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俞韵想问清楚,但俞姗姗说完便消失了,只留那本黑色的实体书跌落在地。俞韵蹲身拾起,轻轻拍去上面沾染的灰尘,随便翻了翻,里面讲的都是神术。
放下书,俞韵有些呆愣地看着俞姗姗消失的地方。
姐姐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是病更严重了吗?所以她忘了我这个妹妹……还是,姐姐已经接受了韦淳的手术……
不,不是的。姐姐还是姐姐,还是以前那个姐姐。否则,她怎么会帮助自己?
俞韵紧紧拥住黑书,像是在拥抱俞姗姗。
姐姐一定知道了韦淳在干什么,知道了我的失踪,所以才会用影像的形式进入盲盒世界,说不定,姐姐也在寻找自己……
姐姐说她在实验室,她现在安全吗?
两声鸟叫打断了俞韵纷乱的思绪,她怔怔扭头,发现鹦鹉正站在自己肩膀上,用一双豆豆眼瞧着自己。
俞韵:“皮克,你不是哑巴?”
鹦鹉啾啾叫了两声。
俞韵轻抖肩膀,鹦鹉站立不稳,只好不断挥动翅膀以保持平衡,俞韵逗弄着鹦鹉,心情好了许多,她重整思路,寻找到一块空地,开始翻看黑书内容。
这本书讲述了世界的起源,介绍了神使、祭司的职责,以及制药和简单的治愈神术。俞韵翻到最后,没再看见其他内容,更没看到任何与攻击相关的东西。
不过也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俞韵将书伪装一番,坐车回家。
之后几天,俞韵都在研究黑书,里面内容详尽,即使有不懂的,俞韵也能慢慢摸索,还用鹦鹉作为实验对象。一开始,鹦鹉很不愿意,但在俞韵的好言劝说下,它也认命般同意了。
书看过两遍,俞韵已完全熟悉了书上内容了,开始学着实操。一周后,俞韵成功释放治愈圣光,她看着指腹上的血痕迅速愈合消失,重新变得光洁如初,仿佛自己从未受伤。
“皮克,你看。”俞韵兴奋地将手凑到鹦鹉身边,但鹦鹉却扑扇着翅膀,示意俞韵去看黑书,俞韵这才发现,黑书竟变成了迷你手办。她拿起小黑书,手腕蓦地一刺。
俞韵疼得将手翻转,只见手腕处多了一排黑色的图案,整整齐齐,粗细不一,像是某种商品条码。她用力搓了搓,条码一点不掉,仿佛是刺青。
小黑书旁出现光字,与当初查看夹纸手办时一模一样。
【名称:治愈技能书】
【拥有者可以治愈个体除死亡外的任意身体伤害。】
【使用时间:绑定后,于盲盒世界永久使用】
【使用时限:每24小时使用一次】
这竟然是个有冷却时间的永久技能,俞韵有些高兴,但是绑定……她要怎么绑定?
俞韵拿上小黑书,又找出夹纸手办,将两样物品和自己的手腕条码反复研究,一小时后,她依旧没发现在哪绑定,仿佛自己得到的东西缺失了一部分,所以才出现功能不齐全的情况。
困惑的事太多,了解的线索太少,俞韵只能暂时放下,处理当下比较紧急的事情。她将两只手办装进袋子,系到裙撑下藏着。既是拥有者才使用,那只能随时带着它们了。
接下来的日子,俞韵以备婚为由,开始打听卡森早亡的12位妻子,想知道她们在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卡森和妻子生活在城堡,除去外出办事,卡森将独自回到城中庄园,以及遇到大型节日,卡森会携妻子外出,其余时间,卡森都会和妻子呆在城堡,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外人想要靠近城堡,不仅要经过一大片森林,还需经过哨卡检验,故而城堡流露出的消息极少,更别说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
俞韵有些担忧又有些庆幸,庆幸的是,假如卡森真是这个世界的BOSS,那么自己成为他的妻子就是最好的安排,换成其他身份,她还得想办法接近卡森,找到盲盒的时间将会无限拉大;担忧的是,越靠近BOSS,她就越危险,必须得做更多准备。
不知不觉来到婚礼日,俞韵在侍女的帮助下换上新娘裙装,俞韵依旧在身下藏起盲盒,还在另一边藏了一把短刀。
“小姐,您要戴上这串红宝石项链吗?”侍女从首饰盒中拿出项链,正是卡森送给俞韵的那一条。
细密的宝石像一颗颗牙齿,整齐地排在裂开的血口中,俞韵下意识感到不适:“不了吧。”
“可是小姐,卡森男爵说他喜欢您戴这个,若小姐在新婚日戴上,他定然更加爱慕小姐。”侍女劝诫。
俞韵想起当初卡森看自己的眼神,那种脸上不容忤逆的表情,似乎俞韵只要说不,她就卡森被判下死刑。不管怎么样,前期的试探一定得小心,最好还是先顺从。俞韵点头,选择了戴上。
宝石冰凉,一点点贴上俞韵的皮肤,她从镜子里看自己,那艳红的颜色和款式,不再像是张开的嘴,而是像巨大的伤口,似周宅里被砍去头颅的王嫲,断口血淋淋,密密匝匝淌下血浆。
