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甩不掉,林妤自暴自弃的放下手,上半身往前倒去,额头抵在案桌上。
尝个鬼,那日语儿的那句“喜欢”,她可是还没回应,现在竟直接馋人家,就……离谱!
说起来,她刚才馋的竟然是语儿唇上的胭脂,而不是信息素。
无关占有欲和标记影响,只是出于她意识的渴望。
所以她果然是喜欢语儿的!
察觉到心意的林妤一个人激动了好一会,她想去回应语儿的喜欢!
于是,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但不等到门口,她就因想到什么顿住了脚步。
就这样去告白?可语儿根本不知道她不是原主,就算真互通了心意,也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她就要这样顶着原主的身份和人家过一辈子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坦白的风险太多了,她若是不被接受该怎么办,而且这个世界,本就是有些迷信的,孤魂野鬼占了皇帝的身子,是凶兆。
林妤这般说服着自己,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迈不出半步。
她介意,哪怕知道风险,也不愿就这样,她希望占有语儿那份喜欢的是自己,只能有她自己!
到底,林妤还是坐了回去,一边批奏折一边考虑起怎么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她笔下的奏折早就变成了抄书的纸,期间还用了膳。
窗外暮色将至,林妤把东西收拾起来,她想清楚了,要坦白肯定会有风险,她能做的只有将风险最小化。
也就是她需要偶尔装作不经意,暴露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同时尽可能的……把人家的心留住。
而要这么做,她还是点回忆清宫去,不论是亲近还是暴露,都点住回忆清宫才好实行。
与此同时,宋盈语正在宫凤池沐浴,她倚在石壁上,似是很不适,眉头蹙起。
这几日林妤不在,她其实也是不习惯的。
自完全标记后她们本来就没再有什么亲密行为,以往都是靠着那人在身边安抚的,那人这么一走,坤泽的依赖就开始作怪了。
这不,一阵阵的不安和对乾元的渴求从心底往外钻,空气中的鸢尾花香不受控的到处乱跑。
真不知道她是在罚林妤,还是在罚她自己。
想到这里,宋盈语轻叹出声,早知道不说让林妤抄《兆律》了,如今还不知道要抄在何日,而且那人对《兆律》这般抵触,她有些担忧那人抄书时会不会又做什么。
就在此时,莹儿进来了,捧着些衣服,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而后退下。
宋盈语抬眼瞧了下,人往水里沉了沉,又闭上眼睛。
那些衣服中的里衣布料很薄,是她特意找尚衣局赶制的。
小半个时辰后,宋盈语从池子里站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后换上衣服,回到寝宫。
她推开门,便看见某个乾元躺在被窝里,在看见她后还讨好的笑了笑,模样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赶出去似的。
林妤往被子里缩了缩,祈求着:“别赶我走!东西我会尽快抄完的,让我留下吧好不好!”
宋盈语被那眼巴巴的目光看的心软,她不语,移开视线往屋里去。
说实话,她不想这人留下,起码今天不想……
之前想着刺激林妤,但她又实在做不出什么勾引人的事,便改了里衣,可今儿个才换了,她是想适应几天的。
过薄的布料穿在身上有些凉,还很没安全感,再加上她别有心思,就更是羞赧了。
她坐在床边,刚欲开口拒绝,林妤就凑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想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林妤不算说谎,确实是想的,说罢她又壮着胆子抓起语儿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喜欢说不出口,但是可以给语儿摸摸看,况且语儿刚才的样子,不做些什么怕是又要被赶出去了!
刻意放软的腔调,以及掌心处的心跳,成功将宋盈语口中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良久,宋盈语还是轻“嗯”了声。
“!”
林妤心都提起来了,还以为今天怕是留不成了,没成想语儿竟松了口!
一时间她笑弯了眉眼,犬牙露出。
笑的好生傻气,宋盈语嫌弃的想,眼底却多是温情,她抽回手,移坐到桌子边。
然后手拉住自己的衣带,挣扎再三都没能下定心思将其扯开。
宋盈语无奈了,瞥了眼一个劲盯着自己的人,干脆起身去了偏殿。
虽说只能暂时的躲一下,但总被这人一直盯着好。
“?”
