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朽木副队长??!!!!”
華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奇景。
朽木白哉,她那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一副高贵冷淡模样的半路丈夫,此时死霸装被撕去了一个袖子,肩膀处还在往下淌血,那象征地位的银白风花纱也染上了血迹,精致的脸上还残有些爆炸所造成的焦黑痕迹,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您怎么…………”
“……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真没想到朽木白哉竟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姿态。看到这一幕,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刚刚在远处听到的那些骚动也许都是来自于他。
见她没事,白哉虽然心里有些淤堵,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觉得她良知尚存之时,发现華盈看到他如此惨状,却还是挤出了时间将手里所剩无几的章鱼烧迅速扎起来一并送进口里,才跑到他身边来关心他,还是有一点气结。
他生怕她出事,一路飞驰赶过来救援,即使负伤了也急着确认她的情况,而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章鱼烧就那么重要?
这会非吃不可?
“这位是?”银银次郎站在白哉身边,有些为难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華盈。
这个充满寒酸气息的女人是谁啊?一个流魂街的整也能认识朽木副队长了吗?……不对不对,朽木副队长的先夫人好像就是流魂街出身,这样看来,朽木副队长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对流魂街的女人情有独钟吧??!可眼下他已经和纲弥代主家的女儿结婚了啊!
不能吧?一身正气光明磊落的朽木副队长应该不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吧!!!
银银次郎目光炸裂地看了看華盈,又看了看白哉。他看到一身朴素装扮的華盈,一时间没能把眼前的她和大婚那日带着厚重妆发的朽木夫人联系在一起。
白哉闭了闭眼,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是我夫人。”
“啊?????朽木夫人?????”银银次郎显然是一副被震撼到了的样子,他再次看了看華盈,又看了看白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应该是贵气十足的朽木夫人眼下穿着粗布短衣,一副贫下中农的打扮,还要唤朽木白哉为“副队长”,但在知道来人的身份后,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白哉方才环视人群是在找谁。
还好不是目睹了副队长的出轨现场啊……银银次郎有些后怕地想到。
而華盈在这样的介绍下,却突然有些怯懦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白哉一眼,看他面色不善,生怕是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他下属的面前,给朽木家蒙羞了。
于是,她只好尽力摆出端庄的仪态,弱弱地朝银银次郎点了点头:“您好……”
“您也好……”银银次郎此时也是一副尴尬的样子,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突然开始了自我介绍:“我……我叫银银次郎!隶属于六番队!在朽木副队长手下担纲第三席……”
“是……银银次郎先生,婚礼那天我们见过。”華盈欠了欠身,小心回道。
“啊……是、是啊!哈哈,我都忘了。”银银次郎干笑着,不停地朝白哉的方向瞟,见他完全没有想要接话的样子,便只好硬着头皮同華盈寒暄道,“话说,原来是朽木夫人在流魂街啊……刚刚我们接到任务,说是有一只大虚带着虚群流窜到了流魂街,我就说副队长怎么那么着急呢,任务结束了也不去四番队,一直不知道他在找谁……”
“银银次郎。”
听到这里,一旁沉着脸的白哉终于面色不善地开口打断他:“你话太多了。”
“……抱歉,副队长。”
朽木白哉……很着急?
是在找我?
華盈听到这句略微有些诧异,她带着探寻的目光看了白哉一眼,白哉却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语调不悦地看着银银次郎:“我只是在确认流魂街民众的受灾状况。”
“回去了。”
華盈此时也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情,她拉上千穗一路小跑跟在朽木白哉身后,看着他的伤口,有些担忧:“朽木副队长,您的伤……不要紧吗?”
“无妨。”
这个称呼让银银次郎十分在意,他皱着眉疯狂打量这俩夫妻,不知道这玩的是哪一出。
她是六番队士么……为什么称呼起自家副队长来,好像比自己还要生疏的样子。
“还是去一趟四番队吧……朽……”此时華盈才注意到了银银次郎复杂的表情,电光石火间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華盈心中一哽,连忙改口,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白、白哉大人。”
见她改口,白哉也才反应过来此时还有外人在场。
没想到她还要来操心自己的面子……白哉觉得有些可笑,但这声软软糯糯的称呼让他心头一颤,让他下意识侧头看了華盈一眼。
華盈没有和他对视,此时正微微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肩上的伤口,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不再是方才刚见面时那样事不关己的样子了。
白哉轻轻舒缓了一口气:“嗯,现在去。”
……心情好像,稍微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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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朱洼门,候在此处的家仆们看到華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为马上下班而感到喜悦,就看见了与她一同出现的朽木白哉。
“家主大人……”
看见白哉,轿子旁的家仆们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地向他致意。白哉偏过头看了看華盈,对面前的一众人等说:“先把夫人送回家。”
“不!”華盈突然拔高了声音,“我陪您一起去四番队吧。”
?
看到她一脸歉疚的表情,白哉皱了皱眉,下意识拒绝:“……不需要。”
“您一个人能行吗?”華盈此时的担忧是真实的,听到白哉是因为找她才迟迟没有动身去往四番队,尽管他本人一口咬定不是,她心中也很是愧疚,“我和您一同去吧,有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地方,我也能搭把手。”
“……”
“会用瞬步吗?”
