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谷短短两日,萧衡算是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他第一百零一次抡起重剑狠狠贯入石层,肋骨撞上岩壁的闷响里混着他中气十足的咒骂:“装神弄鬼!”
剑柄扎穿虎口,萧衡干脆整个人悬在剑柄上,借着重力猛然下坠,硬生生把石面撕出道豁口。
“啧。”他露出一个不过如此的鄙视眼神,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泥,俯身钻进豁口。
凭借自幼记忆力超群的本领,萧衡毫不费力找到了之前藏身的黑窟窿。
但只一眼,他就震惊了。
两步开外,孟昭躺在血泊里,整条手臂上面全是刀口,鲜血正汩汩不断往外流。他眉头紧蹙,似是十分不适,额头密布豆大的汗珠。
而那只绿头蛇虎视眈眈守在一旁,像盯着猎物一样,准备随时扑上去撕咬。
孟昭勉强撑起上半身,冷冷注视着蛇怪。随着起身动作,肩上衣袍滑落至腰间,露出一大片白皙,上面痕迹斑驳。
萧衡愣在原地,眼皮一眨不眨。因为那些痕迹显然不是打斗造成,而是从肌肤底里涌出来的不正常的红,如妖冶血花一般,在胸口锁骨处蔓延开来。孟昭的呼吸也越来越不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像酒,又像是迷迭香。
萧衡不自觉嗅了嗅鼻子,出声打破寂静:“你受伤了。”
孟昭身体一僵,眼尾快速瞥过来。那只绿头蛇也似受到惊吓,凶猛张开獠牙,似是随时攻击过来,却在看清萧衡腰间出鞘的蛟龙剑后,明显一顿,气势弱下来,庞大身躯不甘退后,很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萧衡走近两步,蹲下身,与孟昭平视。四目相接的一瞬,萧衡清楚看到他脸色变得刷白,同时颤抖着手抓住衣物挡在身前,不带一丝感情断续道:“你、快滚。”
萧衡服了。
他善心大发折返回来救人,结果对方一句感恩没有,开口就让他滚。萧衡又不是孙子,说滚就滚,语气也发沉:“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身上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让我走?”
一连串发问后,萧衡伸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但孟昭似乎很激动,猛地奋力起身,艰难迈步挪动,结果没两步又软绵绵摔倒在地,抬眸瞥见萧衡还在打量,孟昭几乎咬牙切齿道:“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萧衡头回见他发火,可惜震怒表情配上水汽氤氲的眼眸,这声威胁毫无威慑力。萧衡顿了片刻,皱眉问:“我看你什么了?”
他目光在孟昭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寸寸下移,停在遮挡身前的手上。手骨匀称修长,指甲也修剪得温润整齐,却因为难堪和用力,指尖都泛着粉,比女子的手还要刺眼。
这个发现让萧衡顿感诡异,声音也不自觉发冲:“就看你怎么了!你又不是女的,看一眼怎么了,你干什么藏着捂着!”
说着他猛地伸臂,好像不看就心里有鬼似的,较劲一样扯开孟昭的手,底下风光全部展露。孟昭下意识反击,挥去的拳头被萧衡一把抓在手心里,冰轻松反拧到背后。孟昭被迫拱起胸膛,身体弯成一道弧度,像献祭一样呈现在萧衡面前。
萧衡低眼,比起其他男的,孟昭皮肤细腻异常,几乎看不到纹理,锁骨处的血色花溺在一片深刻白皙里,显得格外鲜艳。
“这是什么东西?”他不自觉上手,带着练功薄茧的拇指轻轻擦拂血色花,却惹了孟昭一阵颤栗。
萧衡奇怪抬眼,只见孟昭似是呼吸困难,眼眶湿润,脸颊透红,呼出的气息也滚烫。他难堪又愤怒地侧过头去,不与萧衡对视,而他身上的异香也逐渐浓烈,几乎堵住萧衡的口鼻。
“你快离开!”
“什么味?”
两人同时开口。萧衡又用力闻了闻,循着味往前凑,手扶上膝盖,越靠近味道越浓郁。
“你快走!”孟昭立即用尽全力挣扎,死死并住膝盖,但他连支撑身体都费劲,模样狼狈不堪,额前头发全部被汗水浸湿,只能略显慌乱地发着狠:“快……滚!”
