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眨眼间,竟是一丝真力也使不出。
他立即恶狠狠抬头:“你使阴招,饭菜里下了毒?”
“没下毒。”孟昭小咬了口他碗里的羊腿,轻描淡写道,“看,没死。”
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透过镂空窗户洒在他脸上,清透眉眼加上温顺气息,怎么看都毫无威胁性,除开他嘴里的无情话语外。
“下了毒还要替你收尸,我可没有那个闲功夫。”
萧衡神情冰冷,杀气腾腾巡视一周,视线落在灭掉的香炉上。
“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孟昭起身拿走香炉,“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药物,萧少主奇功附体,我自知不是对手,若是哪日多有得罪,我死在你手里也未可知。请相信我,三个月后,我定奉上解药。”
这回萧衡真要喷火了,一拳头又凶又狠捶到桌上,额头青筋都忍得狰狞暴起。他的声音低哑,呼吸很重:“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孟昭莞尔一笑,“萧少主软硬不吃,我只能出此下策,不如我们把话挑明。”
“其一,无论针灸用药还是调养安排,萧少主需配合。其二,萧少主需以竹障为界,不得擅自离开。其三,南溪谷内,萧少主无特权,与所有弟子一样。闯下祸端,门规伺候。萧少主听明白了么?”
萧衡还是一言不发,眼里火焰隐隐跳动。
“明日早起,随我去采药。”孟昭转身欲走,谁知萧衡突然冲了上来,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五指像铁钳一样陷入皮肉。
孟昭顿时动弹不得,痛得微微蹙眉。抬眼看他,声色无波:“萧少主听不懂话?”
萧衡狠狠瞪着他,眉宇紧凑,眼睛血红。良久,缓缓松开手。
孟昭拍拍肩膀被抓出的褶皱,将衣袍整理得一丝不苟,脸上表情也始终平静得体,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蛮不讲理狗屁不通的小孩,他不屑于摘下假面。
他踏出屋外,不忘回头贴心嘱咐:“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药我已命人重新熬制,萧少主喝完再休息。我先回了,明日见,祝萧少主好梦。”
——
第二日一大早,萧衡人还在呼呼大睡,脑袋一轻,底下枕头被抽走了。
萧衡憋了一晚上气,这时候也只能往肚里咽,冷哼一声跳下床,没给孟昭一个好脸。故意手脚大展松动筋骨,就想着一巴掌或者一个脚绊子给对方来一下。
但孟昭似乎看出他所想,顺势将一竹篓套他脖子上,转身就出了屋,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根小木棍敲击地面,催促萧衡快点跟上。
这架势跟招呼家里狗似的,萧衡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但受人要挟的他屁也不能放一个,只能阴着脸跟上。
采药的溶洞位于药王峰,形状酷似一个巨型人头,斑驳日光下金光闪闪。溶洞内长满钟乳石,杂草丛生漆黑光滑,稍有不慎便会摔个四脚朝天,萧衡在前,孟昭在后。洞内比外头冷很多,夹杂着一股动植腐味的凉意。
凌霄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突然被人当苦力支使,萧衡的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他不仅身背竹篓腰挂干粮,还要拔出腰间宝剑当成镰刀,挥砍杂草开道,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捡了根树枝推敲石缝,驱赶到处飞的小虫子。
因为孟昭说这里的虫子咬人疼,他若是被咬了,就不能亲自给萧衡熬药了,他不能熬药,萧衡就喝不到药,萧衡若是不能按时喝药,病就好得慢,呆在南溪谷的时间自然往后延长。
萧衡真是信了他的歪理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全部照做,心中骂道就当提前给孟昭烧纸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