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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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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船长兴高采烈地去找自己终于能踏上行程的新朋友,说不清如愿以偿的到底是谁,反正他是挺期待的。

走到不卜庐门口,陈思游才从兴奋过头的大脑里重新拾起对医生经久累积的敬畏,整理了一下仪容和表情,走进平日里避之不及的医馆。

——扑了个空。

阿桂医师说那位新来的外国病人今早得了白术先生的允许,去逛街散心了。

陈思游没看出阿桂面上隐隐的担忧,只凭着对白术先生治疗时“心狠手辣”背后的医术高超的信任,为自己的朋友这么快就痊愈了而高兴——他还有点羡慕呢,自己回家之后被按着一天三顿的喝药,不知道索菲亚是不是能少喝点——呃,大夫眼皮底下可能喝的更多?

心大命大的小陈船长决定也去街上逛逛,顺便去找朋友告诉她好消息——不对,是去找朋友向她发出同行的邀请,顺便逛逛街,嗯。

璃月港街道在外国人看来繁复错杂,但是对于在这里从小跑到大的璃月孩子来说,璃月的街道简直像自己家的阳台那样熟悉。

随便问问街坊邻居,就大致能知道朋友去了哪里。

虽然还要被长辈们调侃:“怎么,是小女朋友?”

同辈伙伴们就不这样了。彼此都知根知底的,直接大声喊道:“陈思游!你是不是又去找陪你出海的冤大头了?”

陈思游便涨红了脸,争辩道:“出海的旅伴不能算冤大头……旅伴!……船长出海的事,能叫冤大头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终有一日”,什么“要做最伟大的船长”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长街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路被不带恶意的嘲笑弄的焦头烂额,陈思游走到茶馆附近才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救人不成反倒落水,被按在家里休养的丢人事迹还没传播开。

熟人满街也有坏处,经常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远远的,陈思游就能看到朋友坐在说书人面前最好的位置上,和旁边人交谈着。

陈思游还想着朋友看起来是初到璃月,居然还挺懂门道,转头就看见了一旁的往生堂那位客卿先生。

陈思游:哦,那没事了。

往生堂这位客卿先生是惯会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品茗听书鉴宝,各种领域里都博学多识,一切闲情雅致的东西都能称得上一句精通。

他也有的没的听过胡桃胡堂主说过两次,不过胡堂主抱怨的重点是“不注意开销”。

离得近些,还能听到朋友和那位客卿先生的交谈,都是一些璃月的人文风俗,这些他们年轻人少有能耐心听得进去的,索菲亚可能因为是外国人,听得很是投入。

说起来,他的这位新朋友是哪里人来着?

陈思游的思绪打岔了这么一瞬,对面索菲亚已经看到他了,和同桌的客卿先生说了一句什么之后,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位钟离先生看过来,对他点了点头。

陈思游也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客卿先生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敬畏到浑身绷紧,比面对愤怒的老爹和严厉的夫子还要紧张——虽然钟离先生明明从不对人冷脸。

“小友若是与人相约,我们可以改日再会。”客卿先生体贴地说。

陈思游将敬畏的目光同样投向索菲亚。

能被钟离先生称一句朋友,总感觉像直接和他们隔开了一个辈分一样……

索菲亚:谢邀,只是和客卿先生交流了几句璃月和至冬的风俗异同而已,颇有被导师考校的压迫感。

索菲亚不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又飘到了哪里,也没有精力去分心关注。客卿先生虽然很和善,但是与他交谈总让索菲亚直觉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不过对于朋友的到来,她还是很松了一口气的,顺理成章结束了之前那个无意开启的危险话题,

“闲来无事,我出来逛逛,正好欣赏一下璃月风光。”

“如果想要游历璃月,我倒是有一些经验,可以当作参考。”客卿先生接了一句。

“……啊,这个,就不麻烦钟离先生了吧?”索菲亚的笑脸一瞬间有些僵硬,看了陈思游一眼。

“无妨。”客卿先生淡定地说,“我现在很是清闲,有的是时间。”

索菲亚:“……”

胡堂主听到了真的不会哭吗?我昨天还看到她到处打广告招揽生意呢。

……她又看了陈思游一眼。

小陈船长:……我懂。

从前在学堂,小伙伴们不听课被老师点起来提问的时候就是这么看他的。

无助,茫然,惶恐,四处求助,以及再不帮我说话就拉你一起下水的威胁。

“啊,那个,索菲亚,我们马上就能启航去稻妻了!”

“真的?!”索菲亚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展露出惊喜,“我还以为要等很长一段时间呢。”

“没错,这次我们船队接了一笔大生意,一位做丝绸生意的老板要雇我们去稻妻,这两天就能出发!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们船队一起去稻妻!”

陈思游一提到这个话题就止不住的兴奋,差点说起来没完,看到眼前两个人沉思的表情,高昂的情绪才稍微沉淀下来:“呃,索菲亚,你是……出行有什么难处吗?”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是路费还没有着落?还是身体上……?”

