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虹销雨霁，華盈便正式开始了鬼道的应用训练。

用过早饭后，她换上了一件行动方便的简单中衣端坐在朽木宅的私人训练场里，等待着老师松原徵处理好宅内事务后前来讲习，可左等右等，却一直没等到松原管家，正想着朽木宅最近有什么大事能将他困住时，纸门推开，走进来了一个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

華盈张了张嘴，十分讶异地看着朽木白哉步伐稳健地走进训练场：“朽木副队长？？您怎么在这里？”

白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语调好像也比平时更冷漠了：“不是松原，很失望？”

華盈赶紧摆手：“怎么会，您来教我我也很开心的。”

她想了想，感觉这个表述有些不妥，又马上找补了一句：“不对不对，不是也……您来教我，我更开心。”

她抿着唇，握紧了拳放在膝盖上，坐得直直的，一副非常尊师重道的样子。

看着她有些露怯但确实带着些希冀的脸，白哉紧锁的眉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昨日工作到深夜，今日得了半日空闲，鬼道入门的灵力控制很重要，我会亲自教你。”

说到一半，白哉咳了咳：“之后学习新的鬼道时的课程，也都挪到晚间再进行。其余时间你自己练习，我会让松原看着。”

華盈有些疑惑这个时间安排，追问道：“您是都要亲自教我吗？”

“嗯。”

听到了肯定的答案，華盈心中也突然升腾起了些许雀跃，笑着应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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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盈的鬼道学习，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也许是纲弥代家的基因优良，華盈在控制灵力这一方面仿佛吃饭喝水一样拥有着极高的悟性，尤其是破道——毕竟意图都是攻击，破道的学习可以说是一通百通的，只会因为番号上升而加大难度和威力。

不过白哉所教给她的破道只到第四十号为止，学习起来并不困难，不出一个月，她便已将前三十号破道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朽木白哉原本以为，她可能会难以掌握用于攻击的破道。毕竟她没有在灵术院经过正统的学习，也许会受困于攻击形式和准心，但没想到她每一番号的破道都掌握得十分出色，将靶子轰得虎虎生风。

真正让她感到犯难的反而是缚道。

危急情况下，破道用于伤害和反击，而缚道用于拖延时间和保命。

在攻击上，三十号左右的破道就已经颇具威力了，但对于缚道来说，同样是三十号的嘴突三闪用于紧急情况，尤其是面对体型巨大的敌人，就显得不太够用了。

因此，在朽木白哉的规划下，華盈最后要学习并且也是最难掌握的，是嘴突三闪的威力升级版，第六十一号破道——六杖光牢。

六杖光牢，顾名思义，是用六道光片封锁住对方的行动。为了全面封锁，这六道光片会呈圆形状从四面八方袭来，最后锁定在要被束缚住的对象身上。

它所耗费的灵力和控制力无疑是巨大的，以在華盈这样一个鬼道初学者的身份来说，灵力不太够用算是一个难点，另外一个让她抓耳挠腮始终捉襟见肘的就是：她无法同时控制这六道光片的轨迹。

第一个难点还算是好解决，松原管家在闲聊的时候同她说过，只要平时多吃一点就好了。

于是，朽木白哉发现，他这个胃口不小的夫人，食量好像越来越大，并且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以前同桌吃饭，她还能配合着自己的用餐速度，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地用餐，但最近在练习鬼道的时候，显然这个进食速度已经跟不上她的饭量了。

贵族中人，尤其是在夫家，一旦丈夫用完餐，身为妻子是不可以再单独留在桌上吃饭了。朽木白哉虽然吃得不快，但他吃得不多，所以为了赶在他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塞下更多食物，華盈夹菜的手法和咀嚼的速度，超乎寻常地升级了起来。

察觉到这点的朽木白哉有些佩服于她的教养——即使是这样如饿鬼般进食的速度，她也完全没有展现出任何失礼的仪态，仍然端庄稳重地…………在往嘴里狂塞。

看到她那一骑绝尘的吃相，纵使是朽木白哉也觉得有些可怜了，便悄悄地将自己的进食速度越放越慢。

和胃口好的人一起吃饭，其实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朽木白哉一边看，一边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把碗递给了松原管家。

见到这一幕，華盈三口并作两口地将嘴里的食物吞下，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白哉：“您吃完了？”

“……”

