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景嵘第七次重置怀表密码时,周倦未的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解开。”狼爪抵住管家心口,那里纹着周家暗卫的古老咒印,“或者我撕开你的西装找答案。”
怀表弹开的瞬间,齿轮组成了周倦未的侧脸剪影。最精密的擒纵轮上刻着两行小字:
“少爷的断尾计数”
“我的心动次数”
数字停在相同的「77」。
当晚,咒印被狼舌舔得模糊不清。而怀表从此走快了五分钟——刚好够傅景嵘提前泡好安神的红茶。
周倦未发现傅景嵘在偷偷收集他的狼毛。
“解释。”他踹开管家房门,尾巴尖还沾着晨露,“这些玻璃罐…”
“第49次断尾的毛发。”傅景嵘镇定地调整领针,“用来修复您弄坏的波斯地毯。”
“第62次的做了狼毫笔。”
“上周的…”
领带突然被拽紧,管家被迫仰头迎接狼吻。氧气耗尽前,他听见周倦未的冷笑,“第77次…够给你织条围巾了。”
喻思南后来在古董店发现了天价狼绒毛毯,鉴定书落款是傅景嵘的幼年笔迹:「给未来少爷的聘礼」
傅景嵘终于做出不用上发条的怀表。
动力源是根封存着金色绒毛的水晶管,在齿轮间永恒旋转。周倦未对着阳光眯起眼,“我的毛?”
“不。”管家吻在狼尾新生出的软毛上,“是您第一次没用来攻击我的…尾巴摆动。”
窗外,喻情病正把「狼毛过敏」的诊断书塞进碎纸机。喻思南叼着没点燃的烟轻笑,“赌赢了…那怀表果然是用吻上的发条。”
周倦未的尾巴彻底痊愈那晚,傅景嵘拆解了所有备用怀表。
齿轮在月光下铺成求婚词,最关键的擒纵轮被做成耳钉,钉在狼人左耳,“赔给您…当年被我拆掉的狼族耳骨。”
喻思南在监控室按下播放键——
十年前的地牢监控显示:少年管家偷偷捡起染血的狼毛时,嘴唇动了动。
唇语专家标注:「我的」。
“早说了…”喻情病把过敏药换成喜糖,“他当管家根本不合格。”
“合格的猎犬…”周倦未甩着尾巴圈住未婚夫,“早该把主人叼回窝了。”
婚礼请柬用怀表零件压花,狼毛烫金。唯一遗憾是傅管家的领针永远歪的——总要防着某条不安分的尾巴。
夕阳透过白色空间新装的落地窗,将周倦未的狼耳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傅景嵘的指尖落在他脸颊时,连空气里的灰尘都静止了。
“少爷。”管家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一场梦,“您脸上有血迹。”
周倦未没躲。
傅景嵘的拇指擦过他颧骨,皮肤相触的地方微微发烫。那血迹早已干涸,可管家的动作仍小心翼翼,仿佛触碰的是易碎的瓷器。
——原来他对他,从来不是“管家对少爷”的恭敬,而是“傅景嵘对周倦未”的珍重。
周倦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傅景嵘呼吸一滞。
“这里。”狼爪引着他的手来到自己颈侧,一道早已愈合的旧伤疤,“你当年亲手包扎的。”
傅景嵘记得。
那时周倦未刚经历第七次断尾,疼得失去理智咬伤了他,却又在清醒后固执地不肯接受治疗。是他强行按住少年狼人,在血腥味里完成了包扎——纱布系成蝴蝶结,幼稚得不像傅管家的手笔。
“现在换我了。”周倦未忽然凑近,犬齿虚虚擦过傅景嵘的喉结,“你的领针歪了。”
傅景嵘的怀表从口袋里滑落,表盘朝上,停在永恒的五点二十一分。
周倦未嗤笑,“又坏了?”