林妤脑袋里多了个大大的问号,她还想着帮人擦头发呢,人家就走了?
她可不要分屋子睡!
于是乎林妤屁颠屁颠追上去。
宋盈语刚把外衣叠放起来,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下,俩人都愣住了。
宋盈语不可置信的看着跟过来的人,手上下意识扯过外衣披在身上。
不待她赶人,林妤已经跟煮熟的虾似的,啪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溜回主殿。
回到主殿的林妤爬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脑袋里全是刚才的一幕。
语儿湿着发丝,里衣好些因粘了水而变得透明,她,她都看到…里面的肚兜了!
而且…语儿身材好好…
林妤在被子里捂住脑袋滚了两圈,想把自己脑子掏出来洗一洗。
她在想什么?!不过是天暖了,衣服材质变了罢了!
过了会,林妤从被窝里钻出来,默默把灯灭掉。
这样语儿回来的时候她就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宋盈语看到黑下来的环境松了口气,悄悄的摸上了床。
林妤听着身后的人上了床,又感觉到被子动了动,这才转过身去。
宋盈语平躺着,感受到缠上来的酒香怔了下,接着一个暖和的身子就贴了上来,腰腹处还搭上只胳膊。
想要留住人家的心总不能和之前一样离得远远的,林妤想自己总要做出些改变的,她收紧胳膊,小声还问了一嘴,
“这么睡可以吗?”
宋盈语没应声,也没推开。
林妤晓得语儿是默许了,她低头蹭了蹭人家肩膀,没忍住嘿嘿的乐出声。
“……”
傻。
宋盈语想着阖上眼,伴着一身酒香意识渐渐迷糊起来。
同时,装睡的林妤睁开眼。
她目光灼灼毫无困意,借着月色打量起枕边人,越看越是喜欢,最终,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人家唇上。
想尝尝看。
被念头怂恿着,林妤撑起身子坐起来,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到底没忍住,她弯下了腰。
一触即分,坐回去的林妤脑袋里全是那一瞬的触感——像栀子花揉成糖化在嘴里,清苦却多是甜。
她眨巴着眼躺回去,舌尖抵着犬牙,勉强忍下想继续的念头。
扰了人家休息就不好了。
这夜,林妤虽然没睡多久,却是睡的极好的,第二天她早早处理了奏折,揣着《兆律》和纸,又叫张公公拿了一块长条的碳条来,然后蹦哒着跑去忆清宫。
批奏折不能去忆清宫,抄书总可以吧!
这可是个好机会,想要暴露身份,最保险却有效的就是自己的字迹了。
一柱香时间后,林妤推开忆清宫的门,看到里面人儿的时候扬起笑意,她掏出《兆律》,又乖乖的坐在桌边把书摊开。
宋盈语的目光却是被她手里攥着的黢黑的碳条吸引了。
这人又是要干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只见林妤又摆好纸,然后把碳条握在手里,像是在握笔。
“怎么不绑层布?”
宋盈语看着她黑着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递出去。
“?”
林妤傻眼了,不应该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吗?为什么只是关心她手有没有弄脏?
不理解,但动作很诚实,她用干净的手接过帕子,然后理直气壮的揣进怀里,又掏出自己的帕子缠上去。
就这么顺走她一个帕子,宋盈语好笑的看了眼这人,在她的注视下,林妤在纸上抄起书来。
字迹不同于之前的歪歪扭扭,一笔一划很是工整,笔锋刚劲有力,算得上是好字。
就是写字的人一边写一边悄悄观摩着她,那想让她问些什么的目的也太明显了。
“倒是个没见过的写法,你哪里学来的?”
林妤立马含糊着解释:“嗯…就是以前学的!”
她想引起语儿的怀疑,然后等人家愿意忽略她的不对劲后再暴露别的,以此反复!
她的那点小心思此刻全暴露在在宋盈语眼前,从她掏出碳条,宋盈语就在怀疑这人是想和自己坦白了。
她方法委婉,宋盈语也愿意配合。
反正还蛮有趣的,尤其是林妤紧张又期待的时候,就…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