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的引领下,玉凝轻踏着那条如梦似幻的透明水晶天梯,一步一台阶地迈向那座悬浮于空中的别墅。当她抵达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别具一格的大厅,其装潢的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大厅内,古典韵味与现代艺术巧妙融合,无论是墙上挂着的细腻壁画,还是错落有致的摆件,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艺术气息。可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一连环的玻璃墙,它们宛如一面巨大的水晶屏风,晶莹剔透,将室外的景致与室内的雅致完美衔接,仿佛整个世界在玻璃的映射下都变得格外清澈。
今夜恰逢十五,月满如圆盘。
皎洁的月光毫无遮拦地穿透那透明的玻璃面,如瀑布般洒落在一张巨形长橡木桌上。月光与光滑如镜的桌面交相辉映,又与苍白的吊灯光相互交织,三者共同营造出一种清冷的神秘氛围。然而在这一片幽光中,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他身着修身的灰色羊绒西装,姿势慵懒且随意地斜靠在扶手椅上,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男子半张脸被一张狐狸面具所遮挡,但露出的半张脸却足以让人猜测出他本人的容颜十分俊美。因为单是那流畅的下颚线条,就优美得如同雕刻师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窥全貌。
进入到大厅中央,管家弯腰恭敬地禀报:“老爷,六小姐到。”
“嗯唔。”男子尾音拉长,声音中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仿佛对玉凝的到来并没有过多的兴趣。然而,等玉凝落座后,他却忍不住好奇地投来目光。那双深藏在狐狸眶下的眼眸正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让人心生敬畏。
“上菜吧。”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旁的管家闻言,立刻开始现场烤制两份牛排。但那半生不熟、还渗有血色的牛排即便被放在精美的摆盘里,也显得有些令人无从下口,毫无食欲可言。
玉凝皱了皱眉头,将牛排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直截了当地询问道:“晚餐就免了吧,还是直接说正事吧。你召我过来,想必也不是只为了和我吃个晚餐这么简单?”
男子闻言,单手撑着右边腮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打量着玉凝。稍后,他语气闲散地反问道:“哦?那你觉得我召见你的意图是什么?”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在试探着玉凝的反应。
玉凝觉得这个问题问得颇有水准,自己确实需要认真思考一番才能作答。可是,她思来想去,也未能想出一个全面的答案。于是,她摇了摇头,直接回答道:“我不知道!”
男子薄唇斜抿,流露出一抹不羁与狂狷的笑容,说道:“不妨猜一下,说不定你能猜中。”
玉凝轻笑一声,如实回答道:“您老心思紧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又怎能猜得出来?再说,万一猜得不准,您要我脑袋分家,那我岂不是白遭罪了。”
男子听完玉凝的回答,唇角的弧度渐深,双手改叠放在下颚,语气充满玩味地说道:“你还会怕这些?我以为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玉凝眼眉高翘,神色略显不悦:“你老手里养的那几条疯狗,动不动就发疯乱咬人,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怕。”
男子轻笑两声,问道:“哦,是谁无故冒犯到你了?说出来,我替你收拾她们。”
玉凝脸上写满疑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你家排名第四,第五的两位。”
“那我让她们从这个世界消失,让你再也见不到她们,你觉得怎样?”他语气随意轻狂,好似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玉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霸总发言,也太豪迈了吧!不过,她可不觉得这事处理起来真的有男子口中说得那般简单。“倒也不必这般夸张,教训两下就可以了。”
男子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下来。接着,他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尽数帮你实现。”
玉凝睁大眼睛,一脸错愕。这情节,这话术,要是放在偶像剧里,她大概会以为这位霸总爱自己爱得死心塌地,爱得欲罢不能。可这毕竟不是偶像剧,更没有霸总爱上我的桥段。于是,她眯起双眼,狐疑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完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
男子画风一转,阴冷地说道:“将死之人的愿望理所当然要尽数满足。”
玉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诧异道:“你要杀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是我,而是她们要杀你!”男子邪魅一笑,然后视线转向一侧的阴暗处。只见江倩倩和江盈盈应声自暗处走了出来,眉目森冷,泛着杀意,如同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
面对玉凝脸上的不可置信,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沉声道:“江家有条不成文的铁律,凡敢触怒江家女儿的人,无论身份高低,皆然一律肃杀。战场不定,人数不限,规矩不等,只需不择手段,想方设法取胜即可。既然你们彼此互看对方不爽,那就来场大决斗,直到一方死去,方为决胜之时!”
话音刚落,一把紫色弯刀旋风而起,迅猛袭来。玉凝只觉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近在咫尺间,却被另一道更为强劲的水波打偏。
江盈盈不爽地嚷道:“江倩倩,你在做什么?”
江倩倩妩媚无畏地说道:“她是我的猎物,谁都别想跟我抢。我要亲自送她上路。”说着,她手中再次凝聚起一波水纹,朝玉凝步步逼近。直到将人逼到玻璃墙面上,退无可退为止,她才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看你不爽已经很久了,早就想送你上路了。”
就在江倩倩释放水纹的同时,躲在吊灯上的蛛丝球也发起了攻击。一根根错落有致的蛛丝,如同利刃一般,将江倩倩凝聚的水纹切得七零八落,化为一滩水,凋零在地面上。
这时,蛛缨现身出来,笑道:“这么热闹的决斗,怎能少了本姑娘我呢?我也要来凑凑热闹。”
一时间,蛛丝暴涨,无差别地填塞在大厅里的每个角落。其他人应付不暇,蛛缨趁机拽过玉凝,击破玻璃墙面,一跃而下。玉凝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停地往下坠落。
“啊——”等玉凝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在空中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她紧紧抓着蛛缨的手,声音颤抖地提醒道:“你可千万别放手啊,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可全靠你了!”