“不。”傅景嵘拾起怀表,指尖摩挲表盖内侧新刻的字——
【“周倦未专属时刻”** 】
狼耳倏地竖起。
下一秒,周倦未抢过怀表,粗暴地扯开傅景嵘的领带,将表链缠上对方手腕,“……用这个绑住你,够不够?”
傅景嵘低笑,反手扣住他的五指,“少爷,您该命令我的。”
“命令你……”周倦未的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永远不准松开。”
喻思南踹开门的瞬间,正看到傅景嵘将周倦未抵在墙上深吻。
狼尾炸成蓬松的扇形,缠在管家腰间,而傅景嵘的西装依旧笔挺——如果忽略被扯掉的三颗纽扣。
“啧。”喻思南捂住身后喻情病的眼睛,“哥,非礼勿视。”
周倦未怒瞪过来,耳尖通红,“滚出去!”
傅景嵘却彬彬有礼地颔首:“抱歉,少爷的意思是——请帮我们带上门。”
门外,喻情病默默修改病历本:
【“周倦未·病症记录”*】→ 【“周倦未·恋爱观察报告”】
后来——
- 傅景嵘的怀表永远走快五分钟,为了提前泡好周倦未最爱的红茶。
- 周倦未的尾巴学会了“不小心”扫落管家文件,换取一个无奈的拥抱。
- 喻思南定期偷拍两人合照,卖给克隆体们当“镇宅之宝”。
- 喻情病研发了狼毛过敏特效药——虽然傅景嵘根本不需要。
【“傅景嵘。”】
【“嗯?”** 】
【“你的怀表……吵到我了。”】
其实是心跳声太响。
【“少爷,这是您第七十八次断尾的新生绒毛……”】
【“闭嘴!……轻点摸。”】
阳光正好,狼尾与怀表的故事——永不终章。
——
喻情病咳出的血染红了窗台的山茶花。喻思南站在阴影里,指尖捏碎了一片花瓣。
“哥,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他俯身,将沾血的花瓣塞回喻情病手中,“要不要我帮你数?”
喻情病苍白的指尖蜷缩,花瓣被碾碎,汁液顺着掌纹流淌。他抬头,灰败的瞳孔映出喻思南近乎残忍的笑。
“不用数。”他轻声说,“反正……你记得比我清楚。”
喻思南的犬齿刺破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当然记得——每一次咳血,每一次发病,每一次喻情病濒死时抓着他的手腕说“别哭”。
可他早就不会哭了。
喻思南踹开实验室的门时,第三百号克隆体正对着镜子剪头发。
“今天怎么没发脾气?”克隆体头也不回,镜中映出的脸和喻思南一模一样,“哦,是不是喻情病又吐血了?”
手术刀擦着克隆体的耳际钉入镜面,裂纹蛛网般蔓延。喻思南掐住他的后颈,强迫他看向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喻情病的肺叶标本。
“再学我说话……”喻思南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我就把你做成下一个标本。”
克隆体笑了,指尖抚过喻思南紧绷的手背:“可我们本来就是标本啊……哥哥的,活体标本。”
喻情病在深夜高烧不退。
喻思南掀开他的被褥,发现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下藏着自残的刀痕。
“疼吗?”他舔掉喻情病锁骨上的冷汗,手下的躯体剧烈颤抖,“比不上你给我注射病毒的时候吧?”
