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首哥哥，我也曾与你一同在南家念书，与人族生活呀。”羽织生语气寂寥：“可剑首哥哥从不记得这些，只把我看做妖族。”
魔君清尘顿住，抬眸看向羽织生：“妖族又如何，剑首当年为了救你，灵力不济差点死在蛊雕之手。我看你也不记得了。”
江佛佛语塞。
魔君清尘：“所以，你对我上一世的事，知道多少呢？”
“上一世我浑浑噩噩意识不清明，剑首哥哥想问的是什么事？”
“天灾。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魔君清尘指向九桑树：“九桑树，此地于剑首意义非凡，但那是他与南苍之间的事。我若是你，定然对这里厌恶至极。但你仍然选在此地与我见面，说明那你知道我曾带领三族于此地避难，这是我一直寻找的地方。”
羽织生：“还有呢？剑首哥哥不如一起问了。”
“还有，我是如何死的？以及，百万年前真的有修士飞升么？”
羽织生突的握紧茶杯，恨意蔓延：“当然有修士飞升，你原本也是该飞升的。不是上一世，而是在百万年前，都是南家父子俩害了你，导致你无法飞升！”
“你是指诛神台之事？”
“他还杀了你！”
魔君清尘低声：“成王败寇，何谈害了我。若我胜了，仙祖便也无法……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南苍飞升之后为何要留一缕神魂转世？你确定楚熠是仙祖转世？”
“……我……确定，因为他能融合那块儿仙骨。就像你可以继承魔神传承。”
魔君清尘：“上一世，褚熠也能继承魔神传承，这说明不了什么。”
羽织生皱眉：“他是强行继承，所以才会神志癫狂。你不一样……其实南苍是否飞升，此事说不准……因为我隐约记得当年飞升出了意外，仙祖应当是死了，飞升的另有其人。在神陨遗址的时候，我怕被楚熠偷听见，才谎称他是仙祖的一缕神魂转世。”
魔君清尘手中一抖，茶水溅出，难言的惊悚爬上后背：“仙祖飞升被人替代了？”
“嗯”羽织生点头。
“是谁？”
“不晓得。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剑首哥哥我想与你一起飞升，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当年南苍飞升时发生了什么尤为重要，楚熠得了自己的仙骨和佩剑，却还是没有真正继承他的神力，我猜是因为仙祖秘境的存在。”
魔君清尘立刻明白羽织生的意思：“仙祖力量很多用来维护仙祖秘境，所以楚熠得到的力量不全？”
“是的。”
“你想让他继承全部力量，恢复记忆，告知当年飞升的真相？”
“怎么可能！”羽织生啪的一下把茶杯拍在桌子上：“让他恢复记忆可还了得！那个狗东西！只配一辈子浑浑噩噩的活着！永远在这个世界轮回、永世不得超生！下一世我定让他进畜生道！”
“……那你为何不能杀了他？”魔君清尘问到。
羽织生气愤的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盯着落叶许久：“不晓得，他曾转世过很多次，我试着杀过他，但每次杀他后这个世界都会迎来灭顶天灾，然后我莫名陷入沉睡要很久很久才能醒来。你上一世时我意识不清就是因为不久前才杀过他一个转世。上一世，你杀了他后，不也迎来的灭世之灾么。”
那场天降大火，将九州大陆焚烧殆尽。若不是清尘仙尊在最后寻得了九桑树下这一片堪称神迹的地方，三族早已灭亡。
“那场天灾是因为我杀了楚熠？”魔君清尘从未想到过这个原因。
羽织生：“对，那样大的灾难在百万年里出现过无数次，都在楚熠死亡之后，我推测，楚熠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天道之子。我本不保希望的，直到上一世，你杀了他后居然找到了这片福地，保全三族，让这个世界得以延续。只有你能杀了他！！！我以为我们成功了。但你的飞升被天道针对，也出问题了！我便知道楚熠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杀，即便要杀，也得在你飞升之后。”
说到这里，羽织生语气激动：“如果不是百万年前，南家父子俩联手杀你，你早该飞升的！卑鄙！无耻！”
魔君清尘为他倒了杯茶：“不急，过去这么久了，何必放在心上。慢慢说。你可知道我上一世飞升时发生了什么？”
羽织生：“最后一道天雷后，整个雪山一片刺目，我眼睛剧痛睁不开，再睁眼恢复意识，就已经重生了。除了天道，不会有人能做到这样。你也不记得了？”
“……嗯。上一世，我带领的三族就躲在这九桑树下，天灾流火、地裂崩塌，唯独此处蕴含生机。只是当时它已经枯萎，不似现在繁茂。这你可知为何？”
