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怒吼、水在震荡、浪在咆哮、云在翻滚……
东海,以龙宫为中心周围数百里皆是金戈之争杀伐之气,无数海底妖族不知疲倦的进攻着,一波又一波。
东海水军在龙母的指挥下狙击防御,护卫着龙宫。
敖光赶回龙宫上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眼见龙宫护持大阵有破开风险,他横眉冷对,提着刀就砍向了隐在黑云中的某位得意家伙。
“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现出原形。”一刀千钧重,覆压百尺浪,那暗处之人虽嗅到危险气息欲逃脱却还是被削出了真面目。
一只硕大的黑色蚊子,只现形一瞬,却也是明了今日之祸起于谁手。
然他只心下一沉,便让那蚊子逃了去,好在此凶兽一走,那群被练成傀儡的海底妖族便失去控制如无头苍蝇一般,于东海水军面前不过乌合之众。
麻烦在他处,回身入海予龙母安心,敖光知晓了几个不好的消息。
一是他的太子妃苏澧迎亲路上遇了袭;二是不仅东海其他三海亦有海底妖族趁机作乱;三是东海海眼被人差点给破开了。
此刻,三海龙王已各自回去主持局面,而东海海眼处,父王正率领龙族战龙精锐加固海眼封印。
敖光过来时,海眼已无碍,只是他的父王却是受了重伤。
据悉是追踪那欲破海眼的贼子时误入陷阱被偷袭所留,幸好得了苏澧及时相救,才没有困死在那血海迷途中。
“光儿,父王无事。”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向来粗犷的东海龙王此时也是心思细腻了起来让儿子莫要担忧。
且欣慰地看着敖光,感叹万分,“我儿千岁便修成星龙境,未来当是无可限量!”
“哈哈哈,无可限量……!”
对于龙族来说,修为境界自有一套体系,这星龙境,已然超脱五行束缚与时间长河,触到了法则边缘。
他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道,这的确是件让龙开心的事情。
豪迈的笑声一连伴着几声无可限量,敖光站在父王面前,耳朵微微塌了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父王,此处深寒,不如先回龙宫疗伤。”余光瞥见众龙伸长的耳朵,敖光扫了一眼过去,立时一个个左瞧右看藏起了方才悄摸观察的目光。
不过苏澧不同,他自敖光出现在眼中,视线便如同凝出了实质似的,落在敖光身上,紧紧不放。
敖光自然也有所感,暼去一眼,却非往常含笑盈盈,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闷。
“好好好,先回宫。”尽管腹部伤口被扯着撕裂了几分,却还是心情不错地絮叨了一路。
于是回到龙宫不过片刻,敖光对着几日发生的事情也算了解了八九分,至于剩下的一二分,龙王龙母对视一眼,自觉不掺和的好。
空阔的大殿,因战事波折而狼藉一片,敖光站在其中尚未转身,腰间便被紧紧箍住。
是苏澧,此时,他尚还着着那身华丽婚服,红衣艳艳,纵有破损污痕,也是衬的人比明珠亮丽。
“殿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闷闷的声音贴着后背,敖光掰开腰间双手的动作轻了些。
“苏澧,多谢你,救了父王。”他转身,两人稍稍拉开些许距离,彼此对视,一个眸光浸润感激,一个眼中炸开爱念。
“嘶,你……”被不管不顾啃上来的时候,敖光尚还在思索鲛人族的事情怎么处理,就被亲了个正着。
亲便罢了,这鲛人似有怪癖似的,牙尖嘴利地竟然咬了他一口。
“殿下,我,好害怕……”苏澧被推开时,将自己咬破的地方舔了个干净,金色的血液在他舌尖绽着芳香,眼中却是注足了无辜乖巧。
敖光见这般,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一眼,他不确定,父王口中千钧一发于修罗血海中救他一命的神人真是眼前这个扮可怜的家伙。
还有,对方所描述的婚礼前夕被亲人暗算的无辜者真的是那个记忆中喜欢偷偷整治人的家伙。
怎么看都有点病过头的感觉!
“殿下,我们的婚礼,”转了一圈,鲛人的小心思终于忍不住了,“可否……”
“可否什么?”敖光挑眉,他就知道这个鲛人不是个甘心的性子。
“可否重新举办?”苏澧定定地盯着敖光,他的眼底,凝着心爱之人气韵愈发清灵的风姿,也聚着心里一直不曾消去的恐慌。
其实,他也不想的,可是,他的殿下,在他毫无所知的地方度过了星龙劫,短短几日,他便缺席了这么重要的生命时刻,他确实不甘。
除此,更不甘的是被破坏的婚礼,他渴求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能朝夕相伴。
婚礼结契,本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现在,婚礼毁了,这个机会还会再有吗?他不确定,但他想争取。
所以,他期待地看着敖光,看他沉默,然后启唇,“你我既已无虞,婚契礼数自然照旧。”
“多谢殿下。”苏澧黯然的目光骤然一亮,是欣喜的姿态。
敖光重又推开这过分黏腻的鲛人,无奈警告,“前提是处理好鲛族之事,可明白?”
“殿下放心,我现在就去。”苏澧很积极,注意安全,便看着对方离开了龙宫。
几日后,鲛族女王退位,长公主继位,修书东海,呈禀罪责,以消龙宫之怒。
敖铨看着这封奏书,多日探查祸乱相关积攒的郁气稍稍有所冲散,可接着,想到敖光上天几日未归又有了新的忧虑。