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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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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脸贴上谢天贶后背,感受到他的体温,姚令喜闭上眼睛,无比满足。

四哥没有推开她,与昨天夜里,一碰就砸晕她的冷淡,判若两人。

对了。姚令喜突然想起:四哥打从一开始,就没问过要去哪里。

可是他策马狂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说,我们心意想通,四哥也想带我远走高飞?!

我愿意!

她抱紧谢天贶,闭紧眼睛,天地万籁俱寂,只剩心跳如雷。

十四年了,四哥终于肯带她走。

她愿意舍下一切,就算遭万人唾弃成千古罪人,她愿意!

然而就在这一刻,掌心之下,谢天贶的腹部突然痉挛,身子也僵硬如铁,伴随一声难抑的咳嗽,姚令喜两个手背,霎时发麻。

滚烫、零碎、粘稠的点状物质,喷满两手。

血!

四哥在吐血?

姚令喜一霎睁眼,浑圆如铃,整个人似被钉住,抽不回手确认,也挂不住谢天贶的腰,脑中一片空白。

不。

不。

不。

不可能。

马背颠簸,天旋地转,姚令喜柳条一样弯折倾落,万物凝滞的刹那,谢天贶拽回她双手,缰绳塞入掌心,腾跃反身,将姚令喜护在身后。

三枚蓝光离手,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有刺客?

姚令喜一霎清醒,攥紧缰绳——“驾!”

没有谢天贶在前方,寒风吹痛双眼,灌入心肺,呼吸都困难,她拼命扬鞭,策马狂奔,身后不断有扑簌落地之声。

谢天贶时不时拉她折腰、侧仰,暗器近身飞掠,哐当落在前路。

不多时,晨曦初露,皇城越来越远,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平息,谢天贶回转身,语声轻柔:“没事了,姚四。”

怎么可能没事?!

姚令喜吁停马车,紧紧抱住谢天贶:“四哥!”

“嗯。”

谢天贶微笑点头,故作轻松。

但是方才一场恶战,身上的不适愈加难以控制。

肠胃止不住地痉挛,血块一团一团往喉咙涌。

担心吓坏姚令喜,他强忍住不再吐出来,却架不住胸腹里热气沸腾,一股一股往上涌。

太奇怪了,这不是蛊虫的作用。

谢天贶非常清楚自己身体状况。

蛊虫吞噬他血肉,会同时麻痹他体内一切感觉,而且鲜血本就是蛊虫的食物,蛊虫护食,绝不会任由鲜血喷涌。

怎么回事?明明还有两日时间,怎么会突然吐血?

电光火石之间,谢天贶想起姚引乐端来的那碗白粥。

而姚令喜,整个人扒在谢天贶怀里,也从他一阵一阵,压抑吐血的动作,想起了宣平侯府的母亲。

母亲当时,也是怕呕血吓坏她,强忍腹涌,将血块一口一口,压回喉咙。

四哥,中了与母亲一样的毒吗?

难道说,母亲中毒,真是从四哥身上,无意中沾染?

倘若真是这样!

果真如此,去找裴旻老先生,四哥就有救了!

太好了!

有救!

姚令喜眼中燃起希望,直身坐起,捧住谢天贶双手。

“四哥,阿娘也似你这般,呕血不止,你去见阿娘之前,是否不曾沐浴更衣?”

这一问,正当时。

谢天贶心头一怵,顿时确认,自己也被姚引乐投毒。

该死。

明知道他对姚母下毒,居然没有防备。

到底还是低估了姚三,真不应该轻易放过他。谢天贶后悔不迭,他实在没料到,这个姚三,居然平日里上朝,都随身□□。

一个会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毒的人,一个被拆穿后,还笑嘻嘻地威胁:

“此事说给令令听,咱们这个家就散了,你就是拆散我们一家骨肉的罪魁祸首,我倒是无所谓,至于令令心里怎么想,自己掂量去吧。

而且这事,怎么能算是我的错呢?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任由皇后带走,囚禁深宫,他们活着也是废物。

大哥二哥只顾自己,一个个成婚生子,前程光明,为了巩固太子地位,把令令随便塞给外面的野男人。

令令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吗?任由他们糟蹋?他们不该死吗?

