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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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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渊长生宫。此趟竟有幸见得林宫主,实须感叹巧合机缘。李家商队行至九渊,曾多得长生宫庇佑,李翊先在此谢过。”

话落,李翊以茶代酒向林宛卿举杯。

林宛卿意外扬了扬眉,却摇头笑辞道:“那李公子可谢错人了,商队之事,我实在愚笨,未曾插手过,皆由清祠代我管理。”

不只是李翊,连谢温晁亦稍有惊讶地偏了偏头。

沈清祠眉眼懒懒,只问道:“酒呢?”

谢温晁不着痕迹蹙了蹙眉。

林宛卿本打算应着,某一眼瞧见了谢温晁神色,话到了口前转了言,忍俊不禁道:“自然是带了,不过可莫要怪我,有人不想你喝呢。”

谢温晁听见这话,白纱下眼睫轻颤了颤,一时也未接上这调侃之言。

沈清祠见这边无望,又转向李翊,漫不经心问道:“你带了么?”

李翊瞧着她面上神色,心底忽有些发怵,试探道:“没……没带?”

沈清祠唇边勾出一个冷笑。

林宛卿在一旁看着戏,也未拦着。

“沈藜。”

沈清祠慵懒闭了闭眼扬了声道。

偏屋内有人听见,匆匆忙忙应了声,大喊道:“主子!马上来马上来!最后三张牌我便赢了!今天下午头一把呢!”

林宛卿扬了扬眉,笑着轻斥道:“我说怎未见着阿藜,原是打牌打得入了迷,连我声音也未听见了。”

沈清祠稍有些困倦道:“下月银钱……”

不消三息,沈藜瞬间出现在了沈清祠身边,伴着惊魂未定嗓音:“主子!我来了我来了!莫要再扣我银钱了!”

沈清祠撑着头,淡声道:“李公子一位,抬出去。”

话音刚落,李翊闻声而倒。“砰”的一声,沉闷而结实地砸在了地上。

沈藜刚要熟练地为沈清祠的脾气扶额,抬眼却见眼前多了一位如此熟稔之人。

林宛卿戏谑笑着看着她。

沈藜猛地一惊,拽了拽沈清祠,结结巴巴道:“主……主子!我没看错吧!林宛卿……林宛卿长了八条腿,来找我们来了?!”

林宛卿笑骂道:“你才长了八条腿!”

沈藜惊诧地看着她,又伸出手小心翼翼戳了戳林宛卿的脸,得到一声轻微的哼声后,激动得猛地蹦了起来,扑了过去。

沈清祠睁了一线的眼,眸底滑过几分笑意,慵慵懒懒扯了扯谢温晁,让那人倾身侧耳过来,舒适地省些力放低缓了嗓音道:“林宛卿是我至交好友,长生宫位于大彻西境边缘的九渊山脉之中,其因地势险要,悬崖深渊纵横,有九处天堑而得名。距京城遥远,估计也不是来专程看我的,故而早便动身,今日正巧到了。”

这话被抱着沈藜的林宛卿听见,笑眯眯坦诚道:“确实如此,你有甚好看的须得我专程赴京一趟?下了山也不知会我一声,若不是林峙收到消息告知于我,我怕是只能在你入陵前得知。”

沈清祠低低哼出一声,转而向沈藜道:“再不将地上这人搬走,你便莫要再跟着我,随着林宛卿去罢。”

沈藜一个激灵正要起来。

林宛卿一把薅住她,摸着沈藜的头娇笑道:“阿藜多可爱,跟着我有何不可?比你这喜怒无常的主好多了。再说了,没了阿藜帮你打点,我看你找谁做事去。”

沈清祠半阖着眼,懒懒道:“我不需要。”

林宛卿嗤道:“阿藜,你瞧瞧这人,咱不跟着她了,跟着我可好?”

沈藜被薅来薅去薅得没办法,糊里糊涂欲哭无泪道:“别摇了别摇了,你说什么?啊啊啊啊——我答应你就是了!”

沈清祠睁了眼,眸光微凉地瞥了沈藜一眼,淡声道:“棋酒皆无,来此作甚。倦了。”

言罢淡冷拂袖而去。

留剩余三人面面相觑。

谢温晁在无奈,林宛卿在低笑,只有沈藜愣了愣,蓦地反应过来,一声惨叫。

林宛卿捂住耳朵道:“别喊了别喊了,还不快去哄?”

沈藜悲愤欲绝道:“你惹的事为什么要我去哄?!”

林宛卿无辜道:“是你答应我的啊。”

沈藜抖着手指了指她,来不及算账,向沈清祠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谢温晁笑了笑,石桌上的指漫不经心轻拭过头顶古树摇下的落花,道:“终于都打发走了,林姑娘有话想同我说?”

