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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杜其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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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县的小剧院比教堂小许多,还是露天的,就建在文丨化部旁边一块空地。空地拉长,前头放一块展开的幕布,后头搁放映的大机器,有这两样东西,哪里都可做影院。

中间的观众席地方虽小,来寻找娱乐活动的居民却多,为照顾更多人,观影条件一压再压。腐化的木头长椅密集摆放,观众的大腿挨着旁边人的大腿,膝盖顶着前排人的屁股。有几家人还嫌不够挤,边磕瓜子零嘴,边攮在一起聊天。

苏湘子一瞧见这景象,期待的火苗瞬间熄了。

刘珉之也十分犹疑。

“还、还看么?”

“不想看了。”

“好,我们走吧。”

场地边缘亮着一盏炽白的大灯,叫人看清脚底的路。

晚间风凉,刘珉之将外套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

“那劳烦你帮我保管一下外套,好不好?”

苏湘子笑了,缩了缩肩膀将外套裹住。

刘珉之牵起她的手,心猿意马想等下去哪里消磨时间。

一小队警卫人员正绕场巡逻,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他们却突然绕了个s形的大弯,拦在刘珉之和苏湘子面前。

“一、二、三、四!”

人马站定,刘珉之正摸不着头脑,警卫队打头的高壮男人将刘珉之推开,杵进两人中间:“湘子,你也来看电影?”

苏湘子先是一愣,立马露出标准的笑容。

“是啊。”

她越过男人,亲昵地挽住刘珉之的手臂。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这位是军工部的刘珉之刘先生,珉之,这位是警务队的杜其骏队长。”

苏湘子头一回叫他名字,刘珉之还没来得及荡漾,便被杜其骏那恨不得啖他肉饮他血的凶恶目光戳伤了。

“刘珉之?你是军务部刘部长的那个弟弟?”

来者不善,刘珉之也不会摆好脸色。

“正是。”

“原来就是你,呵。”

刘琼越的名号在漳县足够响亮,讲出来谁都要敬重三分。谁成想今日却奇怪,杜其骏确认他的身份后,敌意反倒更重了。

“听人说刘部长的弟弟最近在军工部高就,不知你官任何职啊?”

“目前只是位专技人员。”

杜其骏没忍到他回答完毕,已开始哈哈大笑。

“就算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又如何?读书多脑子也不一定灵光嘛,职员就职员,还什么,专技人员?”

一队警卫人员配合队长发出嘲弄的大笑,动静太大,剧场的观众纷纷侧目。

苏湘子明显不太舒服,忍住了没说话。

刘珉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掌。

“职业无高低贵贱之分,专技人员只是工种分类,就像杜队长和各位小兄弟,就叫做安保防卫人员,杜队长,您肯定读过书,这种常识应该清楚吧?”

笑声戛然而止。

“你这家伙,真是伶牙俐齿啊。”

“杜队长谬赞。”

“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军工部真是屈才了,薪水多少?怎么来小剧院看戏了?刘部长可是带着几位姨太太去京城了。”

杜其骏继续进攻。

“想不到刘部长自己威风,却不提携提携自己的亲弟弟,想来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珉之不甘示弱,回击道:“杜队长怎么知道刘部长没有提携在下?在下心不在仕途,常人无法理会也无大碍。只是杜队长如此关心家世背影,难不成自己便是靠裙襟关系上位的?”

“你!”

杜其骏一急眼,反倒坐实了刘珉之的猜测。姓杜,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过在漳县,背景应该越不过大哥去。

刘珉之心念一转,安定下来。

“杜队长既有人脉提携,做了一队之长的位置,自然是辛苦百倍,不敢为人脉抹黑。杜队长为人忠义,肯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杜其骏咬牙切齿:“那是自然。”

“杜队长真是好命,不像我,只做个职员,都要被拦路质疑。”

刘珉之哀愁地叹了口气。

“既然杜队长有要务在身,在下不好叨扰,和湘子先行一步。”

他特意将湘子两个字音咬的缱绻,杜其骏果然脸色扭曲。

他视而不见,揽过苏湘子单薄的肩膀,绕开挡路的警卫员。

“站住!”

警卫员踏步,将他们包围起来。

刘珉之望天,他刚刚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苏湘子皱起鼻子,终于不满道:“杜先生,你今天很无礼。”

“湘子!”杜其骏生的高壮,兼之五官板正、一丝不苟,神情稍认真些便横眉立目,有几分凶像,但面对苏湘子时,这几分凶相全成了委屈。

“你怎么向着他说话!”

