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抢劫?”
梁失面无表情:“不然呢,在大街上追着玩吗?”
木成心摸摸下巴,随即点头表示同意:“那具体说一下当时的经过,描述清楚你看到的抢劫犯的样貌。”
梁失叹气,再一次说起事件经过。他觉得今天晚饭之前自己是别想回去了。
将当时的情况又一次完整地描述一遍之后,梁失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对面的人自从进来就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神态,问什么答什么,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会直说清楚。偶尔垂下眼的时候是会显露出一些疲惫,但一直维持着良好的涵养和绅士的坐姿,面对自己的挑衅也不急不怒。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要求。
出招就好,木成心都不信还有自己气不着的人。
“给谁啊?”
“给我的老师,我借住在他家里,他应该会等我回去一起吃晚饭。”
“可以啊,住的不远吧,顺便让他帮你把身份证送过来。”
梁失无奈:“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麻烦他,再说我已经提供了我的身份证号码……”
木成心:“身份证号码。”
梁失无语地又报了一次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木成心轻点桌边:“记得挺熟练啊。”
梁失:“能记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稀奇吗?”
“嗯,”木成心点头:“那你能记住几个啊?”
“什么几个?”
木成心冲着对面微扬下巴,给人一个又贱又好看的笑:“你能记住你几个身份证号码啊?”
梁失叹气:“我只有一张身份证。”
“哦。”木成心点头表示了解,又继续提出欠打的问题:“那你有几个女朋友啊?”
梁失无语地看着他,最终也还是道:“没有。”
木成心十分好奇:“现在没有还是一直没有?”
梁失看他:“这跟案子有关系?”
木成心:“那不知道,但是跟晚饭肯定有关系。”
梁失第一次约老师的家人吃饭,实在不想迟到,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回答道:“我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都没有。”
木成心颇意外地靠回自己的椅背上:“呦,全靠骗啊,就没一个动心的吗?”
木成心故意模糊了“骗”字发音,但是梁失还是听清楚了。
梁失无奈叹气。
“开玩笑,”木成心诚意十足地笑笑,接着不做人,“让你老师把你身份证送过来吧,骑电动车应该挺快的。”
梁失已经不想再搭理这人。
对方却毫无自觉:“你今年多大啦?”
“不知道!如果你实在有很多问题要问的话,我明天请个律师过来陪你聊。”
“行,”木成心把面前的水杯往前推了推,“那你律师来之前,咱俩先聊呗,我提示一下啊,你报的身份证上显示你今年二十八,凭你这长相,二十八岁没谈过一次恋爱,夸张了吧?”
梁失看着木成心,隔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今年多大了?”
木成心倒是没戒心:“我二十四,怎么了?”
梁失:“你有女朋友吗?”
木成心:“没有啊。”
梁失:“嗯。”
木成心:“嗯?”
梁失:“你这长相也没有女朋友,我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木成心好奇:“为什么?”
梁失弯弯嘴角不再说话。
“嘶……”木单身汉觉得对方在撩架。
搁那儿暗示谁性格不好呢!
两人都靠在自己的椅子靠背上,不远不近地盯着对方。
木成心心里飞速地拢一拢已掌握的证据,不充足到可供他俩打一架。
“算了,喝水吧。”木成心不得不大度地开口,又把手边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许是故意,又或者是没有掌握好力度,杯子快速地沿桌面滑过一段距离,直接冲出了桌边,向梁失身上泼去。
“谢谢。”对面的人将接在手里的水杯重又放回原处。
还是原来的那一杯,水一滴都没有洒。
木成心挑眉,真遗憾。他本来还想着对面的人要是能脱了外套,他就能看看这人手臂上是不是也有一颗红色的痣呢。
如果确定没有,也好尽快还人清白不是。
不喝算了,木成心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过去:“这里可以抽烟。”
黄鹤楼1961。这烟挺贵的,还是他专门跑人别的部门去借的。
“不用,谢谢。”
从跟梁失见面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有两个小时了,如果有烟瘾,实在没必要扛着。他不抽,要么就是他为人谨慎,意志力过人,要么就是他真的不抽烟。
刚见面的时候也的确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不抽烟吗?这烟是按照受害人提供的牌子来的,胡莉莉案的男骗子是吸烟的,并且烟瘾很大。
木成心无所谓地向后靠着,两条长腿随意地支棱着,看上去非常的大爷。
木成心:“今天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过?”
梁失:“两个月之前回来过一次,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证号码吗,这么闲,为什么不去查一查。”
“嗯。”木成心好像并没有听出对方言语里的其它意思,甚至还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又推了一杯茶过去请人喝,烦人而不自知:“这些很快都会查清楚的,你也别玻璃心,被撇下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先喝杯茶降降火。”
梁失怕他故技重施,一把扣住了他正欲推茶杯的手腕:“不用。”
木成心立马:“疼疼疼疼疼!”听他这叫声,不知道的都以为梁失是袭警了呢。
梁失不想虚担这罪名,于是松手之前故意用了点儿劲。
木成心赶忙收回手,自己给自己揉揉,抱怨他:“嘶,这么小气呢!”
过了一会儿,木成心的手腕好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又:“欸,你别误会,我说你老师,他不把你丢下了吗,还拿走了你的身份证。啧啧,”木成心摇头,之后又看向梁失,态度诚恳:“你身份证号码多少来着?”
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六遍了。
梁失觉得对面这位气人的本事真心可以,他自认为脾气算好了,现在也很想要动手跟他打一架。
对面也是未卜先知,已经开始照本宣科,给他念治安支队的章程了。
梁失难得一次,出言打断了对方:“木警官,你这样办案都没人投诉你吗?”
木成心意外:“你知道我姓木?”
梁失微抬下巴,示意他看放在桌上的警官证:“警号也知道了。”
木成心听不懂暗示一般还把自己的警官证往人面前递了递:“怎么样,我的证件照帅吧?”
“嗯。”梁失点头,帅,看长相就是又帅又混蛋,特别能挑起别人的施/暴/欲。
木成心单手支着下巴,不无忧愁道:“我确实是经常会被人投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梁失心说,原因都写脸上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木成心又陪着人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证件帅照,然后上身突然往前探过去:“欸,你刚才说你是老师?”
“嗯。”
“为什么换工作了?建材生意不好做了吗?”
看着对方一张真诚发问的帅脸,梁失竭尽全力安耐住自己一颗想袭警的躁动之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闭嘴。
对方已经彻底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对此,木警官深表遗憾。
天地良心,他也不过只是想拖延一会儿时间。
遗憾之余又贱兮兮地把身子往前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近了不少,态度也温和友善地同人商量:“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回答一下吗?”
“不能。”
木成心温言软语:“我友情提醒一下啊,现在是询问时间,你这样消极抵抗,今天晚上是回不了家的,知道吗?嗯?”
梁失不为所动,整个人慢条斯理地靠过来,在两个人鼻尖差不多就要挨上的时候才停住,他用跟木成心一样的好态度道:“你这种钓鱼执法的错误态度,是会被人投诉的,知道吗?嗯?”
嘶!
木成心靠回自己的椅背上,捂着自己被“嗯”麻的鼻子,瞪着梁失。
执法记录仪怎么还不坏,他想打人。
“那个……”木成心刚一张口,又转头问同事,“我刚说到哪儿了?”
小马哥:“最后一个问题。”
“哦对,”木成心点头,理自气壮地回过头来,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内裤尺码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