一句话风轻云淡地道破了林宛卿的目的。

林宛卿也不急,温缓道:“我是第一次见阿祠这般在意一个人。殿下的传言我听了不少,也曾遣人查出些殿下的往事。殿下之为人我未曾相处,不能断言,却也晓得危险得很,与我们这等刀山火海悬崖之巅亦不遑多让——多少世家大族一夜消失,百年繁华转瞬灰飞烟灭,其中,又有多少是殿下手笔。”

谢温晁微低着头摆弄着手中茶具,声色不动:“时运所至,到头了。”

言语神色皆无动于衷,冷淡至极。

若她未瞎,便能看见随自己这句话出口,对坐那人蓦然亮起的眸。其中兴趣盎然,甚至,诸多满意。带了些癫然愉悦笑意。

或许是疯了些的人都彼此相吸,林宛卿笑声如琼玉琅然,言道:“所以,我曾当真久慕殿下,如今得见,也着实欢喜。清祠之事她有足够能力自己把握,我不必挂心。我此番话,如此行为,也不过只是想知道殿下是否如我所想那般,之后,再试着与殿下当一当朋友。”

谢温晁略有意外地扬了扬眉,靠上了椅背,指尖交叠,唇边笑意染上几分诡谲:“林姑娘要先与我交换些甚么?”

林宛卿倾身而去,低了嗓音:“九渊长生宫所在之地,皆为殿下开放。当然,关于清祠的往事,随我对殿下了解愈多,也会挑挑拣拣,说与殿下听。不过这也是我的私心。也许,她只有不到五年。我有江湖事务挂身无法久伴,亦想寻一可托之人,她既认可殿下,我便也不会有分毫质疑。”

谢温晁微微颔首,只语不言,向桌面放上一枚墨色令牌。

其上所刻并非她的名姓,也非字非兆,却是一个“珩”字。一角微碎,刻有兽,其状如马,一角,虎牙爪,长尾。长眸凶厉而威严。

林宛卿看见那令牌,怔了怔,片刻,却琅然而笑道:“碎珩,碎珩,竟是如此。我倒明了了为何清祠这般中意殿下。殿下诚意至此,宛卿明白了。”

以茶代酒一杯盟约,林宛卿收下令牌想了想,又不正经了起来,调侃道:“关于清祠,殿下可有想知晓之事?清祠那般脾气,想来也是极少与殿下提过自己。”

谢温晁似是也心情好极了,微勾着唇,想了想也当真问道:“她的那串念珠,是有何来历?”

提到这个,林宛卿叹了口气道:“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之前随着她母亲十些年,现在又随着她近十年,她一直极看中这串念珠,先前有人碰了,转瞬便人头落了地。即便是我也尽量避着。”

谢温晁怔了怔,薄纱遮住眼,风动树摇,谁也不知,那一刻她曾微微失了神。

“不过那串珠子怎生未见她带着?平日只要不见血之时,她一总带着,我便未见她离身过。”林宛卿有些奇怪道。

谢温晁低低道:“她先前放在我这……后来便,断了,散了。”

林宛卿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她,小心翼翼道:“——活的?”

谢温晁闻言,面上添上几分无奈。

“沈清祠终于疯了?”

林宛卿嗓音是一本正经的不可置信,面上却有几分难掩的戏谑。

这不长不短的相处试探,谢温晁大概也明白了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此时偷笑着呢,故而也不搭话,索性也听从了自己的本心,道:“我去寻她,改日再招待林姑娘可好?”

林宛卿偷笑着,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无碍,本也未打算留,快去罢快去罢。”

谢温晁欲唤华杳之前,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沈清祠……她此次到底伤势如何?”

提到此事,林宛卿正了色,严肃道:“我只知她从天玄陵回来途中,遭人拦截,为护我九渊之人……肩上被一剑贯穿,在陵墓之中遭遇何事无人知晓,但,若她未伤着,即便要护我九渊之人,那群人也伤不了她,所以,情况很可能……不太好。林峙也曾与我说,从天玄之陵出来后,她的脾性似乎更……天玄之陵下有一幽冥花海,其间九死一生,更有幻境迭连,殿下应当知晓。”

谢温晁低低道:“我明白了。”

“还有。”林宛卿将她叫住,说了另一件事,“沈清祠,她对医人……有些心病,有关于她的姐姐。故而她几乎从不出手医治他人,也……”

林宛卿欲言又止,却又最终未说完,只道:“总之,我不知她与你的约定是怎样的,她医人之法不同常人,或许会有损于自身,又或其余更偏激之事,你要明了。”

谢温晁微微蹙了眉,低声应道:“好。”

林宛卿笑了笑,朗声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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