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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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没有在心理阴影里面迷失太久，很快回过神来，瞧见破烂小猫满眼都是自己，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桃花眸子转了转，柔弱道：“晚上也陪吗？”
齐小树闻言迟疑了一下。
祁淮立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齐小树忙道，“一点都不多。”
祁淮面上一喜，追问：“那小树答应了？”
齐小树有点为难，可是看到祁淮亮晶晶的眸子，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祁淮笑道，手心翻过来，握住齐小树的两只手，看着小，握着也确实如此。
如果是他本人的手，可以完全握在手心。
祁淮莫名觉得有点遗憾，但是很快又想，这样也行，总比以前什么都没有好。
祁淮的心情瞬间好起来，笑道：“平安，搬一张椅子过来给小树坐。”
“好的，二少爷。”平安一脸不情愿道，再一脸不情愿地去搬椅子。
齐小树忙道：“不用不用，我站着……”
不等他把话说完，平安已经搬过来椅子，放在他的身后，用力一推，正好撞在他的腿弯，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坐了下来。
好像他很迫不及待，显得嘴里的话很虚伪。
齐小树很不好意思，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看看正在捶腿的当归，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是目光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又看看一旁的平安，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面快要喷出怒火来，直接把他烧了。
齐小树愈发羞耻，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小声喊了一声：“二少爷。”
“嗯？”祁淮装糊涂，“怎么？”
齐小树的嘴唇动了两下，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找了个借口：“我有点渴，想去倒水喝。”
祁淮装作没有听出齐小树的潜台词，瞥了一眼平安，淡淡道：“没听到吗？”
平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怒火涌上脸，看到祁淮，瞬间憋了下去，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齐小树，不情不愿道：“二夫人请用茶水。”
这时，祁淮才松了一只手。
齐小树用这只手接过茶杯，没有立刻喝，上午他喝了三碗肉粥，午饭他喝了小半碗红枣酿圆子，现在一点都不渴，根本喝不下去。
祁淮看出来，故意问：“不是渴吗？怎么不喝？”
“……有、有点烫。”齐小树完全不敢看祁淮，垂着脑袋和眼睛，底气不足地小声道，“我吹吹再喝。”
说完，轻轻地吹茶水。
祁淮看着齐小树，唇角无意识地勾着一弯弧度。
其实他不喜欢满嘴谎言的人，相信没有人会喜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齐小树这个人太柔软，也不具备任何威胁，加上撒谎之后的小表情和小动作十分可爱，他莫名觉得好玩，很可爱，甚至想要再逗一逗，逗出更多好玩可爱的反应。
心动不如行动。
祁淮笑道：“我好像也有点渴。”
齐小树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二少爷要喝吗？”
说着，已经把茶杯递到祁淮的面前。
祁淮毫不客气，低头，抿了一口茶。
齐小树没有料到祁淮会直接喝，愣了愣，担心手抖，茶水洒在祁淮的身上，身体也僵住。
祁淮抬起头，看向齐小树，道：“有点远，没有喝到。”
齐小树顾不上其他的，把茶水凑近了点，问：“这个距离可以吗？”
祁淮又低头，很快抬起来，道：“好像有点不太方便，我自己来。”
说完，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突然坐直身体，胸膛撞到茶杯，小半杯茶水洒在胸膛，很快浸湿衣衫。
齐小树大惊，连忙挪远了茶杯，下意识站了起来。
祁淮紧紧地握着他的另一只手，相当于用力地往前面拉了一把，齐小树又起得特别着急，站得不是很稳，手也不是很稳，剩下大半杯茶水晃了出来，全部落在祁淮的大|腿。
见此，齐小树惊得吓得脸色都白了，呆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平安小跑上前，看到这副场景，直接控制不住怒火，大声吼了出来：“你看你干的好事！”
齐小树的耳膜被震得麻了半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为自己辩解，看到祁淮胸膛和大|腿上的水渍，默默闭了嘴。
祁淮原本不想为难任何一个路人，毕竟他不是这个位面的原住居民，做完任务就会离开，但是平安，真的没有脑子，让他有点受不了。
祁淮轻叹了口气，看向平安，语气平静：“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
