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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误入浅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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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凝被潇湘拉上岸后,就不停地大口呕吐着咸涩的海水。待那阵剧烈的恶心感逐渐退去,她才开始有力气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们此时身处在一个辽阔的海底冰洞。洞内,冰壁坚硬如铁,层层叠叠,宛如一座精雕细琢的冰雕宫殿,而那些边缘倒挂的冰凌,如同悬挂的吊灯,高耸的冰柱,则如同支撑宫殿的房柱。更为神奇的是,这些看似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晶莹冰体内部,竟然还保留着液态的水,有不少小型的海洋生物在其中悠然自得地游行。

玉凝站在一片透亮如镜的水晶面上,目光凝视着脚边那个被暗流冲破的缺口,只见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凝结着,仿佛这冰洞拥有着人体一般的自我愈合能力。她用力跺了两下脚,冰面传来厚重而沉闷的回音。她转头看向潇湘,疑惑地问道:“你上次是怎么进来的?”

潇湘的神色凝重,语气也比往日更为深沉:“我上次还没能进到这里。”然而,严肃的表情并未持续太久,他又恢复了那戏谑的模样,调侃道:“现在你知道自己的锦鲤体质有多牛逼了吧?”

玉凝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他的说法,因为他们身上的氧气瓶早已被暗流卷走,遗失在先前那个巨洞中。她提醒道:“这种话,还是等活着出去再说吧。现在我们连氧气瓶都没了,怎么游回去还是个大问题呢。”

潇湘却显得毫不在意,他笑道:“这个问题不打紧,冰洞里肯定藏着出去的暗道,毕竟这里的人总不可能永远不上岸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然而,洞内的寒气直逼人,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渣子。玉凝裹紧了潜水服,语声低沉地问道:“你真的觉得,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还有人能存活下来?”

潇湘没有停下脚步,他沿着洞内的一条岔道继续前行,语气闲散却带着深意:“蛊物都能幻化成人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玉凝叹了口气,无力反驳,只好跟上他的步伐,一同去探寻这个未知的领域。

两人缓缓前行,每一步落地,鞋底与冰面都会因摩擦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后随着距离的拉进,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低,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透过潜水服,直抵骨髓。玉凝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她试图通过摩擦手掌和手臂来回暖,但那股寒意始终紧随不去。她哈着寒气,抖着牙关,问道:“再这样走下去,怕还没找到浅汐村,我们就先冻死在这里了。要不换条道试试?”

潇湘却一意孤行,坚持要继续前行:“再坚持一下,应该快到了。”

玉凝虽然不理解他的坚持,但还是选择相信他,陪着他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可温度的骤降和寒气的不断渗透,令她的脚步愈发沉重而缓慢,疲倦感也随之而来。终于坚持不住,她只好停下来,挨着冰壁,靠坐在冰块上歇脚,喊道:“我走不动了,手和脚都被冻麻了。”

潇湘凝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隧道,重重地呼出一口寒雾。片刻后,他语气失落地说道:“那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找其他的通道吧。”说完,他伸出手来,玉凝也顺势借力站了起来。

两人正打算原路返回时,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抖动。洞外的海水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狂躁不已地撞击着冰壁。在这股力量强烈冲击下,墙壁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裂痕如同藤蔓一般,迅速地向四周延伸、扩散。

“不好!冰面要裂了!快跑!”潇湘大喊一声,两人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转身加速奔跑。他们沉重的脚步在冰面上留下串串凹痕,但很快就被新裂开的冰缝融合。

“玉凝!跑快点!再跑快点!”潇湘边跑边回头喊着,语气中全是焦急。

玉凝已经拼尽全力在跑了,但她的速度还是无法赶上冰面破裂的速度。随着她一脚踩破冰面,摔倒在地,她的脚也被紧紧地卡在冰层里,无法动弹。她大声地呼喊着:“潇湘!我被卡住了!救我!”

潇湘闻言立刻回头来救她。就在这时,一道轰鸣声响起。两人的脸上皆然呈现出一片煞白。身后方的海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朝他们奔赴而来。仅仅一瞬间,就将两人彻底淹没。玉凝的脑袋受到了海水的猛烈撞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嘀嗒!”一滴水珠打落在玉凝的眉心。

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屋内。木屋的墙壁由粗糙的木板草草搭建,因潮湿而长满了霉菌,导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屋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但似乎并不紧密,时不时会有水滴落下。

