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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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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岛本如明珠,却不知因何原因,在三百年前,忽然成为一座死寂的白色孤岛。巨型的珊瑚扭曲变形,奇形怪状,模样像极了人畜的白骨,在海风的吹拂下,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此次出海,共有一大一小两艘渔船。涯水的渔民们,每年八月十五都会怀着期待与憧憬,前往灵珠岛取珠。那里产出的上等灵珠,宛如稀世珍宝,不仅对凡人驻颜有着神奇的功效,更是修行者提升灵力的绝佳之物。正因如此,总有无数人不惜重金求购。

若能有幸取得一两颗灵珠,那接下来的三五年里,都无需再为生计而奔波操劳。所以,尚余村的青壮年男子们,个个都怀揣着一丝侥幸,想要搏上一搏,看看自己能否在这茫茫大海中收获好运。

船,要在天黑时分方能抵达灵珠岛。芷晴和大师兄上了最前面的那艘引航船,有上下两层,通身刷了红漆,在阳光的照耀下,远远看去,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甚是壮观。

日头渐渐开始往西偏移,再过两个时辰就差不多要到达灵珠岛,芷晴在舱内只觉憋闷异常,便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透气。

掌船的大汉拴好了主帆,正倚着桅杆下面打盹。徐徐海风迎面拂来,芷晴的思绪也如同这海风一般,开始四处飘荡。指尖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偶尔会像被火灼烧一般,刺痛几下,提醒着她那日的惊险。

芷晴掏出昨日所得的那块心麟查看,只见其表面已经开始有些失去水分,虽颜色依旧温润,但光泽感已不如昨日那般夺目。

师傅曾说过,这是上等的药材,可无论芷晴如何追问,师傅都不肯告诉她这心麟究竟是治什么病用的。问大师兄,大师兄也是支支吾吾,不肯如实相告。

夕阳的余晖洒在心麟上,上面竟隐隐地显出了一道符文。芷晴刚想仔细看个究竟,那符文竟又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海底的幽烨发动了术法,想要追踪心麟的去向。他感应到心麟正朝着灵珠岛的方向而去,便猜测应了昨夜岩洞门口那墨鱼精的话。

灵珠岛,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每年前往那里的凡人有好几十,但能取到珠子的却屈指可数,反倒是丢了性命的人更多。

今年的灵珠岛与往日不同,只因三个月前,这里来了一个铁鱼精。那家伙面目狰狞可怖,天生的地包天,一双鸡豆眼透着阴狠,两根獠牙如同野猪一般,从下巴翘到鼻孔边上,模样丑陋至极。

幽烨向来对丑陋的东西有着一股莫名的厌倦,所以出来这么多,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踏入铁鱼精的地盘。

不过,既然那个芷晴要去,且心麟在她手里,这次灵珠岛他是一定要去了。幽烨在海底小心翼翼地跟着渔船行了大半日,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才念动符咒,确定了心麟的位置。

他嫌渔船的速度太慢,又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昨日都未能打过芷晴,现在又加上她的师兄,还是不要冒险为好。于是,幽烨打算自己先去灵珠岛,那里地形复杂,他可以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时机,夺回自己的心麟。

昨夜一晚的疗伤,加上那三个墨鱼精。虽说味道并不好吃,但它们加起来至少有三百年的灵力,正好弥补了心口那一剑后溢出的灵能。不仅如此,现在他甚至觉得比昨天更有精神了。

鲛人一族如今腹背受敌,不得已都隐藏在深海的冰泫。若不是族长派他出来调查涯水的鲛人之祸,他也不会遇到这两个天渊阁的人。

族长推测,涯水附近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在霍乱人间,并将之罪名嫁祸给鲛人一族。虽然他们不在意什么名誉,但暗处之人用上古秘宝做诱饵,诱杀了十几条鲛人的事,他们不能坐视不管。既然人族和鲛人族都有受害者,那查清真相便是大家共同的目标。

只是没想到,天渊阁的那个女徒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幽烨一道天雷。不仅把幽烨跟踪了许久的两个坏人放跑了,现在她又被人骗到灵珠岛上去送命。

铁面罗刹的吸睛神功,专门吸食活物的眼珠。族长说过,他本来是在东海一带筑巢,不知为何,最近忽然来了灵珠岛。

鲛人的游速堪称海底之最,幽烨的思绪还未完全理顺,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灰白色。那便是灵珠岛的外轮廓,映在微光下,隐隐地透着寒气。此时,海面上已经没有光照射下来,看来天已经黑了。

幽烨寻得一处看似不大,洞口却极为隐蔽的洞穴,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那三艘略显蠢笨的大船缓缓朝着灵珠岛靠近。

幽烨隐匿于暗处,暗自观察,心中思忖:这般大的动静,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只需盯紧那女修芷晴便是。心麟绝不能落入那丑八怪手中。