白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碗里。

还有好多。

“还未。”他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淡淡地对松原管家说，“再添一碗。”

華盈那有些沮丧的表情瞬间又流光溢彩了起来。

家主大人平时十分克制饮食，一般晚上都严格地只吃一碗，还从未有过添饭的行为。知道他习惯的華盈也在心里暗暗想着，这有没有可能是想让自己多吃一点呢……

她心里有些欢喜，面上却拼命克制，忍了好久才将那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而松原管家却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他喜滋滋地将添好的饭碗放在白哉面前。看见他那灿烂的笑容，白哉忍不住皱了皱眉，出言制止道：“你笑得过头了，松原。”

松原管家连忙把嘴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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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难点在朽木白哉的配合下，几乎没什么难度地解决了。

但第二个难点，折磨了華盈快一个月仍是不得要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朽木白哉揠苗助长的缘故，松原管家叱咤鬼道众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華盈这般，将六杖光牢控制得乱七八糟的奇才。

她因为无法同时控制这六道光片的轨迹，这些光片总是不能按照规矩的线路锁住目标，甚至连華盈自己都不知道在念完咏唱文后这六道光片都会出现在哪里。

她总是顾头不顾腚，有时候只有三道光片直接出现在了目标物体上，有时候干脆六道光片都在空中乱飞，更恐怖的是虽然这些光片轨迹不明，但力道和速度却很出类拔萃，这个缚道被她用得像破道一样，常常突然从远方飞来一道光片，直接袭击到松原管家身上。

一个月下来，華盈自己本身没什么事，松原管家倒是伤痕累累。

对此，華盈感到十分抱歉，却也无计可施。

她虽然不是一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但在饭桌上骤减的食欲还是被朽木白哉尽收眼底。

他看着華盈兴致缺缺地咀嚼着食物，眼神空洞，在去长老院的路上主动询问道：“六杖光牢练习得不顺利？”

華盈眨了眨眼，有些讶异他竟然直接看出来了。

看出她的惊讶，白哉简短地解释道：“松原会和我汇报。”

“六杖光牢是高阶缚道，你才刚刚接触鬼道两个月，有困难很正常，不必太过忧虑。”

说到这里，白哉发现華盈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正心生疑惑时，突然发现今日膳堂里并没有出现松原管家的身影。

“松原呢？”

面对白哉平淡的询问，華盈的表情更加窘迫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带着些忐忑，小声和白哉解释道：“松原管家他……腰椎间盘突出了……”

？

朽木白哉疑惑地挑了挑眉。

“…………………………”

“是被我的六杖光牢打到……”

？

打？

朽木白哉放下碗，听到这个动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怎么会有人把缚道用成了破道？

面对白哉质疑的眼神，華盈则是涨红了脸，一副闯了祸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挤出了一句：

“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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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雪多，皑皑银粟盖住了整个朽木宅。宅邸中一片洁白，只偶尔有些脚印，从宅中的卧房通向练习场。

松原管家腰椎间盘突出后，在病榻上缠绵了好久。在这段时间里，華盈也没有疏于练习，反倒是希望自己赶快能掌握六杖光牢，好在松原管家痊愈时给他展示这个惊喜，就是不知道他还想不想来看她展示。

但在有松原管家的指导下，自己都练习得乱七八糟，更别说松原管家还不在的时候了。

由于亲眼见过松原管家的腰突现场，千穗被華盈吓破了胆，虽说是贴身侍女，可一到華盈的练习时间，她说什么都只愿意陪她走到训练场门口，死活不进去。

而華盈就在这样偌大的训练场里一个人尽情研究，但没有人指导的练习，只有事倍功半的效果，于是，在她的勤勉下，这本就惨不忍睹的六杖光牢，又可谓是一日千里地大退步了。

華盈练得有些泄气，也有些郁结，索性便撒开了灵力，完全不控制地让六道光片在场内乱飞泄愤，她的手一挥，一道光片如弦箭般射出，霎时便狠狠钉在了训练场的纸门上。

这时，華盈才慌张地看到了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人。

“朽木副队长……您来多久了……”看到这个破烂的六杖光牢钉在朽木白哉身边，还差点打到他，華盈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她立即坐正，有些手足无措：“您今天不用去六番队吗？”

“今天是休息日。来看看你的……”白哉一顿，背着手站在门口，瞥了瞥那道光片，“一杖光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