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福利院的孩子？”程追本听彭州他们谈论起那天在肖仅家的事情反应忽然激烈，“抱歉……”
彭州笑了笑拜拜手：“没事。”
宋讼察觉到一丝异常，拉了下身边的杨琪。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杨琪看氛围怪怪的收敛起笑容故作严肃道。
“实则是不好意思……”程追本意识到自己当时语气有些生硬。
“所以！”廖永成功接受到梗，一拍桌子，“请我们去便利店，我就不计较了。”
彭州拿起手对着廖永脑袋就是一拍：“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计计较较！当小鸡啊你。”
“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喜欢演。”肖仅拉过程追本。
“哈哈哈哈哈。”杨琪突然大笑。
“干嘛？”彭州疑惑。
“不好笑吗？”杨琪模仿校霸，“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哈哈。好笑”宋讼不懂但照做。
“你们不知道道明寺吗？”
“城南那个寺叫这个名字啊。”廖永想起家里总是去的那个烧香的地方。
杨琪眼皮一掀：无语。
“哈哈哈，是流星花园对吧。”彭州忽然想起，笑着回复。
“我天，知己！”杨琪眼睛一亮。
程追本越过众人望向窗外，眼底闪过一丝异常。
肖仅拍了拍彭州的肩膀，忽然间脑海里闪过几个陌生的片段。
视线模糊一段。
宋讼眼疾手快扶住倾倒的肖仅：“怎么了。”
肖仅太阳穴两端似乎被人拉锯，右手搭到宋讼的手上，闭着眼晃了下头。
回忆退去，肖仅睁开眼，朦胧的雾气覆盖他浅色的眼眸。
“肖仅，你还好吗？”宋讼看着肖仅痛苦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莫名的不安涌上。
肖仅错开视线眨了几下眼：“没事。”
宋讼紧锁着眉头关心地看着肖仅。
肖仅抬起手，松开宋讼。
“没吃早餐吗？”彭州问。
“不是。”肖仅低着头走出教室。
廖永想上前拉住肖仅被杨琪拉住。
“还站在那里干嘛！上课了听不见？”班旧走了进来拍了拍桌子。
闹哄哄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往座位上逃窜。
宋讼被人推搡了一下，胯骨猛地撞到桌角。
“不好意思。”那人连忙道歉。
“没事。”宋讼弓腰，捂着被撞到那处回到座位。
直到下午第五节课肖仅才赶回来。
“今天快点吃饭！听到没！”廖永扯着嗓子通知几位。
“干嘛？”肖仅问道。
“别问那么多，跟着我们走就好了！”
几人相视，默契的没有在透露信息。
肖仅眨巴眨巴眼看向宋讼。
宋讼故作忙碌的四处瞟，避开肖仅的视线。
“走啦！”廖永一个大力拉走试图“骚扰”宋讼的肖仅。
“肖仅，身体好写了吧。”老班迎面走来问道。
“好多了，谢谢老师。”肖仅恍惚了一瞬扶了下脑袋回复道。
“老师好！”其他几人也纷纷问好。
“你今天还去请假了？”等老师离开后彭州问道，“……我还以为你逃课了。”
“嗯，感觉头有点痛。”肖仅眯了下眼回答。
“是感冒了吗？要不今天你休息算了？”宋讼担心自己贸然的提议，会给别人造成负担。
“但……”杨琪犹豫的看向宋讼，你准备了……
“下次在去吧。”宋讼摸着口袋里的相机说道。
“我真的没事，这不是来上课了嘛，我都期待一路了呢。”肖仅弯下腰凑到宋讼身边。
“对啊，走啦，快点快点。”廖永着急忙慌的赶去食堂。
彭州看了眼手表：“对，要快点，可能时间不够了。”
“冲冲冲！”
“快来！”宋讼领头带着大家往校园里面走。
学校里有几栋老的家属楼，原先是分给教师的，现在也有一部分在出租。
肖仅目光紧锁，跟在宋讼身后。
廖永和杨琪在队伍后面叽叽喳喳。
“你嘴里的东西能不能吃完！”杨琪看着廖永吐槽。
廖永快速嚼了几下：“催什么催。”
中间的彭州时不时看下表：“真的要快点了。”
前面没了台阶，宋讼停下了脚步。
狭窄昏暗的楼梯间，透过一方大小的光。
宋讼踩着墙脚摞好的砖块，三两下娴熟的爬上矮窗。
说是窗其实也像是门，不过矮小了许多，还有半个人高的坎。
肖仅担心的话语被宋讼迅速的动作卡在喉咙，收回下意识护住她的手。
“快来，拉住我。”宋讼的发丝向下垂，橘黄色的光透过她照应在肖仅眼眸。
只一瞬，肖仅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好。”肖仅踏上砖块，握住宋讼的手。
大拇指腹部粗糙的茧覆住宋讼的手背。
肖仅借着巧劲跃上天台。
随后肖仅和宋讼一起把杨琪扶了上来，廖永和彭州也紧随其后。
“终于上来了。”彭州喘着粗气。
“快看快看！这个太阳好漂亮！”杨琪激动的拉着宋讼不停晃。
