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盯着闻渌宵看了两秒，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朝他泼了过去。

水穿过他的身体洒了一地。

闻渌宵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地板，又抬头看她："试完了？"

林岁："......"

她深吸一口气，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我为什么要帮你？"

"两个选择。"闻渌宵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你帮我查清楚，我回医院躺着。第二，我每天半夜来敲你床头。"

林岁冷笑："威胁我？"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闻渌宵收回手，"况且，你不好奇为什么你能看见我？"

林岁抱起手臂："为什么？"

"因为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闻渌宵走到她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正月十七那天，除了剪头发，你还做了什么？"

"剪完头发就回来工作。"林岁翻了个白眼，"怎么，剪个头发还能害你昏迷？"

闻渌宵突然伸手，一本相册从书架上滑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翻开了。林岁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抱歉。"闻渌宵毫无歉意地说，"判官给的小权限。"

林岁弯腰捡起相册，发现翻开的正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赵伊人站在绀城河边，身旁是个陌生女孩。

"这是......"

"我姐方芳。"闻渌宵的声音突然靠近，"她们年轻时是好友。"

林岁猛地抬头："等等，你姐？那我妈怎么从来没提过？"

"因为她们早就断了联系。"闻渌宵指着照片，"这张照片至少是三十年前的了。"

林岁皱眉："所以呢？这跟你昏迷有什么关系？"

闻渌宵沉默片刻："如果她们当年以姐妹相称......"

"我就莫名其妙多了个舅舅？"林岁嗤笑，"这也太扯了。"

"确实扯。"闻渌宵点头，"但这就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林岁把相册合上："就算这样，我能帮什么忙？"

"问你母亲。"闻渌宵说，"我需要确认她们的关系。"

"现在？大半夜？"林岁瞪大眼睛，"我妈会以为我疯了。"

闻渌宵看了眼窗外："那就等天亮。"

"......"

"放心，我不会闯进你卧室。"闻渌宵转身走向客厅，"我去沙发上等。"

林岁抓起抱枕砸过去，抱枕穿过他的身体掉在地上。

林岁打开门时，母亲正在阳台浇花。

"岁岁？这么早？"赵伊人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岁挤出一个笑容："妈，问你个事。"她深吸一口气，"你年轻时在绀城，是不是有个叫方芳的朋友？"

赵伊人的手突然一抖，水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岁观察着母亲反常的反应："你们关系很好？"

赵伊人弯腰捡起水壶，手指微微发抖："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确实很要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她父母离婚…”

林岁和飘在身后的闻渌宵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你们有没有..."林岁斟酌着用词，"像结拜姐妹之类的？"

赵伊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闻渌宵突然在身后轻咳一声。林岁硬着头皮继续："就是...梦到的..."

赵伊人眼眶突然红了："那时候我们还小...在绀城河边磕过头…"她擦了擦眼角，"那时候通讯不方便，慢慢就断了联系..."

林岁悄悄瞥了眼闻渌宵，后者正若有所思。

"妈，那你知道她后来..."

"不知道。"赵伊人摇头，"完全没消息了。"她突然警觉起来，"岁岁，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林岁正绞尽脑汁想借口，闻渌宵突然在她耳边说："问她记不记得方芳母亲改嫁的事。"

"那个...方芳妈妈后来是不是改嫁了？"

赵伊人皱眉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说嫁了个姓闻的..."她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到底为什么问这些？"

闻渌宵轻轻"啧"了一声。林岁赶紧转移话题："就...最近整理老照片看到的..."

赵伊人将信将疑，突然盯着女儿身后："岁岁，你后面是不是..."

林岁心头一跳："什么？"

"总觉得有股冷风..."赵伊人搓了搓手臂，"你这几天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

闻渌宵迅速退到墙角。林岁干笑两声："没有啊...那个妈，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片子要赶，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所以..."林岁喘着气说，"我妈根本不知道方芳后来有了你这个弟弟？"

闻渌宵点头："她们断联时我还没出生。"

"那判官怎么会把你算成我舅舅？"

闻渌宵皱眉思考："可能地府只查到她们结拜的关系。"

林岁翻了个白眼："阴间也搞官僚主义？"

闻渌宵没接话，突然说："我需要找我姐确认。"

"现在？"

"现在。"闻渌宵看向远处。

林岁犹豫了一下："我今天要出差，八点的飞机。"

闻渌宵转头看她："去很久吗？"

林岁抱起手臂："大概得一周吧。"

"那你先忙。"闻渌宵点头，"回来再说。"

林岁扯了扯嘴角：我真的不能不掺和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