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清尘愣了下,想起剑首来莲台南家的目标是颠覆三大家。
“一切都未可知,莫要伤感。”
楚熠神情落寞的看着远方,明明是朝阳,是新的开始,心底却生不出开心。
“如果有一天南家少主发现剑首是奸细,还想杀他父亲,定然神伤,剑首也难得善终。南家家主更不会放过他。”
魔君清尘觉得楚熠的情绪有点低沉,不太像以往的他:“是……温灸影响了你么?怎的如此多愁善感。有因就有果,剑首就是奸细,今日所选,他心中也许早就有结果。我们无力干涉,不要被幻境波动心绪。”
幻境内时间加速,狂风卷携风沙向二人张开深黑巨口,将二人吸入。魔君清尘抱着楚熠,在风沙中翻滚、跌落,抛起,略显狼狈。
直到风沙外隐约有声音传来,二人才知晓,此时的幻境已经是两百年后。南家少主继任家主的前夕,面上仍然不和的二人默契抛下事务,不管不顾的来到西北大陆,曾经斩杀独脚火鸟的地方。
两百年雨露滋养,此地已是茂密雨林。
在最深处,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有一棵参天桑树。
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流转灵光,比深夜的圆月还要明亮。
这树因为有九个粗壮的枝干,被剑首取名为九桑树。
树下南家少主与剑首依偎在一起,猜下一片叶子从哪里落下。
不知被风沙卷起多久的楚熠被眼前的一幕惊艳到,魔君清尘却被茂密繁盛的九个粗壮枝干唤深埋的记忆:“这好像……”
楚熠:“像什么?”
“好像上一世那棵抵挡天灾的神树。”
楚熠:“啊?这么巧?”
魔君清尘:“神树灵力充沛,寿数超越百万年,没想到在此时,就已经是参天之姿。怪不得能抵挡天灾。”
两百年后的二人更加成熟内敛,南家少主随着剑首走过山河亲眼看见三大家统治下的苦难。
“我答应你,接管南家后,会改变这一切”
剑首不言语,枕着少主臂弯。
少主扳过他的脸,关切:“怎么了?话都少了,明天继任,你怎么比当事人还紧张?”
怀里的人扭身抱住自己,二人气息交缠,剑首不安的在怀里动着,抚摸他的胸膛、臂膀、指尖,以驱赶内心的躁动。
楚熠:“他拒绝了老东西想在明天动手的请求,明日定然不会太平。“
魔君清尘不解的看向他:“你如何晓得的?”
楚熠垂眸:“刚刚脑子里出现的记忆,应当是温灸的。”
“老东西是谁?”
楚熠摇头:“温灸应当是知道的。但我看不清人脸。”
两百年并肩,二人早已相熟相知,南家少主继任后,南家尽在掌控之中,他二人便再也不用被南家家主掣肘。明明是大喜的事情,南家少主却觉得剑首有些不安。
他翻身压住剑首的四肢,炽热的气息交错,每一滴血液疯狂叫嚣。
“扶渊……明日之后,再无人可伤你”承诺缓慢而郑重,即便没有这承诺,这两百年,南家少主也几乎不让剑首受伤。
掌控的心充斥胸膛,他用牙尖磨着剑首的脖颈,一点、一点用力,可好似干渴的旅人,始终得不到甘露。
“不要离开我,可以么……明日之后南家所有的权利、财富都是我的。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三大家的势力非你一人可以动摇,不要离开我……不要擅自行动,等我,等我完全掌控了三大家,可以么”他模糊不清的说着,鼻尖反复揉蹭,想将剑首每一分气味都吸入肺腑。
剑首呼吸急促,浑身僵硬。他相信少主,但不能让自己身份影响到他
“我……”
他犹豫了。
南家少主止住动作起身,静静看着他,想透过漆黑的眼眸把深藏的心挖出来。
他还有事情瞒他。
“你……不相信我!”南家少主心中委屈,这么多年,无论多少次生死与共,剑首都不曾吐露那心底的秘密。
为什么,之前的他不够强,可明日之后他便是家主,为何还是不行。
“你还有事瞒我”
他笃定。
不给剑首解释的机会,以唇封唇,蛮横粗暴。
剑首胸膛的空气被抽空,眼角逼出泪水,发力将人踢飞:“发什么疯!”
南家少主没防备,很没形象的滚出去两圈。
执拗的劲上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这样,你还是不信任我?”