萧衡再不通男女之情,此时也回过味了。
不知为何,恍惚过后,他并不觉得恶心或是嫌恶,反而从孟昭那张难堪和被羞辱的脸上,得到一丝难以描述的报复快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昭,一个男人,却摆出了和女人一样的神态。
他对孟昭心有怨气心怀不甘,孟昭自以为是清高伪善,好像天底下的道理都在他嘴里,而孟昭自己却半分尘土不沾,远远的摆出一副优雅得体的模样。
萧衡厌恶这样的人,厌恶这样的孟昭。他就该让孟昭吃点苦头,这个念头刚冒出尖,就翻山倒海的涌上来。
他甚至恶劣地想,若是他不及时赶来,孟昭是否会被那条绿头蛇玩弄,孟昭会是什么反应,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表情。
“滚!快滚!你看了蛇的眼睛,你会控制不住你自己。”孟昭大声道。
但萧衡已经听不清了。恶念像藤蔓一样疯狂又混乱地生长,直接完全控制住萧衡的大脑。
不对,孟昭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被一只蛇玩弄,说不准孟昭故意骗他出去,就是为了和一只蛇搞。
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种癖好,孟昭不该是这样的,自恃清高惯用阴招的孟昭怎么能顺从一只蛇,怎么能咬着唇衣衫大张,完全袒露在一只畜生面前,还叫他萧衡滚出去?
朦胧又杂乱的画面在萧衡脑中一一闪过,他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只知道一味固执地宣泄心里压抑的不满和忿恨。
孟昭为什么让他滚?难道他还不如一只蛇?
为什么对付他的时候绵里藏针游刃有余,却甘愿被一只蛇欺辱?凭什么!孟昭凭什么宁愿被蛇搞,也不愿意他看一眼?
萧衡的思维开始陷入怪异的死循环,并且无法控制的燃起熊熊怒火。他头脑发沉发热,血液也发烫,在身体里冲荡叫嚣,几乎震碎骨血,他迫切地想要释放和摆脱。最开始的一点点怨气,逐渐演变成滔天的报复心理,不为人道的一点点恶念,被无限制地放大扩张。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上孟昭的脸。很烫,很抖,比预想中的要滑腻。原先嫌弃的白皙皮肤,此时也叫他移不开眼,对方脸上巨大的难堪和慌乱,也叫他畅快不已。
是孟昭先得罪他,若不是他,孟昭也要被蛇搞。
都是被搞,为什么不能被他搞。难道他还不如一条蛇?
他当然对硬邦邦的男人没兴趣,但是孟昭不同。孟昭是和他作对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人,他要狠狠地、重重地报复回去。
萧衡脑袋越来越热,迫切地想要知道孟昭一会儿是何表情,以后还敢不敢教训他,处处威胁他、压制他,命令他。
他要狠狠报复孟昭,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让他每次回想都胆战心惊,像女人一样匍匐在地,永远臣服在他脚下。
……
“萧衡!你醒醒!”孟昭声嘶力竭喊话,但萧衡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表情愣愣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湿润而薄的唇上。
异香快速滑入他的鼻腔,侵占他的神经,像无形的蛊,又像最浓烈的药,叫嚣和引诱他泯灭人性丢弃约束,只剩最原始的兽性本能,他不停吞咽唾沫,手臂肌肉都因强烈的渴望而颤抖。
趁萧衡愣神的空,孟昭突然用尽全部力气挣扎逃脱,这番举动显然惹恼萧衡,他眼睛血红,一手直接握住他的脚踝拉倒。
孟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喘着气道:“萧衡,你听我说。”
萧衡抬起头,眼睛里骇人血丝密布,没有一分清明。
“绿、绿头蛇,你看了它的眼睛,它放大你心中的恶……你、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萧衡直直盯着他,嗓音粗哑,神情认真:“我要干你。”
孟昭脸色更加惨白,在即将失控之前极力保持理智,“你不是想恢复内力吗,我给你解药,你、你去杀了绿头蛇……”他颤巍掏出白色瓷瓶。
“给、给你,解……解药。”
“你不也看了绿头蛇的眼睛。”萧衡对答如流,黑沉沉的眼眸波澜不动。
两人在黑暗里无言对视,四周寂静,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密闭的溶洞仿佛单独开辟出一处天地,无人知晓,只有他们二人存在。
头顶墙壁缝隙挤进微弱的日光,洒在孟昭强装镇定的身上,他浑身都出了细密的汗,同大腿上的水痕一样,被映照出隐秘的光亮。孟昭一手挡在膝盖前,抿紧唇,胸口不停起伏。
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对于萧衡而言都是勾引。
萧衡不说话,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峻脸,只眸光透着黑亮,隐晦的,探究的,一寸寸移过。
“我只要你。”他再次重复。沾上黏腻的手掌轻抚孟昭脸颊,顺着下颌脖子。
孟昭咬紧牙,抬手朝他脸扇去,嘴唇都咬出了血,几乎崩溃道:“你会……会死很惨。”
萧衡没有躲,舌尖顶了顶上颚,挑衅回:“行。”
说罢他猛地掀翻孟昭的身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