俞韵蓦地后背一惊,鸡皮疙瘩瞬间耸立,她按住自己脖颈:“还是摘了吧,我不喜欢。”
侍女还未说话,楼下便传来催促的声音,没办法,俞韵只好戴着这条项链离开。
马车径直前往教堂,俞韵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大门,教堂空旷,四周是黑沉沉的桌椅与深色的墙,没有灯,就算是白天,也仅仅只能看清里面模糊的人影。
前方有张白色长桌,桌上有光跃着,朦胧地映出长桌旁的人。
莫里斯让侍女离开,叫俞韵搭上他的臂弯,“父女”的脚步回响在石砖地面,沉闷地叩出声响,像是某种凝重的倒计时。
教堂顶是珐琅玻璃,五光十色地绘制着圣母与天神。玻璃很大,晨光落入,一点点散下幽黯的光,浑浊地混进暗色的教堂。俞韵低头,看向自己,她白色的纱裙被贴上霉绿的、锈黄的、肉红的光,而她身边的莫里斯,却像是泥制的人,圆圆的脸皮涂满褪色的油彩,仿佛变换的面具,扭曲着,流动着,将她扯进这场诡异斑斓的梦。
牧师站在长桌后,穿着深蓝色的祭袍,他光秃头顶戴了一顶偏小的圆帽,衬得他像一团过度发酵的面。桌上摆放了三个烛台,一共九只白蜡烛,正燃烧着昏黄的光。
白蜡像眼泪,沿着烛身,一滴一滴滑到桌面,累成森白的架花,高高低低堆在银黑的烛台边,俞韵莫名想到了骨头。
卡森站在光前,俞韵看不太清他的脸,仿佛有一层灰黑的纱罩在他的脸上。
他笑了笑,露出一排窄窄的白牙,齿光格外显眼,泛着淡淡的银蓝,让俞韵觉得那不是他的牙,而是某种鸟类口中撬下来的假牙。
“我亲爱的妻子,我们该说誓言了。”卡森伸手,从莫里斯臂弯接走俞韵。
他的手很凉,碰到俞韵时,俞韵不由得一激灵。
还未近距离接触,俞韵就闻到了卡森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稍微有些刺鼻。
俞韵抬眼,发现卡森似乎比之前更年轻了。他的皮肤变得红润,褐棕色的头发也富有光泽。卡森没有去看俞韵,而是一眼看向俞韵颈上的红宝石,他笑得愈发满意,仿佛是某种欲望的满足,瞬间张大了嘴,俞韵觉得自己应该看见了他的后槽牙,扁扁的,尖尖的,像是某种倒刺。
牧师见证二人诉说着誓词,肃穆地宣告二人结合,卡森全程微笑,这样的流程他早就烂熟于心,没有任何新意,而俞韵脸上也没有丁点新婚的娇羞,全程戒备。唯一高兴的只有莫里斯,他拭去眼泪,对卡森说了许多场面话,还嘱咐俞韵早日为卡森生下孩子。
俞韵只当莫里斯在放屁。
“莫里斯岳父,仪式已经结束,你可以回去了,”卡森打断莫里斯的客套,笑着赶人,“我和夫人还有一些私密话要说。”
莫里斯愣了一刹:“哦哦,好的。”他用眼神拼命提醒俞韵,俞韵淡淡扭过脸去,压根不理莫里斯。莫里斯见状有些生气,但碍于卡森在场,只好瞪了俞韵一眼,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夫人,”卡森转头,温情脉脉地看向俞韵,“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去教堂为故去的母亲弥撒了?”
俞韵心中乍然一惊,他怎么知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吗?俞韵表面维持着镇定,语气不变:“我确实去教堂看了母亲。”
卡森轻笑:“既然这样,夫人也在这对莫里斯夫人弥撒吧,”他看着俞韵的项链,“告慰亡灵,亡灵才能保佑我们。”
俞韵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摸了上来,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卡森的话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拿到有关神术的书?还是在意有他指?
“保佑什么?”俞韵试探。
卡森指腹轻轻摩挲着俞韵的颈侧肌肤,有些痴迷地靠近,俯身低语:“当然是保佑我们活得长久……保佑你,我的甜心,永远陪在我身边啊。”
那股甜腻而刺鼻的香气紧紧地包裹着俞韵,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勉强继续:“保佑?是神术吗?”
卡森笑着哼了一声,俞韵只感觉摸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顷刻用力,立刻变为了掐:“当然,我的甜心,”卡森眸底闪过杀意,“甜心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