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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点墨成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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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曾经突发奇想,在自己的神魂上割一刀会不会想起更多往事,毕竟他第一次尝试分割神魂的时候就有记忆片段浮现,还不算短,内容也让他很感兴趣。

只是这法子有点剑走偏锋,神魂上挨上一刀也是远超□□的剧烈疼痛,没人想要无缘无故地来上一次,当归其实也不例外。只是有缘有故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忽略这种疼痛。

他这次想起的片段十分应景,可谓是有求必应,他想知道关于铸造的事情,于是这一刀就将曾经铸剑时的记忆呈现了出来,一起想起的似乎还有铸造时的得心应手。

生魂。这可不只是指那些已经达到出窍期,神魂可以离体的修士,它指的是所有寿命尚未终结的灵魂,自然也包括凡人,聚灵而不散,堪比不会衰老的躯体。

能寄宿生魂的介质并非不存在,只是大多都价值连城,甚至可以说千金难买,乌衣都有些看不明白,当归是怎么就铸出来了。

可惜完成了一项本人并不知情的伟业的当归,也没法将方法说出个一二三,问原理更是一问三不知,好像顺手,或者说随心,就这么做出来了。

衔蝉得知这“镇石”时亦是万分惊骇。

能凭依生魂,这就意味着即便她修为不足,也能寄宿其中,长久存在于这个世上。

如此贵重的东西,衔蝉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热泪盈眶,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当归只知道自己做了个好东西出来,没让乌衣代劳,衔蝉也很满意,于是他更加得意了,还不忘继续指导:“凭依这把剑,无需血肉躯体也能不死不灭,我的剑非寻常人能摧毁,就算是天崩地裂也难以消弭。”

对于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衔蝉而言,无异于得到了永生。

看着她大受感动的样子,当归总算觉得这件事情解决了,他没有想到那么远,也对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毫无察觉。

能想起自己是如何铸剑的让当归心情甚好,重新将以往的学识和力量掌握在手中令人心情无比舒畅,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往下一个地方,找回剩下的剑。

乌衣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衔蝉未宣之于口的太过于沉重的感谢,但他也没有提醒当归的打算,他现在就这么认为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因此觉得有什么负担。

知道两位外乡人要走了,梨蛾也翘了课,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虽然听不懂衔蝉的话,但她也大概看出来了,外乡人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应该上去送别吗?夫子说这是礼仪,但梨蛾有些别扭,她还记得当归吓她的事情,但也记得对方教他的样子。那就扯平了,还是不去了。

可惜她忘了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不一会儿又被逮住了。

被拎着后颈皮的紫貂已经懒得伸出前爪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妥,勉强吐出一个“嗨”。

对于这个颇有天分的“徒弟”,当归其实还是挺满意的,就是性格上还得多磨磨,外出历练见见世面或许是个好方法,但她身份特殊,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而这自保能力的门槛也拉得有些高。

衔蝉没有发现梨蛾的接近,这倒让她有些惊喜,在对方落地变回人形又立马缩到她身后时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梨蛾扒着衔蝉的腰,只探出一个脑袋,她还当衔蝉是在笑她,尴尬得红了脸。

若是梨蛾出生的时候再早一点,衔蝉就能亲手培养出一个满意的继任者,可惜她来得太晚了,衔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叹道:“要是我不在身边,你要怎么办?”

梨蛾抬起头,眼里全是不解:“婆婆怎么会不在身边呢?”

在她记事起衔蝉就是这般模样,也会一直是这般模样,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

想到当归赠与的那把剑,衔蝉眼神也柔和了:“当然,婆婆会一直在你身边。”

将一切交待妥当,就此别过。

离开了寒江天,重新踏足在一片黄沙之中,扑面袭来的热浪让人情不自禁地眯起眼。

将撼天拿在手中,当归随手就挽了个剑花,熟悉的感觉似乎昭示着,这的确是他最常用的武器。同样的,他也能察觉到撼天和浅月一样,内里被掏了个干净,纳入神魂刚刚好,只是没有神魂加持的撼天,也远比浅月更具威力,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他尝试着将神魂注入其中,这种人剑合一的感觉十分奇妙,剑不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控制起来如臂指使,十分灵活。

但当归又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撼天,名字这么大气,也的确劈开了一个小世界,但只是将神魂注入其中获得灵活的控制还远远不够不上这么大的威力。

常规的办法做不到激发潜力,就得试试不那么常规的办法,而当归向来喜欢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黄沙,目光所及之处寥无人烟,是个好地方,于是他看向乌衣,还有些小激动:“要不要切磋一下?”

