事呢。

“您不以为然,但我要警告您,我们这些专心做神秘事业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永远都只会被他们控制。您一定要小心,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掉以轻心!”

一见面就这么教训人,我有些听不惯,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一周后他的病有所好转,圣马乔丽来了人,依然要把他押回集|中|营。我现在有了点权力,想通过伯格曼把他放回家,毕竟他也是我父亲的年轻时的朋友。可得到的回复却是,情况特殊,不能假释,必须送回集|中|营。

后来伯格曼告诉我,克拉夫勒想再见我一面,有要紧的事告诉我。

“上次我说的话,您没有放在心里。”他见面就说,“那是因为您不知道我的经历,也不了解这些人。”

又要说教了,我暗想。

“钠粹党兴起的时候,我斗志昂扬,想要让占星为国家作出贡献,为德意志的复兴出一份力。我经常在报告上发布占星与时事的预测,有一次,我甚至预测到了慕尼黑啤酒馆刺杀。”

“您预测到了?”

“当然,”他倨傲道,“然后我把消息发电告知了唏特嘞,怀着满腔的忠诚。”

“结果呢?”

克拉夫勒冷笑:“结果他认为我参与了预谋,是知情人,把我丢进了监狱。但后来这个消息被鲁道夫·赫斯看到,把我救了出来。”

“那到是幸运。”

“幸运,也是不幸。我不懂政|治,又想在赫斯身边大展身手,所以不断给赫斯出主意。赫斯笃信神秘学,对我言听计从,当时我以为遇到了慧眼识珠的明主。这件事的高|潮和结局,当然就是赫斯作为副元首,独自架着飞机去英国和谈。

“去之前他跟我商量过,问我他是否有改变第三帝国命运的可能,我确实算到41年的5月11日行星在金牛座会合,是一个和平的契机,如果不能抓住,帝国就要走下坡路,——而赫斯正是金牛座!我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这个自以为的孤胆英雄,像个白痴一样架着飞机,越过英吉利海峡,一落地就被英国人抓住了。英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因为英国人想不到德国会出现这样的蠢人。

“当然,直到盖世太保的人来抓我,我还不明所以,傻乎乎地拿着占星数据替自己分辨。他们看我的样子,就像瞧一个神经病。然后不等我说完,就把我那些视为珍宝的占星工具和书籍全部摔在地上。说元首震怒,已经下令全国范围抓捕占星师。那时,我才如梦初醒。

“后来,我在集|中|营听说你父亲在希拇莱身边,就给他写信求助,于是我到了戈培尔身边。他可比赫斯聪明太多了,不只是我,喏查丹玛斯也是他的工具。他们篡改喏查丹玛斯的预言,要求|我做一些虚假的解释。但身为占星师,我对喏查丹玛斯无比崇敬,这种篡改让我良心不安,越来越反感,终于惹恼了戈培尔,又回了集|中|营。

“现在,我只想告诉您,”他说,“研究神秘学的人,绝不能以为神秘学能解决一切。和这些玩|弄现实力量的人相比,我们只是棋子。您的同伴,那个沃里斯·勒内已经去世了,这就是明证!您千万不要再像他一样,像我一样。您明白吗?离这些人远一点,越远越好!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收起了一开始的轻视,他的警告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我现在不能远离。一方面,我要看住武器开发的通|灵来源,确保不会产生出真正危险的东西。另一方面,希拇莱也不断给我新的任务。

那是几份地图,还有墨嗦里尼的照片。他要求对这几份地图中圈了红圈的地点进行计算和感应,没有告诉我细节。我不明所以,给出了结果就交了上去。

到9月中旬,希拇莱又提起了以前的夏季舞会。

“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并不影响什么,”他说,“因为这次行动占据了太多精力,现在终于成功了。我们把舞会和庆功会放在一起!”

这时,我才意识到上次占星竟然与著名的“橡树行动”有关,也就是营救被软禁的墨嗦里尼。

行动很成功,德国《信号》杂志里用大长篇报道了整个过程。里面有德国士兵和墨嗦里尼在滑翔机前的合影,竟然还有个别意大利兵笑嘻嘻的出现在照片里。意大利兵不应该被俘吗?

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没有人注意到这事情的背后,是德国在意大利的部署已经全面收缩。

在舞会之前,希拇莱给我安排了一个不认识的赫尔佐格医生当舞伴。可等我到达凯撒霍夫酒店大门口,却没见到自己传说中的舞伴,反而看到了穿着党卫军礼服的雷德。

“那个人突然闹肚子,在党卫军医院住院了。”他笑道。

走进去,希拇莱、舍伦堡还有几位党卫军将军正聚在一起,旁边站着言笑晏晏的几位金发美女。

舍伦堡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我穿的是在巴黎被成衣店员强推的露背晚礼服。这是我离开前萨维亚蒂专程跑了一趟又买了给我的,说是元帅特地交待,当时想夸我穿这件衣服好看的,但“忘记”了说。

“第一曲您可是答应了我的,旅队长先生,”旁边一个金发的高挑女子突然开口说,“毕竟我推掉了别人的邀请跟您来了。”

那是雷娜,她冲我甜甜一笑,有点炫耀的成分。

“那是当然,”希拇莱笑道,“像您这样的美人,旅队长一整晚都会跟您跳舞的。”

一整晚,希拇莱就这么给舍伦堡安排好了。

舍伦堡拉了拉嘴角,目光沉默。

我后来对雷德说:“真是运气。本以为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大眼瞪小眼,尴尬一晚上。”

看雷德狡黠的表情,我又问:“难道那位医生闹肚子是你的‘杰作’吗?”

