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舷窗，在舱室地板上投下破碎的银斑。

我盯着艾斯颈侧那个渐渐淡去的牙印，紫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三天前留下的痕迹已经变成浅粉色，像一片即将消失的晚霞，看得人莫名焦躁。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柄，某种陌生的冲动在血管里蠢蠢欲动——

想咬。

想在那片蜜色皮肤上重新烙下更深的印记，想看他吃痛时火焰失控炸开的模样，想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个标记……

“喂。”

艾斯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醒了，正支着胳膊看我，黑眸在月色下亮得惊人。火焰纹路在他锁骨处游走，映着几处未消的咬痕——全是我留下的。

“大半夜不睡觉……”他的虎牙闪着微光，“盯着我脖子看什么？”

我别过脸，银发垂落遮住发烫的耳尖：“……你睡相太差。”

床铺突然下陷，艾斯一个翻身压过来，滚烫的掌心贴上我的后颈。他的呼吸带着橘子糖的甜味，混着未散的睡意喷在我唇边：“说谎。”指尖轻轻刮过我最新的“杰作”——他右肩那个渗血的牙印，“你最近咬人越来越疼了。”

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月光偏移，照亮他颈边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牙印、吻痕、甚至是指甲划出的红痕，全都泛着暧昧的水光。我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某种黑暗的满足感在胸腔膨胀。

艾斯突然笑了。

他的拇指按上我的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碾出血来：“这么喜欢留记号？”黑眸深处跳动着危险的火焰，“那我也……”

话音未落，我猛地咬住他的手指。

“嘶——”艾斯倒抽一口气，却笑得更加放肆。火焰“轰”地窜上发梢，将我们笼罩在橙红的光晕里。他的膝盖顶进我腿间，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我的衣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舱室内炸响。

艾斯的脸偏到一边，火苗瞬间凝固。我僵在原地，掌心发麻，紫瞳微微收缩——

我打了他。

不是玩闹的拍打，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艾斯的黑发垂下来遮住表情，只露出紧抿的唇角。舱内静得可怕，连海浪声都仿佛远去。我慌乱地伸手想碰他的脸：“艾斯，我……”

“哥哥。”

他突然抬头，嘴角还带着血丝，却勾起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笑容。这个小时候才会用的称呼从他唇间滚出，带着灼热的吐息扑在我耳畔——

“你终于动手了。”

血液瞬间冻结。

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科尔伯山的悬崖边，他决定独自迎战海王类时；不确定终点站的废墟中，他挡在我身前时；每一次，每一次他要把自己置于险境前，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危险又美丽，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艾斯的手突然掐住我的腰，火焰纹路顺着手臂蔓上脖颈。他舔掉嘴角的血，虎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既然开始了……”

“就别想停。”

他的唇压下来的瞬间，我尝到了血腥味和火焰的气息。这不是往常那种嬉闹的撕咬，而是带着明确侵略性的标记——牙齿磕破下唇，舌尖扫过上颚，每一次呼吸都被掠夺殆尽。

我的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一把扣住按在枕上。艾斯的膝盖顶开我的腿，火焰耳钉硌在锁骨上，烫得惊人。

“等…！”

抗议声被吞没在更凶狠的吻里。艾斯的手探入衣摆，掌心滚烫，沿着脊椎一路抚上后颈。他在我最敏感的那块皮肤上重重一咬，满意地听到我喉间溢出的呜咽。

“哥哥。”他又一次吐出这个禁忌的称呼，黑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咬我的时候……想过会被这样报复吗？”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舱内陷入黑暗。我只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吐息、游走的手掌、和那个越来越危险的硬物——

“艾斯！”我猛地挣开他，银发凌乱地散在胸前，“我们……”

“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他截住我的话头，指尖划过我红肿的唇瓣，“那你抖什么？”