喻情病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忽然抓住喻思南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这里……更疼。”
掌心下的心跳微弱却滚烫。喻思南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喻情病也是这么抓着他的手,把注射器刺入自己的颈动脉。
那时候他说:“思南,要恨就恨得久一点。”
周倦未和傅景嵘闯入白色空间时,喻思南正把喻情病锁在记忆提取仪上。
“你们在干什么?!”周倦未的狼尾炸开。
屏幕上快速闪回着零碎画面——
- 喻情病将年幼的喻思南推入培养舱
- 喻思南把刀架在喻情病脖子上
- 他们隔着玻璃掌心相贴
傅景嵘的怀表啪地合上,“这是……”
“我们的游戏。”喻思南笑着按下重启键,“看谁先疯的游戏。”
喻情病在电流中弓起身,咳出的血染红了束缚带。他看向门口的两人,嘴角扯出歉意的弧度,“抱歉……吓到你们了。”
喻思南发现了喻情病的秘密日记。
【“7月16日,思南的克隆体又失败了……这次是因为我的血不够纯净。”】
【“9月3日,如果最终解药是我的死亡……”】
日记本被猛地合上。喻思南冲进实验室,看见喻情病正将病毒培养液注入自己的脊髓。
“你他妈疯了?!”他打碎试管,玻璃渣划破两人的手腕。血液交融处,菌丝疯狂生长。
喻情病在剧痛中轻笑,“早就疯了……从决定救你的那一刻开始。”
高烧中的喻情病说了胡话。
“思南……跑……”
“别回头……”
喻思南掐着他的下巴灌药,苦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跑个屁。”他咬破喻情病的舌尖,“要死一起死。”
窗外,周倦未和傅景嵘正在给山茶花浇水。狼尾巴偶尔扫过监控摄像头,像在说——
“我们都在。”
喻情病醒来时,发现白色空间变成了阳光房。
- 他的病历本被喻思南画满涂鸦
- 克隆体们正在院子里踢足球
- 傅景嵘改良了药剂配方
- 周倦未的尾巴成了孩子们最爱的玩具
喻思南趴在床边睡觉,手里攥着一支未拆封的注射器——里面是纯净的血清。
“这次……”喻情病抚摸他扎手的短发,“换我当你的药了。”
后来——
- 喻情病的咳血频率从每天三次降到每月三次
- 喻思南烧毁了所有克隆记录,却偷偷留下一个标本——里面封存着他们第一次牵手的菌丝
- 周倦未和傅景嵘的婚礼上,兄弟俩共同送了一座古董钟,指针永远停在重逢的时刻
【“哥,疼吗?”】
【“不疼。”】
【谎言。但喻思南不再拆穿。】
【“思南,恨我吗?”】
【“恨。”】
【谎言。而喻情病心知肚明。】
阳光穿过山茶花,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就像那些鲜血、疼痛与谎言,最终都成了共生羁绊的养料。
而周倦未和傅景嵘的故事,仍在隔壁继续——偶尔传来狼尾巴扫落花瓶的声响,和管家无奈的轻笑。
——
喻情病在咳血时发现了菌丝的新特性。
那些曾吞噬他肺叶的荧光菌丝,如今在阳光下开出了花。淡蓝色的花瓣边缘呈锯齿状,像极了喻思南犬齿的弧度。
“哥,你养的这些东西...”喻思南蹲在花盆边,指尖拨弄花蕊,“比你的克隆体可爱多了。”
一朵花突然咬住他的手指。
喻情病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它们喜欢你...就像...”
“就像你当年喜欢往我血管里注射病毒?”喻思南掐断花茎,汁液滴在哥哥手背,“现在换我养你了。”
周倦未的尾巴在窗外扫过,打翻了一排培养皿——他坚决不承认是吃醋。
喻思南有个上锁的檀木匣。
傅景嵘偶然发现里面装着:
- 喻情病用过的染血绷带【按日期排列】
- 37个空药瓶【标签写着不同的死亡倒计时】
- 一截指骨【后来被证实是喻思南自己的】
“变态收藏癖。”周倦未评价道,尾巴却不自觉卷起自己第七十八次脱落的尾骨。
喻情病知道后,默默在匣子里添了支未使用的注射器——
针管里封存着阳光。
喻情病的高烧持续到第九天。
喻思南拆了所有监控设备,在病房中央架起篝火。火光中,他将两人的克隆体实验报告一页页焚毁。
"你疯了?"喻情病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腕,"那些是...重要数据..."
“比你的命重要?”喻思南将灰烬撒进药碗,“喝下去...这次是解药。”
灰烬在喻情病喉间化作甜味——他尝出来了,是十二岁那年弄丢的牛奶糖味道。
白色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