太子被废,正好通通去死。

全家上下,只有我,只有我姚引乐在乎令令,只有我在乎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是不是穿暖,快活不快活,就只有我姚引乐,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令令。”

姚三癫狂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不正常,对他放松警惕,真是大错特错。

他不只幸灾乐祸太子倒台,恨不得全家死绝,甚至还乐呵呵端来毒粥,欲将他一起埋葬,然后独占姚四。

此时此刻,谢天贶后悔也是无用,各种缘由,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姚母中毒的症状,他听范敦说过,当时就觉得与南疆一种蛇毒极其相似,顺理成章,便怀疑毒药,可能是振威军押解南疆六国贵族入京时,被负责相关事务的姚引乐弄到手。

他时日无多,故而今晨抓紧时机去质问,没想到姚引乐听完拍着手夸他,说他不愧是令令看上的男人,没给令令丢脸。

这样的人,真不应该留在姚四身边。谢天贶不是没有起过杀心,可是那夜,姚母拉着他的手,一再请求“这两个孩子命苦,一个出生就被带走,一个被侯爷冷落责怪了十九年,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都是我这个做娘的对不起他们,你帮帮他们,带他们走。”

他答应了姚母,要照顾姚三姚四,也第一次从姚母口中,听说姚父将女儿被夺、妻子因为生双胎落下病根,这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了姚三身上。

姚四是从小被困在深宫,而姚三,就生活在侯府,十九年来,这个侯府三公子,居然从来没被允许,去见母亲。

谢天贶不是不同情姚三,他甚至第一次意识到,幼时跟在他身后,一声一声唤“四哥”,一次一次求“学医”的姚三,其实与姚四一样,都是渴望从他这个外来者身上,得到一点温暖,而学医,估计是想治好姚母,得到父亲的关注。

然而他也就比姚三姚四年长四岁,太复杂的事情,那时候也不懂,一门心思,都偏向了姚四,姚三就这样歪歪扭扭地长大,长成了这副鬼样。

同情,自热是同情,可姚三给姚母下毒,简直让谢天贶崩溃到极点,不知道该不该弄死姚三了事,犹豫之际,姚令喜又突然出现,打断了对峙。

“四哥?”

姚令喜不知道谢天贶心里藏着多少事,现在满脑子去见裴旻老先生。

“四哥你听我说,裴旻老先生治好了母亲,一定也能治好你,我们现在就去侯府好不好?”

她眼里是殷殷的期望,发白颤抖的手指,紧紧握着谢天贶的手,就如同攥紧自己的命,只要不撒手,四哥就能永永远远,陪在身边,可惜谢天贶心里有数。

什么解药,也逼不出他体内的蛊虫,现在去侯府,除了平白耽误姚母,毫无意义。

谢天贶知道她有多好哄,轻轻揽到怀里,揉着她的小脑袋,感受她发丝缠绕指尖,怀中的人儿,心绪就逐渐平复。

“我还撑得住,晚些再去。”

他语声轻快:“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就是治好你,跟你生儿育女。”