再环顾四周,屋内陈设极简,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歪歪扭扭的凳子被随意摆放着。唯一的装饰品,就剩桌子上那盏高脚油灯,灯草燃烧时会冒出缕缕黑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闻着犯恶心的烟味,玉凝感到头脑昏沉,伸手揉太阳穴,才发现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涂有药泥,有着海藻的气息。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床板却发出巨大的响声,引来了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头戴布巾,身着麻衣灰裙,脸上的皮肤黝黑且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眼神浑浊失焦,显得有些空洞。她提着一个草篮子,驼着背,步履蹒跚地走来,安静地将玉凝按回床上,开始着手于换药的事。

玉凝警惕地盯着老妇人,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吗?”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用石磨研磨着篮子里的海藻。

玉凝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浅汐村。”老妇人这次回话,但声音干涩而嘶哑,声带像是被灼伤过一般。

玉凝听闻,瞳孔一缩,但努力保持镇定,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人被救吗?”老妇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是机械地为她上药、缠纱布。

玉凝见状,心中略显烦躁,她想外出去寻找潇湘,于是询问道:“我能下床,出去走走吗?”

老妇人用一双近乎褪色的眼眸盯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监管犯人一般。半晌过后,她才柔弱地回答道:“得问过涛,涛同意才行。”

玉凝疑惑地问道:“涛是谁?”

老妇人脑壳微微抖了抖,神情木讷地回答道:“涛是英雄,是村子的守护者。”

玉凝急切地说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要见他。”老妇人却缄口不言,静静地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可当玉凝想要起身时,她就会像触发机关一样,迅速上来制止,将人按回床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玉凝也放弃了挣扎,心想只能等对方亲自出现再说了。于是她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的茅草屋顶,在枯燥且漫长的等待中,睡意再次袭来。

“玉凝......”

浅睡时,玉凝隐约听到有人在身旁轻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以为是潇湘,正欲开口调侃,却不料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堵住了嘴。猛然睁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玉凝一把将人推开,慌忙擦拭自己的嘴唇,怒骂道:“你干什么!?”

眼前的男子却浑浑噩噩地龇牙咧嘴笑着:“玉凝笑得好看,想亲。”

玉凝闻言,怒火中烧,正欲爆粗口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不曾想,刚一张口,嘴唇又被对方给堵上了。她顿时急红了眼,扬手一掌挥去,但被对方轻松锁住,按压在枕边一侧。一只手被扣住,另一只手顺势而上,却再次被扣押。

玉凝气不过,当即高抬腿,对准某个重点部位踢去。然而还没得手,她自己就先因动作幅度太大而头晕目眩,倒了下来。

男子见状,着急起身道:“我不亲了,你不要生气。”

玉凝缓解过来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句:混蛋!但她也知道此时自己身处劣势,只能敢怒不敢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问道:“你就是涛?”

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眉开眼笑,如三月桃花盛开,一脸献媚样:“嗯嗯,这名字我自己取的,因为我喜欢浪涛的声音。玉凝,你喜欢海浪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

玉凝狭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见他面容硬朗,眉眼浓密深邃,皮肤呈现出美丽健康的小麦色,仿佛被阳光亲吻过一般。明亮的蓝色大眼宛如深海中的宝石,为这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增添了几分英气。脖子以下,赤裸的上身全是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无处不在彰显着力量感。

涛扬起红润的嘴唇,笑道:“玉凝,枫婆说你想出去,我带你去海岛上抓鱼,做烤鱼吃,好不好?”

还没等玉凝回应,涛就拉着她的手,强行牵了出去。初到室外,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下巴都险些要被惊掉了。

一座巨大的冰窟里,竟然容纳着一个古老的村落!

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木屋依冰礁而建,外型虽然简陋陈旧,但透露着一种古朴而坚韧的气息。皮肤黝黑的村民们穿梭其间,身着粗布麻衣,色泽多以深蓝和灰色为主。这里看似冰寒,实则温度适宜,所以男女多穿裤裙草鞋。

一位手持鱼叉、肩扛渔网的中年男子目不斜视地从玉凝身边经过,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侧边木屋门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妇女,她也面带微笑,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缝补着地上的渔网。前方巷弄间,一群小孩在追逐嬉戏,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明明是一副美丽和谐的乡村生活景象,却让人感到异常诡异。

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不见有任何交流,就连孩童们的嬉戏,也只见笑容,不见欢声笑语。这里的人如同一群提线木偶,挂着一张笑容面具,做着本能的动作。

涛对这些见怪不怪,只是一味拉着玉凝穿过人群,来到村子的边缘。那里有一张如镜子般透亮的冰面。他将右手附着在冰面上,一条现成的、通往外界的冰道就显露在眼前。

涛再次把手递过来,笑道:“玉凝,抓紧我的手,冰道湿滑,容易摔倒。”

玉凝把手交上去,随同他进入冰道。身后的洞口瞬间合拢,再次凝结成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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