“珉之是我的朋友,”苏湘子冷静道,“况且,我也没有向着珉之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湘子,你今天怎么这样对我。”

杜其骏刚可怜兮兮一会儿,又振作起火气,转移到刘珉之身上。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把他给我拿下!带到警卫处去!”

“是!”

一队人马一拥而上,刘珉之虽不至于四体不勤,但日常运动仅限于维持健康和保持身材,武力值极低,两下就被一个警卫员扣住了肩膀。

“杜其骏!”

苏湘子真生气了,可杜其骏不去看她,仰头背手,道貌岸然。

“本队长奉命维护剧院治安,今有人寻衅滋事,扰乱秩序,特缉拿回警务处拘留,以示法治严明,绝不循私。带走!”

“是!”

“嘶!”

刘珉之难受地甩动被扣住的手腕,那人手掌钢筋似的,下手极重,他腰都直不起来。

“杜其骏,你不要惹事,别人都在看呢!”

苏湘子脸蛋小,五官都恼的皱在一起了。

杜其骏左右顶顶下巴。

“看什么看,都老实点儿。”

围观者假装避开,注意仍在他们身上。放映还未开始,但观众已无心在电影上了,不知明天他们会怎样编排今天的好戏。

“湘子,”杜其骏嗓音柔的艰难,但还是尽力柔了,“你把外套脱了,穿我的,好不好?”

苏湘子面皮头一回儿涨这么红。

“滚!”

杜其骏细长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我们走!”

苏湘子去追他:“珉之,我去你家里找人保你出来,你等一等。”

“不要!”

大哥在京城,父亲病着,母亲又不理事,苏湘子去刘府,肯定会撞见王桂英。

苏湘子愣了,不知他为何反应这么大。

刘珉之冷静下来:“我没事,他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别担心,湘子,你回去休息吧。”

警卫队缉着刘珉之离开,苏湘子茫然地停在原地,一阵凉风袭来,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警务处地方不大,刘珉之又被关在狭小的拘留室里,只能透过铁栅栏观察他们。

警卫队只剩两个值班人员,余下都在外面巡逻。

杜其骏只撂下一句“老实呆着”便走了,瞧他那股狠劲儿,不知什么时候才肯放他。

刘珉之叹了口气。

四面墙壁煤炭熏过似的肮脏,他根本不敢靠,倒有一张板凳可坐,可那凳子上包了一层五彩的浆,不知都混进些什么。

“警卫人员,你们先把我放出去,我不跑。”

没人理他。

“你们知道我是刘部长的亲弟弟吧?”

还是没人理人。

刘珉之再努力几次,终于放弃。

拘留房连踱步都踱不开,刘珉之唯一自由的只有头脑。一会儿想他这么晚没回家王桂英该着急了,一会儿想晚上风大苏湘子回去没有,一会儿又想大哥在就好了。

思维和肌肉一样是会疲惫的,手表指到十一点,刘珉之没骨气地靠在生锈的铁栅栏上。

不会要关他一晚上吧。

杜其骏确实不能治他的罪,但在权责范围内,已足够折腾他,让他难受。

“哥几个,当班辛苦了。”

外头进来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男人,穿不合身的西装,两手提满纸包。

“老马。”

“马哥,你怎么来了。”

写文件的年轻小伙儿放下笔过去迎接,来人将东西转交给他。

“买了点卤货,还有烧鸡,没敢买酒,兄弟们将就吃点,垫吧垫吧。”

年纪最大的那位笑着坐过去:“又让你破费了,老马。”

老马豪爽地一挥手:“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都是兄弟,你们这么晚还辛苦值班,我得替人民犒劳犒劳你们啊。”

几人俱笑了,两下将纸包拆开摆放,分了筷子。

“老马,一起吃点?”

“我不吃了,我刚吃过。”

他摆摆手,慢悠悠在室内行走,没两步就走到刘珉之这边。

刘珉之盯着他的脸:“你是,马竭?”

马竭笑着走过来,隔着铁栅栏和他对视。

“真的是你。”

马竭压低了声音,不叫吃肉那群人听见:“刘少爷还记得我,真叫我受宠若惊。”

他长相普通,且每次见面状态都不一样,有时是醉汉,有时是烟鬼,这次又成了警卫处的兄弟,也亏刘珉之能认出来。

刘珉之很疑惑:“你……”

“嘘!”马竭示意他噤声。

他又清了清嗓子,夸张道:“哎呀呀,这位是刘部长的弟弟吧,老赵老孙,你们怎么把他给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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