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风逐浪少年时
（二十）司命，被抢劫了
想来想去，久愿长明想到了偶遇这一着。
他就像那些追星女孩儿一样，天天出没在司命的必经之路上。由于业务不熟又太矜持，连续两天都错过了……
第三天，他终于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司命。
他没有跟他的青梅竹马们在一起，也不是跟朋友在一起。而是被两个——至少是他没见过的男生一前一后夹带着走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
“那两个难道是流氓？”久愿长明居然兴奋到有点儿心跳加速！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魔科城看到这一人种。之前他差点儿以为这一生命力顽强的群体在这个城市灭绝了！
“我就要目睹一场校园霸凌事件了吗？”他兴致勃勃地跟上，要知道他从未真正上过学更没有人敢欺凌他。
为了欣赏全过程，他甚至施展魔法隐身于空中观看。以前，他绝不会为这么无聊的事浪费魔力。可是现在，他刚从司命身上白白得到“一大笔”魔力，按计划，以后还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偶尔的浪费，可以有。
司命的怀里抱着他的宝贝盒子。一进入窄巷，那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就向他伸出手，显然在讨要什么。司命摇头拒绝。然后那两个男生就开始动手抢他怀里的盒子，再然后司命抱紧盒子、扎下脑袋、缩成一团蹲了下去，再再然后那两个男生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再再再然后，被打了大概三四分钟后司命交出了盒子。
其中的一个男生脱下衬衫，将盒子里的东西往衬衫里一倒一兜，招呼上另一个男生迅速逃离现场。盒子跟工具倒是给他留下了。
久愿长明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心里却哭笑不得——司命如果硬气，那就应该硬到底，打死不投降才对！如果不能硬扛到底，就应该早点把东西交出去。现在打也挨了，东西也被抢了……算怎么回事？
司命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蹲在地上开始捡东西。他的脸被保护的很好，一点儿没伤到也看不出悲伤。久愿长明无声无息地落到他身边，现出身形。
正在埋头整理刻刀的司命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脚，脚上的鞋子看起来还很贵。他顺着鞋尖往上看——
“久愿长明，你终于出现了！”他猛地跳起来大叫，“我一直在找你。”
“喛！你找我干吗？”久愿长明下意识地应答。
“哈哈哈……”司命指着他的鼻尖大笑起来，“果然没错，你是久愿长明！不是什么平原崇明。”
久愿长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他略一思索——以后必定会谎言如山，现在能少骗司命一点儿也是好事。
于是他直接认了，“你怎么想到我是久愿长明的？就凭你？”他瞧着司命，他承认司命是个长得挺养眼的少年，可对他的头脑……没有寄予太高期望。
“我跟苑天明一起分析出来的。”司命不顾自己刚挨完揍的一身狼狈，很得意地把自己那天和苑天明讨论出的结论拣重点跟他说了一遍。
久愿长明暗忖：“苑家的那个孩子，魔法资质虽不行，却有一颗很不错的脑袋！”
“你为什么找我？你们既然能猜出我是谁，肯定能想明白，咱们已经恩怨两清。”他硬着头皮说谎，“没有再见的必要。”
“我找你是为了两件事。”司命直截了当地说，“第一件，我得的是什么病？你把我全治好了吗？第二件，苑天明说你的魔法非常了不起，而我家平平静静的资质都很不错，你能不能帮她们提高一下？我可以为你雕等人全身像当作酬劳。”
久愿长明在心里眉头打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想着要为我雕全身像？他就那么想把我立到广场上去吗？”同时他还在飞快思考着要怎么把谎话编圆。
其实他想见司命的心比司命想见他的意愿急迫的多！
除了计划中的利用之外，他还有一件事急于找司命问清楚——那天他在司命的房间里看到了司命刻在桌沿上的花纹。当时觉得眼熟，就记了下来。回去后他翻阅古籍对比，发现那居然是完整的空间阵图！
未嗟魔国当然有空间魔法，但是只有咒语完整，阵图一直残缺。未嗟魔国追寻千年未果的阵图，却被司命随手刻在了桌子上！
他当初装那九百块“星辰石”用的空间法器是板砖那么大的一个钱包，现在得到了完整的空间阵图，空间法器换成了套在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储物空间却比之前的大了百倍！
他是怎么知道那阵图的？他还知不知道别的？
想问的太多，需要编圆的谎话又太难！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刚才为什么挨打不反抗？”
“你都看到了？”司命的皮肤很白，小脸稍微一红就能看的出来，“我又不会打架，反抗了也一样挨揍。万一手指头折了，至少一两个月不能雕刻。亏大了！”
“那你就该在最初把东西给人家。”
“那不行，不能毫不反抗的对恶势力低头！”
“……”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帮我？”
