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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泽霖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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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宫中太忙了,先是忙完了安定殿下的婚事。”

“后又是太后娘娘的寿辰,陛下还是早些睡吧。”

“这书明日再看也来得及,若睡晚了,良人该责怪奴婢们了。”

翻书听着半解念叨,随口问起。

“良人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她一边铺床,一边回话。

“嗯,下月是太后娘娘寿辰,当然是忙着准备礼物了。”

放下书,看一眼窗外飘着的细雨,不由就想到了泽霖。

“是吗,大蒙国一到下雨就特别冷,那种冷刺骨锥心。”

“也不知道泽霖现在怎么样了。”

半解头也未抬。

“陛下,您就别太担忧了,殿下身子一向都安好,肯定能适应那边的环境。”

整理好后又起身继续。

“倒是陛下,整日看书到夜半,这身子怎能受得了,长此下去还不得垮了。

到时候又要喝药,还不是苦了您跟肚子里的殿下。”

“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别看了,早些休息。”

“收拾吧。”

六月的天逐渐热起来,身着薄纱衣。

一手摸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分娩的孕肚,一手拿着李夫人,送进宫的婴孩玩物。

将这些个物件放下,又翻看起穆卓一送来,母后寿辰排班列单。

瞬华怕一长串看下去伤眼,在一旁复述。

“良人的意思是,刚结束一场战事,需要一些喜庆的事,让宫里好好热闹一番。

娘娘又是在摄政期间。

特吩咐司礼监,让大办这次生辰宴,还有五天时间,宫里已经布置好大半。

宴会设在了倾月台,台下既能看戏还能听曲。

台后有一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若是看戏乏味,还能移步换景,赏荷观蓬。

晚上在启祥宫布置了歌舞。

宴请的宾客,都是按照以往的帖子来下。”

放下册子点头认可穆卓一的安排。

瞬华见此又接话。

“东来跟大蒙国这些,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荣国公府家已提前将礼送进宫,还不是普通贺礼,两个大活人。”

一抬眸,指尖摩挲着杯口:“活人!”

“正是,说是娘娘生辰,正好有两名美男子献给娘娘,以表敬贺之意。”

莞尔一笑。

“那两人呢?”

“现下在凤藻宫服侍娘娘左右。”

“随她去吧!母后辛苦了大半辈子,是时候该享享她想过的日子。”

见不欲多说,又拿出一张帖子。

打开一看,竟是陶荆夫人递来。

字里行间,满是询问暗示之意,母后生辰看能不能允许她入宫祝贺。

人家姑子弟媳“情深”,哪有不允的道理。

还给瞬华,吐出一准字。

挥退身旁打扇人,又拿出泽霖让大蒙使者,一起带来的信。

简单看完,大致是。

她去了大蒙才知道,那边生活有多艰辛。

住的是毛毡,和牛皮木块等,所支起来的帷帐。

简而言之,吃穿住行都不如在京都这边精致方便,尤其是羊奶那腥味,简直是难以入口。

以往天天或最次三天洗一回澡,在那边十天半月才能沐一次浴。

气候环境非常恶劣,风过如刮骨,异常寒冷。

除了这些,她对自己,还有着深深愧疚。

当年先帝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三兄弟妹,甚至还有卢如。

而先帝却要将我嫁去大蒙,她现在才能体会我当时的处境。

她自己享受了先帝的宠爱,现在也要替先帝,为国远嫁和亲,促进两国友好。

信最后所写,皆是跟先帝有关。

片刻沉默,才将信交给瞬华,让其收好。

掌灯时王敖来了,还带着熬好的鲜鱼汤。

有些好奇,以往都是他做好,叫宫人送来,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

送完汤也不见他走,直愣愣站在原地。

一瞟瞬华,她心领神会,指挥屋内人退出去。

品着汤,漫不经心。

“有事?”

他出乎意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不,表姐,求你让我出宫吧!”

烛火照映着这座宫殿,只能让人看清现实。

却不能言语,燃烧到底熄灭无光,才算完结短暂一生。

抬眼盯着他。

“出宫,出什么宫?你想去哪?”

他面露急切。

“去哪都可以,只要表姐肯放我出宫,你让我去哪都行!”

灯火跃跃,也在嘲笑它自己,不自量力妄想左右主人意图。

“为什么要出宫?”

他面呈痛苦,声音略拔高。

“我受够了这宫里的一切,它们都不属于我,我要离开这里。”

搁下汤匙,擦了擦唇角。

“你怕是没说到重点吧!”

他头垂丧,再抬时,神色满含期待。

“是,我不想让娘她为难。”

发自内心一笑。

“为难,什么叫为难?

你娘她,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变着法的,吃着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珍馐美食。

喝的都是甘泉露水,出门有人抬,进门有人端茶递饭。

天热有人打扇,天冷有石墨。

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华锦美服。

头手脖颈处带的,是数不尽金银簪钗、宝石、珍珠、玛瑙。

睡的是绸丝软缎,住的是府邸大院,风雨皆不沾边。

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一呼百应。

这难道就是你所说得为难么?

还是你当真以为,你出去后,夫人就会无事。”

一口气念完,他并未答话。

几息后他突然扬起脖颈。

双目含恨,狠狠不满。

“你不过是仗着,这帝王的身份,把我禁锢在这宫里罢了,想让我老死宫中,凋零而去!”

敲着圈椅,勾唇反问。

“那你呢!

你何尝不是仗着王家的身份,来了这云泉宫。

在这宫里,又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不敢做的!

你,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跪着的人,一阵沉默。

茶水已尽,就算再无活水,茶梗也要留在杯底,任主人玩弄。

放下杯子,似笑非笑望着地上人。

“想出宫,运气好的话,下辈子吧!”

他还是未开口,抬眼眸中一片死气暗沉。

起身快步出了殿。

半解走进来,手中抱着一盆茉莉花。

放下后望一眼王敖离开的背影,又快速收回视线,含笑询问。

“初少良人他这是……”

半解一副少女含春情态,苗头已是不正,对上她眼。

“半解,要初少进宫,非他本意,要你为奴,也非你本意。

等将来,你或是为官也可,嫁人也行。

你就能明白,什么样的人需要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另一半,才能勉强度日!

何种境地,才可以跟对方平起平坐,不用看他人脸色,举案齐眉,也不会太差!”

“你,能明白吗!”

神色凛然,盯着她好看的眉眼。

她这才反应过来,惊恐跪下,哆嗦着。

“奴婢谢陛下赐教,奴婢该死,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请陛下从重处罚。”

而后重重磕头,伏地不起。

亲自动手添上水,抿一口搁置下,淡然看向她匍匐的后背。

“他若真想离开,大可去长颐宫走动,可他没去,你还不明白吗!”

她抬首睁大双眸,除了惊恐,还有几分清醒后的了然。

泪水滚落在汉白玉上。

又意识到身处何地,她忙死死咬住嘴唇,止住眼泪,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整个身子,如抖筛糠双手成拳,想努力控制情绪,再次伏地。

低沉片刻后,声音冰冷:“去找瞬华!”

风过,盆中叶片来回飘旋,根底不稳,支撑不起片身,永远都在随风摆动。

闻着淡香,阖眸,脑中映出。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

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

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

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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