蛛缨却嬉皮笑脸地答道:“我要放手了哦!”
“什么!”玉凝惊恐万分,尖叫道,“我是叫你别放手,啊——!”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
蛛缨全然不顾玉凝的惊恐,说完直接放开了手,任由玉凝自由坠落。她身形一展,找到一个附着点,稳稳地站住了身子,才悠闲地释放出红丝去救玉凝。
而此时的玉凝,身体距离地面已经不到两米,她惊恐未定地喊道:“大姐,我差点就没命了!你还能再靠谱点吗?”
蛛缨将玉凝救落到地面时,拍拍手掌,竖起两颗大拇指夸赞道:“本姑娘欣赏你!因为你是本姑娘见过最有种的人,赶着去送死的,你也是第一人。”
玉凝翻起大白眼,干笑两声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变化无常,说变就变,都不给人缓冲的时间。”
谈话间,江玲玲从林中冲了出来,将背包还给玉凝后,一脸焦急地询问道:“玉凝,你做了什么?江家怎么突然对你发出了追杀指令?”
玉凝无奈道:“没什么,就是嘴欠,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江玲玲扶额,摇头道:“不是早提醒过你,别乱说话的吗?你咋一点都没记住呢?”
玉凝苦笑一声,随后指着蛛缨,问道:“追杀指令只针对我一个人吗?那她呢?”
江玲玲吧嗒着嘴皮,告知道:“蛛缨已是追杀名单上的常年钉子户了,她如今还能嚣张跋扈,随心所欲,是因为没人奈何得了她。”
玉凝惊讶地看着蛛缨,道:“哇,原来你这么强的!那她们还敢来追杀你吗?”
蛛缨毫无谦虚地应答道:“这还用问吗?本姑娘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偏偏有些不识趣的家伙,硬要来送死。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我练练手。”瞬息之间,一道红光从她身上迸射出来,精准无误地击退那道突如其来的紫光。
随后,一红一紫的两道光束在洁白的月光中,交错,碰撞,爆发出刺眼的电光。可片刻不到,紫光就被红光击打得节节败退,完全退隐入了林中。与此同时,江倩倩和江盈盈再一次并肩从暗处走了出来。
江倩倩斜睨了一眼江玲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讽刺道:“江玲玲啊江玲玲,你可真有出息!不仅倒戈相向,还跟反贼狼狈为奸。真是枉费父亲对你的用心栽培!你如今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江家的极大侮辱!”
江玲玲一秒切换回高冷人设,她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的江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江家了。”
江盈盈看不惯江玲玲的态度,直接抄起武器,不耐烦道:“讲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动手。紫蝎,杀了她们!”紫色大弯刀扔出去的刹那,幻化出一名紫瞳女童,她手持两把大弯刀旋即逼向蛛缨。
江倩倩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凭你的蛊物也想战胜蛛缨?还是本小姐来帮你一把吧。鳗鲡,绞杀!”一道水纹平地而起,一分为二,夹击蛛缨。
蛛缨见状,毫无畏惧,反而异常亢奋。她高声笑道:“好好好,来得越多越好,省得本姑娘一个个解决!蛊术:【狂丝乱舞】!”她将手中的红血线绷直,随后挥指一经撩拨,血丝立马受力回弹,化作无数把乱刀,疯狂地洗劫周围的一切。
血线不分敌我,肆意破坏。一条锋利的长丝毫无征兆地从玉凝身前劈来,临危之际,江玲玲一把将她推开,但血丝仍然堪擦过她的马尾,发梢立即被齐平削断。
玉凝惊魂未定间,就被江玲玲拖着跑了起来:“快跑啊!玉凝!蛛缨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习惯将周围一切障碍物都扫荡干净。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顷刻间,身后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倾倒,尘土和碎屑阵阵掀起,林中飞虫纷飞,走兽狂奔。可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并未打算轻易放过她们,一直紧随其后。
玉凝回神过来,忍不住吐槽道:“蛛缨的战斗力也太逆天了吧!简直是变态的存在!”
危机关头,江倩倩和江盈盈两人还赶上前来拦路。江玲玲果断将玉凝护在身后,与两人交战在一起。
突然,地面出现剧烈的震动,多道森然的裂口赫然出现。眨眼间,一条巨虫如同闪电般从沙土中弹出,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它的巨口瞬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了江盈盈和江玲玲两人,并迅速将两人往沙土里拖入。
玉凝反应急速,扑身上前,紧紧抓住江玲玲的手,朝江倩倩嘶吼道:“你还在发什么愣,快过来帮忙啊!”
可江倩倩像是被吓坏了,脸色忽青忽白,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脆弱而慌乱。她嘴唇微颤,不停地嘀咕着:“父亲……父亲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把她放出来?难道……难道他觉得我们已经不可用了吗?”说完,她像逃难似的,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单凭玉凝一人,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巨虫一同拖入了沙土中,不见了身影。等蛛缨结束战斗,追赶上来时,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那无尽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