姚令喜白他一眼,转身扬鞭。

然而她哪里争得过谢天贶,小手瞬间被谢天贶擒入掌心,然后就风驰电掣,赶往公主府。

总归那里,还有柳昊昊老大人,正是老大人未雨绸缪,虎守林五千弟子,才能及时撤走,否则昨夜就是一场死伤惨重的大战。

谢天贶知道这种时候,柳昊昊的分量有多重,让姚令喜去见他,再看看她救回来的孤老,她的注意力,就会从他身上,再次转向太子。

他只有两日,不到二十四个时辰,这最后的时间,决不能浪费,绝不能让他心爱的姚四,失去了四哥,也失去庇护她的太子。

公主府离皇城不远,几个转弯的距离,谢天贶就下马,推门而入,大踏步在前,做派极其强势。

姚令喜虽不情愿,却奈何不了他,只能想来都来了,迅速把正事办妥,然后再去侯府。

其实她第一个目的地,正是公主府。

现在回来了,提裙小跑追上,没想到微薄晨光里,已经迎出来程千户、范敦,徐姑姑,还有许多侍卫侍婢,老翁老妪,以及虎守林弟子。

众人见她,都眼眶泛红,忧形于色。

公主府从未有过这样多人,气氛,也从未如此死气沉沉。

谁都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被废,东宫和公主府,同气连枝,现在东宫倒了,公主府自然愁云惨淡。

更何况,昨日突然赶来许多虎守林弟子,一个个枕戈待旦,如临大敌,气氛紧张而又诡异。

公主这个时间回来,还是凄凄惨惨,与谢天贶一道,众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一时间,气氛压抑至极,姚令喜也无从说起,时间的齿轮,好似骤然卡顿。

恰在此刻,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小脑袋。

脑袋的主人挤出来,乳燕投林一般,朝姚令喜飞扑过来。

“小姐!”

一个小哭腔,丹歌脖子还缠着绑带,扎进怀里“呜呜呜”,小声啜泣。

小小的人儿,在怀里颤抖,姚令喜也心疼不已。

大婚夜之后,祸事连连,短短三四天时间,却好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她都快忘了,她的丹歌以为她身死,为了保守秘密,引颈自戕,差点死在她怀里。

这可是母亲送来,陪她在宫里作伴的丹歌,她的宝贝丹歌啊。

姚令喜心中酸楚,就在刚才,她还攥着拳头说要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现在,她如何能舍下这么好的丹歌,让她无枝可依……

她凝望谢天贶背影,感到自己快要撕成两半。

四哥没有邀请,可是她的心,一刻不停地想逃亡。

而四哥带她来这里,大抵也是因为,他了解她,知道她只要看一眼,就根本放不下。

“好丹歌,没事了。”

轻抚丹歌后背,姚令喜转向众人,面色凝重。

“诸位,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事请你们相帮!”

郑重其事地语声一出来,丹歌立马从她怀里闪出来,站到身后。

“小姐你说,这里许多人,都与我们同经患难,忧戚与共,只要你开口,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殿下!”

“四小姐!”

流民出身的虎守林弟子,大婚夜逃过一劫的侍卫侍婢、奉养多年的孤寡老者,还有在公主府当差多年的范敦等人,没有一个人跪,全都一拥而上,将姚令喜、丹歌和谢天贶,团团围住。

“殿下您说!”

“四小姐但说无妨!”

众人熙熙上前,眼神里都是赴汤蹈火的决然,姚令喜热泪盈眶,扪心自问,何德何能,大家都待她这样好,这样同舟共济。

“诸位,我就不弯弯绕绕,跟大家说空话了。”

说着,她朝向来得最晚,却站在最前的那些白发老者,深深鞠躬。

“我想请你们,去朱雀门,敲登闻鼓,站肺石,力陈是太子奉养你们多年,你们无太子,无法终余年,求圣上将太子复位。”

“好!”

“我们去!”

一众长者,莫不点头。

“不,”姚令喜摇头:

“还请诸位听我把话讲完。如今圣上身边,盘踞着一个杀手组织,人数有五百之众,行事残忍,杀人无数。太子殿下被废,即是他们作祟,你们此去,必定被他们盯上,故而凶险非常!”

“殿下莫说这些!”

晨光落在银白发丝,莹莹洁洁。

老人们相视莞尔。

“我等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何惧一个死字!”

“我们无儿无女,殿下养我们这么多年,就是我们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能为你出力,我等求之不得!”

先前曾陪章栽月前往柳昊昊处的老者,更是言辞恳切:“老头子一世为奴,死前能堂堂正正做一回人,是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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