深海鱼群从舷窗外游过，幽蓝的光照亮我们交缠的身影。我的睡衣早已散开，露出布满指痕的胸膛；艾斯的牛仔裤绷得发紧，火焰的温度一直蔓延到腹肌下方。

某种心照不宣的界限正在崩塌。

艾斯突然将我翻过去，灼热的胸膛贴上我的后背。他的唇贴上后颈那个PX-0的烙印，舌尖舔过凹凸不平的疤痕：“奥洛。”

这次他没叫哥哥，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我要在这里留下比实验室更深的印记。”

他的牙齿刺入烙印边缘的瞬间，我仰头发出一声破碎的喘息。火焰席卷全身，却奇异地没有灼伤分毫，只在皮肤上留下滚烫的触感。

在彻底沉沦前，我恍惚听见他说：

“现在……我们一样了。”

——————

我猛地睁开眼睛。

月光透过舷窗，在舱室地板上投下破碎的银斑。耳边是海浪轻拍船身的声响，还有艾斯均匀的呼吸声。

——梦？

我撑起身子，银发汗湿地贴在颈侧。舱内安静得过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艾斯就睡在旁边，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牛仔帽歪戴着遮住半边脸。他的睡相一如既往地差，一条腿压在我被子上，手臂大咧咧地横在我腰间。

颈侧莫名发烫，我抬手摸了摸，前两日的咬痕和红印已经快要消逝不见。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胸口这么闷？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

记忆像退潮时的泡沫，越是努力回想，越是消散得快。只隐约记得炽热的温度、纠缠的呼吸、和某种近乎疼痛的……

“唔……”

艾斯突然翻了个身，手臂收紧，鼻尖无意识地蹭过我的锁骨。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烧得人心头发慌。

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印。

没来由地，一股羞恼涌上心头。

“……白痴。”

我一把推开他，力道大得让艾斯“咚”地撞上舱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眸里盛满睡意：“……奥洛？”

“你压到我了。”我冷着脸起身，银发垂落遮住发烫的耳尖。

艾斯揉了揉撞红的额头，火焰“噗”地窜出几颗火星：“大半夜的……干嘛啊……”

“出去。”

“哈？！”

“我要换衣服。”

艾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身上的睡衣：“你睡觉还换什么衣——”

一个枕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五分钟后，艾斯抱着自己的被子，可怜巴巴地站在走廊里。夜风吹得他卷发乱翘，火焰蔫蔫地缩在发梢：“奥洛……我错了……”

“你错哪了？”我冷声问。

“……”艾斯噎住，黑眸里写满了无辜，“……不知道。”

我“砰”地关上门。

门外传来艾斯委屈的嘟囔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靠在门板上，掌心贴着发烫的脸颊，试图抓住梦里那些零星的碎片——

火焰的温度。

交缠的呼吸。

他叫我……

——哥哥？

“……”

我猛地甩头，银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光。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做这种荒唐的梦。

舷窗外，深海鱼群游过，幽蓝的光映在空荡荡的吊床上。我盯着那片光影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拉开门——

艾斯蜷在走廊的地板上睡着了，被子胡乱裹在身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听到开门声，他迷迷糊糊地抬头，黑眸里还带着睡意：“……可以回去了吗？”

月光落在他脸上，那些小小的雀斑像是撒落的星屑。

我别过脸，银发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进来。”

艾斯瞬间复活，火焰“唰”地窜高：“奥洛最好了！”

他欢呼着扑上来，却在碰到我前一秒急刹车，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不生气了？”

我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睡你的觉。”

艾斯咧嘴一笑，虎牙闪着光。他轻手轻脚地爬回吊床，这次规规矩矩地缩在边缘，只偷偷用指尖勾住我的衣角。

深海的光透过舷窗，在我们之间流淌。我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突然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只是梦。

……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他的唇瓣，又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我翻身背对他，银发在枕上铺开，遮住泛红的耳尖。

窗外，鱼群游过，将月光搅碎成细小的银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