“……啊?”听到白哉突然这么问,華盈张了张嘴,愣愣地回了一句:“不会。”
听到否认的答案,白哉一副“那不就结了”的无奈表情,淡淡道:“我自己去,瞬步一会就到四番队了。”
“…………”華盈又张了张嘴,立刻明白了白哉的意思。
原来是嫌自己拖后腿了。
“我受伤也并非是因你所致。救援任务本就是瀞灵廷下的命令,亚丘卡斯在大虚里的等级不低,是我此行大意了,错误估计了它的能力,之所以受伤……”白哉想了想,“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
好重的一句话啊。
華盈听他这么说自己,眼角抽了抽。
话说到这份上,再强求着和他一起去四番队,该显得自己情商很低了。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红着脸在原地支支吾吾了片刻,终于往后退了几步,说:“好……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白哉轻轻应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给她面子,僵硬地补了一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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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白哉在四番队包扎好伤口回到宅邸时,已经是夜阑人静。
月上梢头,夜风卷起道路两旁的落叶,天空也显得格外悠远。此时已入深秋,入夜后的气温骤降,呼吸间已隐隐有些雾气四散开来。
粗浅地估算了一下时间,按照平时的作息,華盈此时应该早就睡下了,思及此,朽木白哉在拉开卧室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动作。
但拉开门后室内却并不是一片冷冰冰的漆黑。
屋里点着暖黄的灯光,室内还煮着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華盈身着白色单衣跪坐在床褥旁,似乎是在等他的样子。虽然没有歇下,但不住地点着头,显然已经打过了几轮瞌睡。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朽木白哉的心底莫名变得有些柔软。
听到门口传来了窸窣响动,華盈翻着白眼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抬头望着白哉,很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您回来了,朽木副队长……”
看起来好像是只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为了顾及体统才会比较亲切地称呼自己,一到了只有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她就又换回了这个生疏的称呼。
但白哉也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看到她满脸的困意,他想问她怎么不先睡,但说出来的话又带着些冷淡:“你不必等我。”
“……”
華盈听到这句话显然有些不自在,见她面带尴尬,白哉也有些懊恼,似乎又说了一些不近人情的话。但很快她脸上的局促便自己消解掉了,抿着唇有些拘谨地从身旁端出了一个小小的糕点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个……是我刚刚去厨房做的。”她抬头看着白哉,“您……您尝尝?”
刷过牙了。
白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盘里的一小块糕点,不发一言。
“我晚上不……”正想和眼前的人说自己不吃宵夜,尤其还是甜食,可看到了華盈带着担忧和希冀的清澈眼神,朽木白哉的后半句话却说不出口了。
是她亲自做的,估计从回来起就忙到现在吧。
“您晚上不什么?”
“……没什么。”
她一副怎么样都想给他赔罪的样子,今天要是不吃了这块糕点,日后不知道还会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是给个面子吧。
毕竟今天自己营救得确实很卖力,自然是承得了这份情的。
朽木白哉这么想着,拿起了那块小小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
“……辣的?”朽木白哉眼睛微微睁大,被口中那股横冲直撞的味道狠狠震撼住了。他低头望向手中的咸口馅饼,皱了皱眉,“还是裙带菜馅的……?”
好怪异的内馅……但搭配着酥脆的饼皮,好像……并不难吃。
甚至有股奇异的和谐。
朽木白哉咀嚼了几口,见他并没有面露难色,在一旁紧张注视的華盈终于放下心来,咧出了一个笑容:“还不错吧?我知道您喜欢吃辣的。”
虽然今日是因为执行任务而受伤,他并不清楚華盈为什么总是一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心虚样子试图讨他欢心,但意外地,这样的交互朽木白哉并不反感。
她已经在朽木宅里度过一整年了,虽然她们之间并不是以爱情为奠基的婚姻,但也许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下,她也把自己当成半个朋友看待了,会担心自己也是正常的吧。
想到華盈晚间微微发红的眼眶,朽木白哉开始因为对她说了些疏离的话而感到有些懊恼。
纲弥代家好像也不都是些让人讨厌的人。
他这么想着,很快就把辣裙带菜馅饼吃完了。
“晚间天凉,再喝点茶吧。”
華盈拿出一个精致的茶盏,给他倒上了一杯煨了许久的茶。
吃都吃了,此时喝点茶自然也不在话下。朽木白哉顺从地从她手里结果那盏茶,轻轻转动着茶杯,闻着袅娜的茶香,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难得感到了一丝放松的心情。
而一旁的華盈在做完这些事后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余光瞟见華盈那有些坐立不安的表现,朽木白哉难得柔声出言询问,顺带还耐心开解道,“如果还是今晚的事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今天的救援说不上感谢,你也不必自责。”
“啊……不是不是……”華盈连忙摆手,又低了低身子,抬眼小心翼翼地偏头看向朽木白哉,“我是想问,嗯……我以后还是能去流魂街的吧?”
“…………的吧?”
朽木白哉温和的表情瞬间瓦解了。
原来今晚的这份殷勤不是表达感谢也不是自责,只是怕自己再也不让她出门的讨好吗??自己还自作多情地想了这么多,她把他当什么人了?
见白哉方才还柔软的表情突然又变得难看了起来,華盈心中警铃大作。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眼下她似乎要被禁足了,便连忙解释道:“因为今天没出去多久嘛……光跟着千穗找章鱼烧的小铺子了,都还没有好好看过……”
“……”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