南家少主语气冷静压抑到极致,恨不得将人吃拆入腹,好好看看里边黑白。
“你……”剑首震惊:“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了什么?”
“你是魔族”
四个字,轻飘飘的只有剑首能听见。冻住他浑身的血液。
剑首是魔族放在人族三大家的卧底。此事只有老东西和羽织生知道。
他大脑发蒙,恐惧蔓延全身。三大家眼中,妖族低贱、魔族更是脏污不堪。他下意识要将人推开。
南家少主粗壮的臂膀不动分毫,任凭他如何推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剑首声音带着绝望,两百年欺瞒,任谁都会生气。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以为俩人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九桑树美丽得如梦幻泡影,映得一切如虚妄。
他浑身发抖,死死握着南家少主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年,你放走羽织生后独自斩杀蛊雕,重伤的时候,眼底有魔气。羽织生的踪迹也始终在我掌控中。那之后……我便知道了”
两百年前。
两百年前南家少主发现剑首最大的秘密,第一想法不是清除异类、不是借机控制,而是暗喜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秘密。自那以后,他不许剑首离开自己太久。便是怕身份暴露,性命不保。
“魔族便魔族,魔族大都长相可怖,可你这般好看。我古板,但从未斩杀过无辜的妖魔,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人族,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本不想告诉你这些,可远域魔族愈加猖狂,甚至推举出了个老不死的当魔君,明日他们必会朝我下手,明日你若不配合他们便是叛徒。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你也不要和他们走,好么?”
南家少主难得说这么多话,无外乎是担心明天事败弃他而去,独自图谋大业。
最大的秘密被戳穿,剑首哪还有什么坚持呢。
“我……没想走。”他讷讷的。
“真的?”
“你身上有伤,明日又如此危险,我怎么可能走。魔君那老东西觉得,杀光三大家便可解救族人,可他偏居一隅,不了解三大家实力。而且,胜了又如何,无非把人族三大家替换为魔族一言堂,众生皆苦。”
“所以你的打算呢?”
“各族习性不同,不可一概而论,三大家分地而治、互相制衡、此消彼长,是为平衡。”
“都说万物有灵,人之为上,可我看着你比三大家的长老们都有慈悲心。”
“嘁”夸弑杀的魔族有慈悲心,着实难让剑首高兴:“家主给了你什么任务?非不让我去,搞得你一身是伤。明天魔君定有动作,太危险了。”
“家族秘密,父亲不让外传。等明日后,我再告诉你。”南家少主终于露出由心的笑容:“那明日就有劳剑首救我了”
情绪如浪潮,此消彼长。担忧与恐惧褪去,情爱便不可遏制。
“……痒”剑首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
南家少主改蹭为咬,得到剑首毫不留情的大巴掌。
“你……明日是大典,不要胡闹!”
古板的变成剑首了。
南家少主充耳不闻:“你我的修为,一夜累不到。”
“你在说什么?你!嗯……”剑首被硌到,飞快止住话音,免得丢人。
“倒也……不是不行”剑首粗喘气:“躺好了,让你感受下本剑首的照顾。”他翻身压住南家少主。
南家少主早有所料:“好啊,不过前几日我后背受伤了,你轻点。”
前几日,南家少主被家主派去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破天荒的没带剑首,回来便是一身伤。甚至灵力大损。
剑首皱眉:“很痛?”
“没……骗你的,你来吧。”南家少主语气轻松,眉间紧皱,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剑首知道他是装的,可更怕他是真的,把他翻过身查看伤口。
那伤口不知什么造成的,愈合的很慢。俩人这番闹腾已经开始渗血。剑首心软:“这……有点严重。”
剑首看不见的角度,面朝魔君清尘和楚熠的方向,南家少主乐开了花。
南家少主强撑着,带着颤抖:“没事,来吧,不痛。”
剑首是魔族,血腥最能刺激欲望。他很想说那便不来了,回去休息。可越来越精神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说。他喘着粗气,看着俯趴在地上的南家少主,做最后的挣扎:“那……免得压到上后,从后边也行……我轻点。”
南家少主开了花的嘴角,崩了。他对双修之道没天生重欲的魔族了解。听剑首这话……他浑身一紧,失策了?罢了,他认命闭上眼睛,拳头紧握:“随……随你吧。记得对本少主负责”。
在一旁的魔君清尘,想都不想的抬起袖子挡住楚熠的眼睛。
楚熠幽幽开口:“师尊……我已经好几百岁了。”
袖子幽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