自他苏醒以来,就没有和乌衣正式交手过,按照乌衣自己的说法,似乎是从来没有。乌衣总是把要堂堂正正击败自己挂在嘴边,如今他尚未完全恢复,就算是吃亏也无所谓,当归并不是很在乎输赢。

乌衣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撼天,无需读心也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切磋。

是切磋而非正式对决,就算明知道对方不在巅峰状态也算不上是胜之不武。

于是就在乌衣抬眼的那一瞬间,从他脚下地阴影之中陡然发出的尖刺直刺向当归,却又堪堪停留在一寸之远。

当归低头:“嗯?”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停手,他现在已经被扎成刺猬了。乌衣有些索然无味地收手:“胜负已分。”

似乎这才明白过来的当归立刻抗议:“怎么就胜负已分了,还没有喊正式开始呢!你这是偷袭!”

的确是偷袭,但是乌衣脸不红心不跳,非常坦然,甚至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若真的遇上敌人,哪还会有时间给你准备呢?”

修真界里好像多的是一言不发就暴起伤人的人,在闲月城里莫名其妙就要打他的那个纪子实就是个例子,当归没话可讲,只是低下头忿忿不平地擦拭着撼天,小声嘀咕着:“我只是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可惜距离太近,再小声的嘀咕也能传进另一个人的耳朵。

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情绪,乌衣长叹了一口气,双手环胸,正色问道:“所以,现在准备好了吗?”

一听这话,当归立马就挺直了腰杆,将背上的剑匣放在湖畔,离得远远的,再与乌衣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甩了两下手中的剑试试手感,而后站定,一脸严肃,也正色回道:“来吧!”

他想要试图在绝境之中能否激发潜力发挥出撼天原本的实力,乌衣自然是满足他这个小小要求,从一开始就未手下留情,自他身影之中脱胎而出的尖刺和丝线铺天盖地地向当归袭去。

这阵仗好像比在覃城的时候还要壮观,当归来不及反应,全凭直觉去避让和格挡。

那尖刺原本应该是摸不着抓不住的阴影,与撼天相撞时却发出了刀剑相交的铮鸣,当归突然想起了它们也曾洞穿了另一个神魂之躯的胸膛,相同的面貌让他也觉得胸口一凉。

在漫天黄沙之中,阴影在虚实之间变换,遮蔽阳光和当归眼前的视野,从四面八方而来,仅靠着撼天这一把剑,让人疲于招架。

此前的当归几乎没经历多少次实战,他所领悟的招式里,也就只有御物和心剑,前者对乌衣不起作用,他本就不没有身外的兵器,后者又让当归有些担忧,心剑在覃城里能分割三头新娘魂体构成的肢体,也因为魂体的特殊性对它本身造成重创,他有点把握不住,害怕贸然动用心剑会伤到乌衣。

在他手忙脚乱地应对那些阴影之手,还在担心会伤到对方的时候,乌衣就站在原地,双手抱臂,一动不动,阴影之手却攻势不减,看上去没考虑什么不能伤到对方这样那样的问题。

当归的动作虽然有些急切,算不得游刃有余,但乌衣也知道,他在不断进步,从一开始面对十只阴影之手手忙脚乱,到面对二十只阴影之手还是手忙脚乱,看上去是没有变化,实则已经是很恐怖的速度了。

但这还不够,撼天在他手中依然没什么变化,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当归陷入所谓的绝境。

乌衣沉下心,总算是动了动,他伸出手,汇聚而来的阴影变成遮天蔽日的漆黑,如同倾轧而下的巨石,若不能及时逃脱就会被压成碎片,可惜那些缝隙也被阴影占据,形成严丝合缝的囚笼,将当归整个人困于其中。

眼前的视野迅速黑了下来,阴影吞噬了一切,甚至是他身边的灵力和空气,下一步就是吞噬他的存在,让人迫切地体会到了,死亡将近。

天塌了。这是当归的第一感觉,窒息感也油然而生,扼住他的咽喉,逼迫他抛弃杂念,去思考这唯一的问题,要如何挣脱。

......那就劈开这塌下来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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