“你我都恩怨两清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你不是英雄吗？还是传奇式的大英雄！除强扶弱还需要理由？”
“我……我太震惊了！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对你动手。我这不是走过来看情况了吗？”久愿长明说谎说到舌根发硬，“听说七中的校规很严，他们不怕被退学？”
“其实……”司命轻轻地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被退学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交不起学费。我们七中不设特困生补助，这一点真的很不好！”
“……”久愿长明看着他那一脸的不赞同，“你不会是故意被他们抢的吧？”
“也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司命用手指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他们能够欣赏我的作品，说明他们的品味很好。可是他们一直不好意思来找我要。”
“你可以主动给。”
“那多伤他们的自尊！他们又不是等待别人施舍的乞丐。况且，抢到的东西他们会觉得更珍贵吧！”
“你还真是好人！”久愿长明再一次哭笑不得，“给别人东西还奉送白挨揍。
“东西我确实不打算往回要，但揍不会白挨。”司命挥挥他的小拳头，“会有人帮我加倍讨回来的。”
“你要让你的青梅竹马们帮你打架？”
“那怎么可能！虽然静静很擅长把人揍趴下，刚才那两个都不够她热身的……但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帮自己打架？！”司命展示他的男子汉气概。突然转换成神秘兮兮的表情，凑近他说，“你明天这个时间还过来不？如果过来，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修理他们的。”
因为他凑近，久愿长明看清了他衣服上绣的花纹——上次他就发现了，司命穿的校服看似和别人一样，其实领口、袖口、止口、衣摆上都用同色丝线刺绣着隐纹。司妈妈一直在用低调的奢华装扮着儿子。
上一次他看到的只是普通的勾云纹，可是这一次，分明又是一组阵图！应该是相当古老的御守平安阵。这个司命明明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身边的好东西却多！
“看在你善良的份上，我就回答你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吧！”说出这话，久愿长明自己心里都觉得恶心……他何时把什么人的善良当回事了。但是他发现，要想把谎话说圆，他得专门为司命编出成体系的谎言才行！当骗子真心不容易，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没有简单二字。
“我并没有把你完全治好。而且我也不可能把你完全治好。”
“那怎么办？”司命有点儿失望但也无所谓悲伤。
“我可以教给你自我治疗的方法。但是这会涉及到我们未嗟魔国的一些机密，所以你必须向我承诺，我不让你说出去的事，你就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如何？”
“长明哥，你就是人太好了，当年才会被封印的吧？！”
“……”久愿长明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还突然改口叫哥，惊的心里寒毛直竖。
“我比你大了七十七岁。”
“我知道。你都被写在历史书上了嘛。可是您看着年轻呀！只能当我哥。”司命这会儿的嘴甜如蜜糖。
“首先，你不能叫我长明哥。现在的我是平原崇明。”
“好的。你是崇明哥！”司命笑的乖巧可爱。
“其次，你先告诉我，你衣服上的花样是谁设计的？”
“是我画在纸上，我妈帮我绣上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纹样的？”
“我做梦梦到的。”
“果然又是梦到的。你之前会去挖盘子也是梦到的。我分析你的病和你的梦有关系。”久愿长明此时在狂烧脑，想着要怎样把接下来的谎话编圆了。
“什么关系？”
“根据我们未嗟魔国的记载，极个别的人虽然没有魔力，却天生具有念力！”好险，他终于是编出来了。
“念力是需要用的，不用，积累在身体里就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这就是我生病的原因？”
“对。”久愿长明道貎岸然地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
“方法我可以教给你。但是你得先向我承诺，关于念力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对别人说。”
“好，我绝对不说。”
“你想好了再答应。”久愿长明一脸严肃，“念力，事关我国机密。像苑天明那样的庶民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你我缘分不浅，你的能力对我也有些用处我才愿意帮你。你如果告诉别人，恐怕会为那人引来杀身之祸。”
“我的能力对你有什么用？”
“你梦到的都是阵图。像你衣服上绣的这个就是御守平安阵。我是魔法师，这些阵图对我当然有用。”这句是实话，久愿长明说的很顺畅。
“根本就是双方互利的事嘛！”司命干净利落地说，“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