赤红的太阳，大喇喇的缀在山窝。
宋讼看到被吸引住的肖仅，悄悄绕到一旁。
“肖仅。”宋讼跑了过来。
一大束洋桔梗出先在肖仅面前。
“这是我们一起准备的，里面还有我们给你写的信。”宋讼说道。
可能是盯太阳太久了，肖仅眼睛酸涩：“谢谢……谢谢大家。”
“其实都是学委准备的，我不太会写这些东西……写的不太好，你别拿别人的拉踩我的啊。”廖永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对的，追落日是学委想的，花也是学委买的，快去谢谢宋讼吧！”杨琪说着还向彭州使眼色。
彭州心领神会，推了肖仅一把。
伸手去接花的肖仅猝不及防的撞到花束。
宋讼抬头恰好撞到肖仅湿漉漉的视线，宋讼紧张地快速眨巴眨巴眼，偏过头。
肖仅咽了口气，目光紧锁缓缓开口：“谢谢……宋讼。也……带我成功追到落日。”
“嗯，不用谢……来拍张合照吧。我来帮你们拍。”宋讼后退一步说道。
“一起拍呀，可以延时。”杨琪说道。
“但可能不太好看。”
“没关系啦！”
宋讼将相机放在一个类似烟囱的台面上。
“我摁咯。”宋讼摁下快门，撒腿往边上跑。
“来这里！”中间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宋讼被肖仅拉了过去。
宋讼错愕间看向肖仅的时刻，倒计时结束，上课铃也响起。
“迟到啦！”杨琪虽然这么说，语气了却丝毫没有迟到的恐慌。
“谁的晚自习？”廖永大步跑问到。
“今天周三……老班的！”彭州步伐加快回复。
“快走，快走。”先前淡定的杨琪跑到了前头。
“扶着我的手。”肖仅先跳了下去，侧身伸出左手，右手也微微张开。
宋讼抓住肖仅的小臂，往下跳。
肖仅手往回拉，宋讼刚好安稳落到肖仅的怀抱。
“谢谢。”
“程追本？你怎么在这里？”路过一户人家，杨琪恰巧撞见在门口换鞋的程追本。
“我住在这，吃饭太磨蹭了，都迟到了。”
“笨笨，你的书还在这呢。”余霁月拿着两本书走了过来。
“谢谢伯母。”程追本接过。
“别太着急，小心点跑昂。”余霁月看到门外的一行人，“小同学们怎么过来啦？”
“阿姨好！我们先走了昂，要迟到了。”几人问好，随后告别。
肖仅在队伍最末尾，拐角处看见余霁月的身影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快点，肖仅。”廖永催促道。
“来了。”肖仅快步跟上。
然后追落日，不看时间的代价就是——晚自习走廊上站了一排人。
“你们！”老班准备开始攻击看到宋讼和杨琪埋下的头深深叹了口气。
“还好，将花藏起来了，不然被老头看见又得挨顿骂。”老班刚被过身，廖永松了口气。
“程追本，你小名叫笨笨啊？”廖永又转头问身旁的程追本。
程追本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是的。”
“那还挺特别的。”彭州说道。
“也蛮可爱的诶。”杨琪侧过头看向程追本。
“谢谢。”程追本颔首回复，“当时小名和我堂哥一起取的，他叫呆呆。”
“呆呆？”肖仅自顾自的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那你堂哥这个也蛮有趣嘛，你们家里现在还这么叫你们？”廖永噗嗤一笑。
程追本低下头：“家里面都这么叫，我堂哥……在小时候走丢了。”
肖仅握着口袋了鼓鼓囊囊的信封。
众人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空气一下子凝固在四周。
原先快跑过来出的汗收了起来，凉风一吹，层层寒意席卷。
冬天还未过去。
肖仅走到家门口，原先肖侗平爱坐的那条竹椅子上摆着一束狗尾巴草。
昏黄的灯撒在毛茸茸上。
肖仅恍惚之间，机械地抬起脚走上台阶，停在竹凳前。
回过神，肖仅僵硬的弯下腰，半跪在梯阶上。
被冷风吹的发红的手缓缓拿起狗尾巴草中夹杂的信封。
“叮铃铃”
一辆单车停在街道。
花店店长单脚撑着地，拉开围巾：“肖仅，回来啦，那束草是宋讼打电话要我给你放的。”
“早点回去，我走了昂。”
“好的，谢谢！”肖仅打开卡片，里面草草写了两句：
洋桔梗是大家给你的，狗尾巴草是宋讼给肖仅的。
冬天快要过去了。
“小时候无论我们闯多少祸爷爷都会收好尾，这次轮到你收尾了，别躲懒。”
“网上说死亡只不过是有些人留在了过去，但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能劝你别把自己留在过去。”
“爷爷那么那么爱你，不会允许你就这么留在过去的！学霸诶，别就这么倒下。”
“肖仅，我们都在，一直都在。”
蛋糕摇摇晃晃的跑过来，蹭着肖仅垂在身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