“哦,没什么。”索菲亚回过神来,“我的路费已经不用担心了。”

被某知名不具公子先生资助了,钱也没白拿,当街给他演了一场好戏呢。

至于身体……

索菲亚不由得想起不卜庐内那场“特殊疗程”。

香炉中弥漫出淡淡的烟气,和不卜庐中常年萦绕的草药清香混合在一起,带有微微的清苦。

昏昏沉沉的视野里,对外界最后的感官是大夫轻声说:“睡吧,醒来就好了。”

……虽然看起来很玄乎,但是那场治疗过后,身上的病痛确实减轻了不少,就像痛风十年的病人,突然有一天重新获得了一身全新的筋骨,神清气爽。

啊……怎么听起来更不正经了。

一旁的客卿先生不知道怎么的,像对他们的话题来了非同一般的兴致:“我看小友的身体状况虽然与前几日相比有所改善,但是仍然不算如何康健,想必内里还需进一步的精细调养。若非燃眉之急,还是修养一阵再出行为好。”

“璃月的风水养人,不卜庐的医术不输仙家法门,想来定能让小友的身体恢复如初。”他喝口茶,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沉稳的语气里尽是诚恳。

索菲亚:“……”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钟离最开始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身负业障的可怜年轻人,而她本人对这人世间若即若离的态度和称不上良好的精神状态更是加深了这种怜惜。

但是此刻,来自至冬的少女眉眼弯弯,仿佛消融了积年的冰雪,突然展露出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生机盎然的模样。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的一些朋友。”索菲亚解释道。

只是在遇到相似的善意后,突然有点想念那些最先对她伸出手的朋友们了。

支撑她走到今天的,她原本以为是愤怒,是仇恨,是骨髓里祟神萦绕的沉疴絮语。

但是现在转过头来一想,如果这一路前进的燃料是那些痛苦的信念,也许她早已倒在中途,与祟神一同归于灰烬。

是那些已逝之人的爱让她从地狱之中挣扎而出,是这些善意的手将她拉回人间。

只有那些温暖的情绪,才能支撑着她走过过去,走到未来,走到报仇雪恨的终点。

她永远对这些抱有感激。

也注定永远辜负那些无法完成的约定。

可是这种感觉太过温暖,像冬日里晒到的太阳,不能完全的驱除冰寒,却总能给人以恰到好处的慰藉,以至于让人如此贪恋。

贪恋到忍不住嘴角上扬,让那些轻快的、温暖的情绪留存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告别了古道热心的客卿先生,陈思游陪着自己的朋友往不卜庐的方向回走,一路上瞪回去不少冲他挤眉弄眼的熟人。

走到不卜庐近前,忙活了一路的小陈船长才发现自己的朋友笑了一路,奇怪道:“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嘶——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在笑话他吧?

“心愿将要达成了,当然开心啊。”索菲亚笑眯眯地糊弄过去,转头问他:“船队什么时候出发啊?”

“啊……”陈思游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明日早晨出发”

索菲亚:“……认真的吗?明早出发,你现在来告诉我?”

陈思游挠挠头,心虚道:“这……委托来得突然,雇主那边也着急……我这不是一定下来就来找你了嘛。”

索菲亚叹口气,突然对这次行程不太放心了。

“我得去和白术先生交代一声。”她说,“总不能一声不吭地跑了,不然我这讳疾忌医的名声是洗脱不掉了。”

“那……那我也先回去准备了。”小陈船长莫名其妙的更心虚了,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索菲亚:?

她走上长长的石阶,莫名地生出一点感慨。

可能再不会有走过这长阶,听风吹过竹叶,看玉京台繁花似锦的机会了。

索菲亚轻车熟路地走进内室,大夫难得这几日都没有外出采药,正整理着厚重的一摞病例。

白术抬眼看见她,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微笑道:“多出去走走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只是凡事都要注意适量,劳累到自己就不好了。”

“好的。”有前科的人只能心虚听着,“这些日子有劳白先生了。”

“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白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何况你有没有拖欠药钱。”

索菲亚沉默片刻,还是坦言道:“白先生,以后就不用再麻烦您了。我明日就要启程去稻妻了。”

白术手上的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了下去。

“没关系。”他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着,“我给你开的药方你坚持喝着,对你的情况有缓解抑制的作用,还有注意不要过度劳累了,还有这些要注意的地方……”

“对了,临走的时候我再给你治疗一次吧,最起码能让你……”

前面的医嘱索菲亚只是默默地听着,听到这里她终于开口说道:“……不必了,白先生。”

白术略带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眼前的少女低着头,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道:“我曾听说过一个璃月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一位璃月药师与仙人签下契约,能将自己的生机与病人身上的病痛转换,用自己的生命作药,救人性命。”

“我们还不懂事的时候,听到这个故事只是感叹那位医师的医者仁心,起死回生,简直可以称作神迹。”

“但是,如今再回想那个故事,只觉得……太沉重了。”

“……”白术依旧一派温和,“这是医师个人的选择,既然眼前有病人,而医师有救治之法,那就没什么不救的道理了。”

“可是对于病人来说……太沉重了,抱歉,白先生。”

索菲亚轻轻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风铃,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道阻且长,但是她从未摘下这枚铃铛。

“我只是一个自私懦弱的人,承担再多,就要走不动了。”

笔尖在纸上悬停许久,最终落下最后一笔。

“如果接受治疗,你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而现在,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哪怕能够及时接受治疗,情况恶化之下,一切也都是未知之数。”

三个月。

“足够了。”她放下手,铃铛轻轻响了一声,荡出悠长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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