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宛如镶嵌在天幕的璀璨宝石。船上的火把也尽数点燃,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此刻,那些欲下船寻珠之人皆已准备就绪。正值十五月圆之夜,仙母贝都会齐聚在灵珠岛附近的浅水区,缓缓张开贝壳,尽情的吸收着月之精华。

前方约莫五六海里处,便是灵珠岛。今夜,注定是决定生死富贵的关键,许多人都陷入了亢奋状态,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芷晴与昭然亦是头一遭来到灵珠岛,眼前那巨大的白色岛屿,在月光映照下,宛如一头蛰伏的怪兽,露出畸形的骨骼与冰寒的巨齿,正虎视眈眈地等着送上门来的猎物。

“昨日那两个渔民说,月圆之夜,鲛人会来灵珠岛吞食灵珠。咱们待会可得小心行事。”大师兄昭然神色淡然地说道。

芷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天一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大师兄,眼中不见丝毫恐惧,唯有除魔卫道的坚定决心。

听到昭然这话,幽烨忍不住在下方翻了个白眼,“谁会大半夜跑到这老远的地方,就为了吃灵珠这种下等灵药。这种鬼话也信,看来天渊阁的人真是没见识,要么就是脑子有毛病,莫不是平日里都用脚趾头思考问题。”

“此次登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家既已签过生死状,那待会离船后,谁先拿到灵珠便是谁的。只许开贝取珠,不可从他人手中强夺。若有违规者,杀无赦。”领队之人将取珠规矩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便命人在距岛不远处抛锚。

众人顿时喊声震天,三十名精壮男子接二连三地扑通扑通跳下船。最先下水的是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俊俏少年,身材八尺有余。

芷晴好奇仙母贝长什么样,便也跟着下了水。水下的世界愈发昏暗,灵珠岛藏于水中的部分岛体上,确实布满了大大小小泛着奇异粉色光芒的仙母贝。

少年动作极为迅速,径直朝着最大的那只贝壳游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躲在黑暗角落里那只丑得惊天动地的大嘴巴章鱼。

还没等他靠近仙母贝,少年的半截身子便已被章鱼的两只触角紧紧缠住,眼见着就要葬身鱼腹。说时迟那时快,芷晴的天一剑如一道银色闪电,嗖地刺向章鱼的右眼。

刹那间,污血横流,章鱼落荒而逃。少年取珠的意志甚是坚定,他并未过多停留,只是感激地看了芷晴一眼,便继续朝仙母贝游去。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铁杆,用力撑在两片贝壳之间,又拿出匕首,划开贝肉,取出一颗核桃大小的灵珠。

少年并未将灵珠收进布袋,而是一把塞进嘴里。随后,他转身又朝着最近的另一个仙母贝游去,准备如法炮制,再取灵珠。

突然,一股巨大的暗流猛地将他的身体裹挟住,这股暗流力量惊人,少年瞬间就被拖拽出两三米远。他拼命挣扎,表情痛苦至极,因为他清楚自己遇上了厉害的角色。

老一辈人常说,有一种体型庞大的怪兽,喜欢藏匿在灵珠岛下方,专门狩猎取珠之人。那怪兽只需轻轻呼吸几下,人们便会被它吸进口中。一旦遇上,几乎无人能够逃脱。

少年挣扎着用手中的铁杆敲击岩石,妄图寻得一处缝隙,给自己找个支撑点。可灵珠岛的岩壁光滑无比,他的努力终究未能如愿。

芷晴和昭然原本已快要浮出水面,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大敲击声,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方才那少年正在拼命挣扎,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将他往水下拖拽。

前方更已有三名取珠人被卷入暗流中心,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芷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翻身折返。

昭然见状,也跟着往水下游去。越靠近,二人越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朝着漩涡中心的黑洞吸水。芷晴赶忙掐诀念咒,一道天雷轰然落下,正中那漩涡中心。

雷之力迅猛异常,刹那间,海水竟有片刻静止。昭然瞅准时机,赶忙将那几近晕厥的少年一把抓住,拖着他往水面上浮去。

芷晴隔水传音,示意大家先上岸,这水中实在太过危险。见到了方才惨状的人中有几个,听了芷晴的话,便开始往水面上浮。另有几个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在奋力取珠。

“真是一群见钱不要命的主,这暗流连鲛人都得躲避三分。那一头连接的可是有名的冢地,进去容易出来难呐。”幽烨暗暗叹了口气,“人类果然贪念太重,无可救药。”

幽烨远远地跟着芷晴上浮一段,隐约瞧见他们上了岸,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把她引到一个偏僻之处,好夺回自己的心麟。

“嗷呜”一声怪叫,震天动地,幽烨也被震得打了个激灵。他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唉,丑角也有自己的排场。这一嗓子嚎得,跟死了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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