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林月华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半步,好半晌,才幽幽道:“我们是被你连累进来的。”
方持的期待僵在脸上。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大脑过载了似的的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道:“林小姐,春生姑娘,我,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
林月华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李府?”
方持眨了眨眼,居然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居然真的有问题吗?!
顿时,牢房外一众人脸色各异。
春生皱眉问道:“你杀了李遏?”
说实话,她不信。
可方持的反应实在是很像心里有鬼。
她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方持茫然抬头:“什么?我杀了谁?”
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林月华也要皱眉了,她好脾气地再问了一遍:“你到底去李府干嘛了?”
方持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牢房外一众人对他审视的目光,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扭捏道:“你不是说他们不记得回家的路吗?我就想去看看那路有多难记,所以就跟着他们走了一遍,谁知道他们家就在李府附近啊……”
……
一片寂静。
只有方持还在说:“我看那路也不难记啊,沿着大道一直走就到了……”
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觑着牢外一众人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月华:“……”
她一言难尽道:“你是认真的?”
所以这事儿还怪她咯?
方持迟来的察言观色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他看着牢外一群人,根本不敢再说话。
林月华难绷道:“都是我的错。我早知他是个傻的,就不该乱开玩笑。”
春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杨濯安慰道:“林小姐,你又管不了旁人怎么想,何必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又看向方持,道:“况且此人是否说谎还有待考证,说不定又是想借林小姐的势脱困呢?”
方持一脸委屈,看起来还想反驳,但到底是没说出口,只可怜巴巴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昨晚得了林月华的允诺,了了一桩心事,正轻松呢,今日便想出门好好逛逛。
他自到了怀安,便一直在客栈里等林月华的消息,都不曾好好看过怀安。
他刚在茶楼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便有一列侍卫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扭了他的手,将他押进了大理寺监。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又身份敏感不敢反抗,只好乖乖地坐在了牢房里。
林月华此刻不想同他说话,春生也只默默地打量他,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杨濯开口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方持真挚道:“我真的不知道。”
杨濯眯起眼打量他,像是在思考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三皇子。”
春生道,“不如直接提审吧。”
杨濯微微思考,点头道:“也好。”
反正看这样子,也是要审的。
于是来了两个狱卒把门打开,押着方持往审讯室去了。
这大理寺监里的审讯室看着就比之前审林月华她们的审讯室阴森恐怖多了。
和大多数牢房一样,也只有一扇高而小的窗,四角点了烛火,但也细小得很,朦朦胧胧的,哪里都看不真切,倒是靠里那面墙上挂着的沾血的刑具,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存在。
其余的便大差不差,主位一套桌椅,角落是归档整案的书记,房两侧各摆着旁听的两张席位,正中心则是一张禁椅,方持便被锁在里面。
在进审讯室之前,杨濯特意交代道:“林小姐,春生姑娘,让你们进审讯室旁听已是破例,待会的审讯中还望两位能只听不说,安静看着即可。”
春生点头,林月华也笑道:“三皇子,你放心,规矩我们自然是懂的。”
杨濯笑了笑,便跨步进去了。
南和与方谷城已在左侧坐下,林月华便在右侧坐下,春生则是抱臂站在林月华右后方,像一个尽职尽忠的护卫。
不过这会儿也没太多人在意这种细节,上首杨濯已开始审问了。
“姓名籍贯。”
方持应该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显得有些无措:“方……方持,奉都人。”
林月华挑了挑眉。
审问继续。
“来怀安所为何事?”
方持看了一眼林月华,道:“我本离家四处游历,早闻怀安盛名,意欲往之,偶遇林小姐正要回京,便结伴而行。”
“你与林月华在何处相遇?”
方持一愣,道:“这也与案情有关?”
杨濯对他可不像对林月华她们一样温柔和善,只冷冷道:“我问你答,是有不服?”
这谁敢不服。
林月华都不敢直视这气场全开的杨濯了,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也只有春生这会儿敢看他了,不过春生对他不敢兴趣,只瞟了他一眼,便又专注地去观察方持的表情了。
方持遭了训,顺从了很多,道:“昆山,我们在昆山驿站遇到的。”
昆山是怀安东边的一座山,山脚下有到怀安前的最后一座驿站,昆山驿站。
昆山驿站也是旸国为数不多的几座大型驿站之一,因地处怀安往东部地区的交通要道上,又背靠山林广袤、物种丰富的昆山,渐渐的,昆山驿站也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商贸交易场所。
大多数东来西往的车队,或商队,都会在昆山驿站暂停,或补给物资,或贩卖货物,或只是下车去游玩一番。
所以方持说他们在昆山驿站相遇,也算合理。
杨濯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眯了眯眼,很快又道:“既已到了怀安,各自分开后,为何又与林月华相见?”
方持无辜道:“我与林小姐脾性相投,欲引为知己,相约共饮,有何不可?三皇子难道不曾与自己的好友欢饮寻乐吗?”
这方持。
他根本不是傻大个!
看这,不是能言善辩得很嘛。
林月华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只听杨濯继续问道:“难道不是为了借林月华的势,让你自己能够免于牢狱之灾?”
方持立刻反驳道:“三皇子,你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之前都不知道林小姐是林相之女,怎么可能想那么多呢?”
“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杨濯冷漠道,“你到怀安已有数日,却甚少出门,一直待在客栈内,只去过几次尽来酒楼,直到林月华相邀,请你至尽来酒楼二楼用膳。”
“你之前说你早闻怀安盛名,心向往之,这数十日又为何从不出门,你到底是真的向往怀安,还是只是随意编了一个理由,作为你接近林月华的借口?”
言辞犀利,句句在理。
怪不得杨濯敢领命接下这庄案子,他确实是才思敏捷,这么快就发现了方持言语中的漏洞。
而对面的方持就不那么好受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本就没有做好什么思想准备。
这样被审讯的场景,他也是第一次亲身遇到,他自以为能编出什么话来应对,已算不错了。
可他没想到,杨濯如此的敏锐。
可他没法说他是为了等林月华答应给他娘治病,一方面是他自身有想隐藏的东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林月华刚刚给他的提示。
那杯茶。
他和林月华当然是在泽湖认识的,只是他护送林月华回京时路过了昆山驿站。
当时林月华看着很是着急,一路快马加鞭,连休息都不得空,他实在看不下去,在昆山驿站便强制她停下来歇一会儿。
林月华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于是只好停下了马,笑道:“好吧,我确实口渴了,你帮我买一壶茶来如何?我就在这里歇息,等你回来。”
所以当杨濯问他他们在何处相遇时,他余光看见林月华端起茶杯喝茶,他猜林月华可能也不想让他人知道她在泽湖行医的事,便答了个“昆山驿站”。
果然。
在他答完昆山驿站后,林月华放下茶杯笑了笑。
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这会儿,他无法说出真实的原因。
一时间,他背后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放在扶手上的手也无意识地攥紧了。
杨濯在对面看着他,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胜券在握般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如何?方持,想好怎么编了吗?”
压迫感如影随形。
方持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般终于慢慢道:“我没想编。”
杨濯挑了挑眉,眼光戏谑,像是在看着垂死挣扎的动物,自信到有些高高在上。
方持抬起头,道:“我确实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接近林小姐。”
这是……摊牌了?
林月华惊异地看向方持,只听方持突然大声,坚定道:“因为……”
“我心悦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