“这树是百万年前，你与南苍那个狗东西找到的地方，我对它也了解不多。”羽织生一口一个狗东西，可见对楚熠厌恶甚深：“不知道为什么你我会重生，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宁可再来一回，也要砍了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杂种！”
在妖魔边界线冷风中，好似望夫石的楚熠突然连打好几个大喷嚏。
魔君清尘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补了句看似安慰的话：“这一世……是我对他……动手动脚。”
“？？！！！”羽织生立刻反应过来，竟然真的露出笑容：“！！！不愧是剑首哥哥！可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说完他又有些郁闷：“怎么你们俩个又搅和在一起了！剑首哥哥，我希望你快点飞升好杀了褚熠！可你神魂不全，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你一直在说天道针对我，可是我在魔族看到的那只眼睛？”
“对。每次褚熠遇到生命危险，他都会出现，降下灭世之灾。但有私心的天道还算是天道么？与狡诈的普通人有何区别？”
魔君清尘不安的透过树冠瞄向天空，担忧再次看见那只眼睛。
羽织生安慰到：“剑首哥哥放心，此地不会被天道察觉，无数次灭世之灾，都奈何不了此地，我猜此地许有制衡天道的力量。”
“这么说来，天道，反而是我们的敌人了？”
“对。他要保褚熠，不允许褚熠之外的人飞升！包括你我。”
魔君清尘长处一口气，思及系统的存在、楚熠莫名其妙的任务，竟然与羽织生说的方向一致。
那系统，是天道的化身么。自己岂不是主动将把柄交给了天道？系统那个蠢样子，是天道的化身？楚熠穿越而来究竟是意外还是阴谋？
“羽织生，若一个人的躯体内换了灵魂，你可还认得出？”
羽织生：“□□和灵魂是相匹配的，换了灵魂，时间一长，那人定然要出问题。□□与灵魂不契合，会互相排斥，疯疯癫癫，下场凄惨。”
魔君清尘闻言沉默：楚熠来到这个世界三百多年，神志正常，是为何？说起疯疯癫癫，上一世那个屠戮宗门的褚熠更契合才是。
“罢了。”他难忍的按了按额头：“说说你的法子吧，要如何查明百万年前的事？”
“仙祖秘境时刻变化为百万年前的光景，若是我们能在他变化为南苍飞升时进入仙祖秘境，也许可以窥见当时的秘密。”
“你我已经没有资格进入仙祖秘境了。”
“剑首哥哥，我们还有空间法阵呀！”羽织生很自豪的说到：“之前我想传送进仙祖秘境，但被仙祖力量拦截，想是南苍那个狗东西也烦我烦得很。但现在有仙祖仙骨，剑首哥哥，你把楚熠那块儿骨头割下来，我带你进秘境，哦，还有那把仙祖佩剑，没准有机会成功。”
“好了，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魔君清尘打消他的念想：“一个活的转世，不比那个仙骨更像通行令牌？”
羽织生瘪瘪嘴：“你我都不想让他恢复记忆，那你自己骗他和你一去进秘境吧。”
“啧”魔君清尘也不满：“我自会说服他，你莫要有其他想法。空间阵法给我。”
羽织生看着他，不说话。
魔君清尘扬头：“给还是不给？”
羽织生不甚在意：“剑首哥哥，那这得算你欠我个人情！”
“我走了！”魔君清尘立刻起身。
“给给给！！！！”羽织生生气的把茶杯摔一地，愤怒的看着魔君清尘毫不留恋的背影，将空间法阵给他。
壶里沏的是九桑树的叶子，百万年前剑首哥哥最喜欢的味道。没想到他喝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羽织生将桌子踢向一边，气不打一处来。
魔君清尘：“还有个事”他接过空间法阵后说道：“不要再养噬，我不需要这种力量，哪怕是对付天道。”
“还有那个巫印，用来控制人的，也给我，包括解法。”
羽织生站在魔君清尘身后，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恨意，他将巫印与解法痛快递给魔君清尘，却不怀好意的说到：“好呀，物归原主。”
魔君清尘猛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羽织生感受到一丝快乐，继续故弄玄虚：“啊~没什么，剑首哥哥慢走，想我了便来看看我呦。”他转身仰望参天古树：“除了您，这里可不再欢迎其他人。”
小妖王如今占着九桑树，这个可以遮蔽天道的古树。
魔君清尘看了眼雪白树冠，哪怕脑子里想起的是继任大典前那一夜荒唐，可心底不知为何还是弥漫出暖意。
纯净、没有一丝杂质的暖意。
与那只有背叛的感情，不相称得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