“我不能说是受了谁的委托。”

看来是舍伦堡。只是没想到他一番安排,自己却被下了‘定身咒语’。

希拇莱周围聚了很多人,那位“欧洲最危险的男人”,主导营救行动的特种兵斯科尔兹尼就站在舍伦堡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斯科尔兹尼的胸前,佩戴着骑士十字勋章。

“奥托!”希拇莱伸长手臂过去和他拥抱,斯科尔兹尼几乎有2米高,希拇莱在他面前像个少年人。

“哦,我们的英雄、我们的海格力斯,刚从大本营归来,得到了骑士勋章,晋升了少校!”希拇莱伸长了胳膊才拍到他的肩头。

希拇莱介绍了我,然后又得意地说:“我提前就对那三个可能地点进行了计算和感应,最终证明和你们的情报是一致的!是不是,埃德斯坦小姐?”

计算和感应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在他口里都成他计算的了。

“是希拇莱先生做出的指示,我打下手。”我说。克拉夫勒才提醒过我没多久,对这种事我真的得躲远点,就算参与了也千万不要承认,更别说争功了。

小山一样的斯科尔兹尼也看过来,他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不知道他笑没笑,只觉得那狰狞的伤疤动了动,不知在想什么。

“当时一定很惊险,不知能否听当事人讲述一下。”我说。

“哦!我真的太想听了!”雷娜也感叹道。

斯科尔兹尼清了清嗓子,语气中一半兴奋一半轻蔑:

“滑翔机一降落,我们就劫持了一个将军。那里的意大利兵全部放弃抵抗,我们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进旅馆。我向墨嗦里尼行了一个礼,告诉他:‘领袖,您自由了。是元首派我来的!’他拥抱了我,说:‘我就知道,我的朋友阿道夫是不会抛弃我的!’。可笑的是,我们出去拍照的时候,原先跑掉的几个意大利兵竟然又回来了!要跟我们合影。这才有了《信号》上那些照片。”

一群女人发出轻笑和赞叹,男人们哈哈大笑。

希拇莱笑得太厉害,拿下眼镜擦着镜片:“真是一群猪!就算德国将军接管整个意大利軍队,也没办法带他们成事。元首原本还指望万一没有墨嗦里尼,意大利还能继续做我们的盟友,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了。”

“他们的精力都用在研究军用口粮的菜式上了。”舍伦堡笑道。

接着,舍伦堡邀请我和他的小提琴合奏。我选了一首阿尔伯特喜欢的曲子,勃拉姆斯的变奏曲。曲子难度对我来说太高了,出错好几次,舍伦堡不动声色地把错误之处带了过去。

好容易一曲结束,他向我笑笑,正要走近,但他的副官从外面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离开了。

看到舍伦堡离开,雷德才第一次请我跳舞。

“希拇莱给您的这次任务,您没有告诉我。”他用轻微责备的口气对我说。

“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可我以为您应该明白,许多事最好跟我商量一下。”他说,“这件事如果我提前知道,结果会不一样的。”

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对我来说,历史按照它原本的轨迹运行,只要没有干扰到我和阿尔伯特的生活,很多事我不在意,所以忘记了雷德的立场。

“你们最终会胜利的。”我安慰他说。

“您的话我相信。可是其他人呢?那些还在前线的士兵,他们看到的只是铺天盖地的‘橡树行动’成功的消息,他们的信心又有谁来保证?”他语气温和,但表情是失望的。曲子未完,临到结尾他就离开了,带着对我的一点情绪。

一个人傻站着,整个舞会里除了希拇莱,只有雷娜是认识的人了。舍伦堡不在,她像个花蝴蝶一样跟一群男人聊得火热。

穿着黄|色低胸裙的女人向我走来,摇着柔软的白色羽毛折扇子(虽然天气还有点凉)。

“埃德斯坦小姐,我们几个都想跟您聊聊。”

她的长相有点眼熟,仿佛记得她好像是……对了,海因里希的妻子。

“叫我玛格丽特。”她显得很亲呢,领着我穿过人群,“您平时不常来这种舞会,不少人对您好奇呢。”

那群人里有两个年轻女人,四个党卫军军官,一个也不认识。除了最高的那个,斯科尔兹尼。他正饮干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眼睛像猎人一样盯着走近的我们。

旁边一个党卫军大队长正劝一个高瘦女人喝酒,她把酒杯放在唇边,娇笑道:“如果我喝醉了,谁来送我回家?我丈夫又不在。”

“当然是我了,赫尔佐格夫人。”劝她喝酒的大队长说,“赫尔佐格医生怎么没来?”

“谁知道?”这女人说,靠在这大队长肩上,“他突然就不舒服了。这个家伙,有舞会还瞒着我,幸好我回来的及时。”

“我想去湖边小屋。”赫尔佐格夫人说着,跟扶着她的大队长交换着眼神。

周围人发出阵阵轻笑,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不不不,今天不行,”玛格丽特转向我,“很多人都知道那幢湖边小屋,亲爱的,你也知道的吧?”

周围的女人们偷瞄我,又在窃笑。常年不社交,我跟不上流行话题了。只好跟着点头,假装知道。

“您……你要去吗?”我问玛格丽特,她对我太亲热了,我也不方便继续“您”了。

“哦,我去过,”她耐人寻味地说,“那是个忘记婚姻问题的好地方,尤其像我这种,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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