平安愣住，露出受伤的表情。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当归道：“好了，今日的捶腿结束。”
说完，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拎起药箱，朝祁淮微微颔首，“告辞。”
“告辞。”祁淮入乡随俗道，“平安送客。”
平安看看当归的背影，又看看祁淮湿透的衣衫，一脸为难，迎上祁淮的视线，委屈地扁了扁嘴，委屈地转过身，快步追上已经走出书房的当归。
总算送走两个电灯泡，祁淮轻轻吐了口气，抬手拎着衣领抖了两下，“他们都走了，只能够小树陪我去换衣服。”
他一抬头，就迎上齐小树微微泛红的眼睛，微惊，“怎么了？”
齐小树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一点用都没有。”
闻言，祁淮心里慌了下，完了，好像有点玩过了。
“我不爱听这种话，”祁淮故作一脸严肃，“我不许你再说。”
齐小树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把祁淮的这番话听进去。
祁淮有心多说两句，但是想到现在的破烂小猫肯定听不进去，决定暂时算了。
破烂小猫流浪太久，很多思维已经扭曲，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扭转，只能够缓慢地耐心地调|教，用时间来改变。
祁淮拉着齐小树的手碰了碰胸|前湿润的衣服，道：“都湿了，小树可不可以先陪我去换衣服？”
齐小树的注意被转移，害羞都顾不上，忙道：“快换衣服，别着凉了。”
祁淮笑着安抚：“不会，今天天气好。”
“不能掉以轻心，”齐小树一脸认真，“二少爷，你要爱惜自己身体。”
说完，不等祁淮开口，放下茶杯，推着轮椅，脚下步子飞快。
祁淮两个眨眼之间，人已经进了卧房。
齐小树扶着他的胳膊，“您先坐床上，我去给您拿干净衣服。”
祁淮坐在床沿，看着齐小树打开衣柜，埋头在里面翻找，笑问：“小树，我需不需要先把湿衣服脱掉？”
“脱，脱掉。”齐小树头也不回道，“然后上|床，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平时看起来又呆又笨，谁都可以欺负，可是遇到他的事情，又突然变得特别有主见，这种反差，叫人完全没有办法抗拒。
祁淮笑了笑，听话地上|床，听话地一件一件脱掉衣服，听话地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看着破烂小猫为自己忙，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他问小七：“有没有办法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小七道：“可以。”
祁淮道：“要把小猫拍得可爱一点，虽然他本来就很可爱。”
过了大概两秒，小七道：“祁先生，您看看，怎么样？”
虚拟显示屏出现在眼前，不过这回不是公告，而是他的储物柜。
显示屏的最上方是“储物柜”三个大字，下面是分类：积分、技能、道具和杂物等。
积分显示十个，杂物显示一个，其他分类都显示为零。
穷得非常明显。
祁淮点开杂物，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齐小树的臂弯挂着他的外衫，踮起脚尖，抬起胳膊，去够放在衣柜最上面的里衣，脑袋高高地扬起，露出白皙的侧脸，和尖尖的下巴，因为使劲，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本苍白的唇，染上了一点粉红，格外漂亮勾人。
祁淮非常满意这张照片，问：“分类名字可以改吗？”
小七道：“除了积分、技能和道具不可以，其他的都可以，还可以添加分类，不过添加一个分类需要十个积分。”
祁淮道：“请帮我把杂物改成破烂小猫的认真瞬间。”
小七道：“好的，马上修改。”
小七的速度很快，一个眨眼，就已经改好。
祁淮欣赏了会，满意地想，这样顺眼多了。
他想了想，又道：“再帮我添加一个分类，名字叫破烂小猫的可爱瞬间。”
小七提醒：“祁先生，您目前有十个积分，确定要全部用于添加分类吗？”
祁淮没有犹豫道：“确定。”
这一回，小七没有立刻行动，迟疑了两秒，再次提醒：“祁先生，我想您可能还不太清楚积分的重要性，积分不仅可以购买技能和道具，还可以购买生命力，用于现实世界的复活。”
知道小七是在为自己考虑，祁淮轻笑着道了一句谢谢，继续道：“你们应该非常清楚现实世界中的我的日常。”
小七沉默了两秒，才道：“嗯，清楚。”
祁淮淡淡道：“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依然逃不掉病痛的折磨，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死神的审判，接受下一秒自己就会死亡的残忍事实。”
作为不会生病，也不会死亡的系统AI，小七完全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即便如此，它依然觉得不好受，如果换作它，肯定早就承受不住地自杀了。
有时候，死亡是解脱，畅快地。
祁淮隔着虚拟显示屏，看着齐小树的身影，勾了勾唇角，语调轻快：“我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切是真是假，但是，起码这一刻，我是快乐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